荒界實錄

第122章 意遠開創新代,西月自毀宗廟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悄雪不是敲雪 本章︰第122章 意遠開創新代,西月自毀宗廟

    景殊說‘破玉’時候咬字很重,說罷從胸衣內襯中掏出來,直接甩在桌面上。玉玨摔在桌上,一聲脆響,斷開成了兩截。

    景殊面不改色,一動不動的。任達跪在地上恍然若失,看著一半從桌面掉在地上,又是一聲脆響,半邊玉玨又破開一個小口。席敬將桌面上的玉玨拿在手上,狠狠地攥緊。

    任達撿起地上大的那一塊,心痛不已,緊緊地抓著,缺口刺進皮肉里,出血了。

    任達站了起來,他擦掉眼淚,將手巾直接扔在地上,大罵道“他奶奶的,什麼破爛平衡族,敢情只是我們銀鴉一廂情願罷了。殿下若真覺著是銀鴉擋了你逍遙道,飛書中說清楚便是了,銀鴉也不是厚著臉皮非要被人罵作家奴的。我們兄弟十幾人,眼巴巴從東邊一路趕來,兩天沒合眼,一聲蠢驢,罵得我真是心服口服。”

    席敬則不發一言。待兩人走遠,景殊一口血吐了出來。老姑姑在簾後,全都听到了全都看到了。

    老姑姑哭著扶起景殊,說道“四殿下,何必如此?”

    景殊將顫抖的雙手搭在桌面上,讓自己坐直,他說“當年母親和我說過,銀鴉善戰,尤其攻速極快耐力高當屬天下第一。他們忠誠,為報十幾萬年前的恩,至今臣服蛇皇族。蛇皇族已經不存在了,要被我拖累了,那可就太不值了。他們有這樣的實力,值得更好的。”

    “要沒了銀鴉族,那殿下你呢、你又將如何?”老姑姑搖了搖頭。

    她深知景殊性格,他雖膽子小卻做事果斷,自卑但固執。膽敢明目張膽地讓銀鴉從萬民街上來,今日又敢對著席敬等人說出這樣的狠心話,多半已經將自己的生死忘卻了。老姑姑不禁搖了搖頭,她心疼地看著景殊。

    她看著雲橫來找景殊談話,才有了今日席敬前來。雲橫做事向來不解釋。老姑姑心中郁悶,想到像是被雲橫壓迫,心中更是難受。

    她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又問“殿下,就算你想保全銀鴉族,也不只有這一條法子可以走。六殿下勢力強大,又為人真誠,對你極好。在宴席上果敢能斷,還救了你性命,難道你連六殿下也不相信嗎?”

    景殊齜牙咧嘴起來,發出呻吟的聲音,他扭了扭脖子,整個人看上去恢復了許多。景殊看到地下那塊玉玨的碎屑,彎腰撿了起來。他身上沒有多少氣力,索性整個人直接坐在地上,他那碧色的雙眼看向老姑姑,說道“他是中元子時出生的天胎,命中自帶鬼氣。他是最聰明,也是最瘋的那個,不能信他。”

    “人家說說就算了,你怎麼也這樣看六殿下?”老姑姑心中驚恐。

    景殊冷笑道 “若他真的在意神女西月,便不至于讓她無地自容。老姑姑,你想想看,若是南水族內他真在意神女西月的處境,將會怎麼做?我若是他,若在意神女西月,我最起碼斷不會輕易將她與綺雯那般人見面。斷脈一旦斷了,就像是一把長刀插進胸口,不死也難活了。”說罷,景殊看向窗外。

    老姑姑說“或許他也不想的。”

    “別看他做了什麼,看他拿到什麼結果。像他這樣的人,聰明詭譎出奇又有權力最會搞表面功夫。”老姑姑無言,景殊看向那碎片,他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我無能經營,他們又心思向來單純。今日只是提醒他們,來日他們還如此執迷不悟,就別我怪下手太狠,親手鏟平銀鴉宗廟。”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殿下何必如此呢?”

    老姑姑嗚嗚大哭起來“宗廟是前塵的印記,是歷史的傳承,宏大的時間流轉中的前輩們都是族群的精神所在。不管是那個族群,那個人,動人宗廟都是不共戴天之仇,是會被萬人唾棄遺臭萬年的。銀鴉族向來本分安定,也從沒有背信棄義過蛇族,你若真動了銀鴉的宗廟,那便是永世的敵人了。”

    “很快就有人示範了。”景殊看著玉玨碎片,不禁流下眼淚。

    落野山勢蜿蜒,植被依著地勢水位變化將龍鱗模樣具象化,意遠自此常常在紫山山巔望下,總有不一樣的感觸。或許是當了族長的緣故,許多之前看不明白的事情也變得簡單,許多不理解的事情原來真有原因。利益驅使前後左右動彈不得之時,真會窒息

    “這位族長,你在干什麼呀?”庭歡一蹦一蹦地跳到意遠跟前。

    意遠在書房看書發呆,見庭歡來了,心里開心,回道“在看書。”

    庭歡被意遠笑意的雙眼盯著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火速走到意遠跟前,眼楮湊近桌上的書看了看,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呀?不是法術書也不是西月族長給你的書。”庭歡看著一片亂七八糟的線條無規律的排在一起。庭歡又貼近書本仔細看了看,意遠笑著將書抬起來,搬了個凳子讓庭歡坐在一旁

    意遠說“我從典例閣借來的,隨便看看。”

    庭歡是個好學的,即便是看不懂,她也要仔仔細細地一點點一行行掃一遍。庭歡听罷,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指著那畫面的邊緣說道“只覺得這個形有點像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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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遠忽然緊張起來,他想將手書收起來。庭歡沒注意到意遠的神態變化,小手翻了一頁,她驚呼“這是西月族長的斷月箭!哦,我想起來了,這是西月族長看過的書。你是不是偷偷地拿了?”

    意遠笑嘻嘻做出噓聲手勢,他貼近庭歡耳邊輕輕地說“這個不好看,你也看不懂,我也看不懂的。你不是喜歡看詩詞嗎?我這里還有新的。”

    說罷,意遠從身後的書架上挑了一本,放在庭歡面前。庭歡輕輕翻開,覺得詩詞寫的意境優美。正準備美美的念出來,腦子里卻始終是那個彎彎繞繞的邊緣般的圖形,庭歡狐疑地看向意遠,問道“那是個地圖嗎?”

    意遠一時語塞,含糊回道“我也不清楚,沒看懂這些東西。你看著像是地圖就是吧,我看著還挺像長姐繡花的針腳的。”語罷,兩人捂嘴笑了起來。

    庭歡想到西月,又想到落復還病怏怏躺在床上,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庭歡帶著些惋惜說“也不知道西月族長怎麼樣了,說走就走,那麼久了,就真的一點音訊都不傳回來。西月族長好狠的心。”

    意遠將桌面上成堆的書搬到書架前,他一邊放書一邊說道“如果落野和西月族長決裂了,你會傷心嗎?”

    “為什麼?”庭歡忽然一驚,轉頭大聲問道。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也沒問你什麼肯定的話,什麼已成既定事實的話,你怎麼變得一驚一乍的。”意遠過分在意庭歡的感受,沒意識到自己也是一驚一乍的,光顧著說別人。意遠眼神有些飄浮,他爽手將書放好在書架上。他拍了拍手,走到庭歡跟前,接著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會傷心嗎?”

    “西月族長會更傷心吧。”庭歡將桌面上一個陶瓷筆架拿了起來,湊近看看。

    庭歡解釋道“西月族長從小受到獲稻族長的教導,承襲族長之位後,領著落野度過最艱苦的歲月。不論是出于何種原因,要西月族長和落野決裂,最難過的人是西月族長吧。”

    意遠紅著眼眶,他說“落野也會難過,我也會難過。”

    庭歡覺得意遠嚴肅起來的模樣有些好笑,噗嗤一聲笑出來,她說道“你怎麼想什麼想那麼多。我記得西月族長交代你要看完史錄和文錄的,你可都看完了?”

    庭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事,她緊緊地抓著筆架,氣嘟嘟地站起來,渾圓的雙眼狠狠地看著意遠。

    庭歡質問道“我記得當時西月族長和意單上神曾說過,不能讓當年那群棄落野而走的貴系回來。你怎麼大手一揮,都讓他們回來了?你這不是存心要打西月族長的臉?你明明知道西月族長為落野吃了多少苦頭遭受多少白眼。那不安定的夜里,光是你我二人見過的暗殺都數不過來。你怎麼能縱容西月族長被這群潑才詆毀!”

    還沒等意遠回答,門外有人大喊道“族長,不好了,不好了。”

    庭歡扶著椅子身體開始搖晃,手中的筆架摔在地上,碎開。意遠已經跑出去了,庭歡整個人怔住,她在原地站了許久,嘴里輕輕地喊著“復姨?”

    頓時只覺得天旋地轉,庭歡感覺心跳砰砰的,一種莫名的嘔吐感涌上喉嚨。

    “復姨怎麼了?”她一邊扶著牆跟在意遠身後,一邊小聲的問。周圍慌亂地腳步聲掩蓋所有的聲音,沒人回答她,她看著庭院來來回回的人。

    庭歡已經知道落復怎麼了。走過長廊,意遠就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庭歡跟上去,越過意遠的位置,跑了進去。窗子沒有打開,四周昏暗一片。

    庭歡跳過門檻時,被絆了倒重重摔在地上,抬起頭看到意單垂著腦袋坐在落復床邊。意遠扶著庭歡起來,大家都不說話,但都已經滿臉的淚。庭歡哭得淒苦悲慘,腦海中閃過曾被遺忘了的夢一件潔白八扣上衣和一個斷了線的風箏隨風飄蕩。

    庭歡恍惚之中,得到了一個答案復姨不在了,西月族長便無所依靠了。

    喪禮三天,按貴系的禮制,西月卻姍姍來遲。她無過多表情,只是木木地站在原地,意單看到西月疲累的雙眼,西月的心事已再意單心里猜了七八分。

    西月和意單二人站在閣樓之上,看著前來吊唁輪轉的人群,本是夏日,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

    西月伸手指著那一片白色,眼淚從兩頰滑落下來,顫顫巍巍地說“單姐姐,復姨這一生沒做什麼事,可這吊唁之人,竟然從殿內排到了族門口。”

    意單微微抬起眼看下去,並未回應。

    “單姐姐,他們之中有幾人真正認識復姨?”

    “別說了。”意單將西月的手拉下來,“你都知道為什麼,還偏偏來受氣。復姨怎麼不知你?我又怎麼不知道你?族內的人又怎麼不知道你?你且先休息,別再想那麼多了。”

    “單姐姐,你不恨嗎?當年獲稻族長去世,那群人跑的比誰都快,如今落野飛升,眼巴巴的又來搞族內深情嗎?”

    意單咬了咬牙,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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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什麼?”西月反問道。

    “西月,你比我聰明,很多東西我不用多說,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話。你都應該知道,你都做得很好,再棘手在困難的事情都能處理的很好。再復雜的局勢,再無奈的處境,你能在短時間內讓落野起死回生。你有過人的才智,有手段,你可以過得更好。”意單眼中含著淚,她步步往前,“但,唯獨兩點我不明白,為何你總在糾察姨母之死?為何你總要陷入與六殿下不清不楚的紛爭?”

    西月答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單姐姐,你說對,從此有你這句話,我也便不糾結了。人都有一死,熙熙利往,做到問心無愧便好。”

    西月轉身要往閣樓下去,意單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西月回頭瞬間與意單四目相對。

    意單說“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什麼?”西月轉過身來。

    意單不松開自己的手,壓低聲音說“我從來都知道,只是我不敢相信。”意單死死地盯著西月,她不顧西月將要的辯駁,接著問道“你認為是九尾靈康殺了姨母?”

    “不是,我已經知道。是綺雯。”西月回答地很冷淡。

    “那六殿下呢?”意單追問。

    “單姐姐。當年越族之事是你我商議後決斷的,昊天戰神才是我們當初設下的合作目標。況且當日來的落野人是不是杏聲,我又怎麼能預測呢?”

    意單冷笑一聲,松開西月的手,自顧自說道“你比我聰明,我想不過你,裝不過你,現在也打不過你了。我從前便知道你常常暗中跑去南水族,還去楔翌宮,我以為你只是覺得虧欠落野的,想報答罷了。如今看來,是我太笨,沒及時阻止你。”

    “單姐姐。”西月抓住意單的手,“既然單姐姐知道我許多,今日我也便把話說清楚了。”

    西月松開手,她看向青山腳下一片白茫茫的,四處響起一陣一陣的嗩吶聲。聲音中沒有多少哀傷,更多嘈雜紛擾,西月說道“我要做什麼,不關你的事。我和他要做的事情,不論是順從還是反叛,都不欠這個世界的。”

    “他對你未必真心,你可知道?”

    “就算是真心,能有幾斤幾兩?”西月說道,“況且我從不信這個。能睥睨眾生的權力,能敵萬人的能量,這些才是我相信的。握在手中的才是真的,長在別人身上的東西,我怎麼能奢求那麼多?”

    “西月!”意單渾身一驚,驚叫起來。

    “話我不說第三遍。我要做什麼,不關你事,也不關落野的事。意遠年紀雖小,做事有決斷有分寸,做人有悲憫有坦然,他接了落野族長的職位,這句話我也會警告他。其中利弊,不需公開講明,他自會做好。”西月嚴肅地說。意單擦了擦臉上的淚,那原本憔悴的臉色更顯蒼白,她無聲苦笑著。

    意單說“依附從來就不牢靠,我現在也總算知道你究竟為何非要去爭權奪利,我承認從前是我看你看得太淺了。”

    “單姐姐,我要將復姨的牌位立在落野宗廟中。”西月看向意單。

    意單只是覺得渾身沒力,淺淺皺眉說“若是那群沒回落野,這事本就不是事兒。你今挑起這事,是有意要意遠和你對抗站位啊。”

    西月自顧自說“復姨身上的傷多因我而起,十幾年在善翎族一直陪著我哭也過笑也過,我心中早就認復姨是我母親。既我是貴系,復姨入宗廟,又有什麼關系呢?”

    意單說話並不錯,本按著貴系的禮制給落復辦一場葬禮已經是出格,還要讓一個普通婦人進入宗廟,豈不是打了他們全部貴系的臉。是不是往後誰嗓門大誰就能做主了?此事一出意料之中的混亂。

    混亂之中,西月在嘯珂獸之上風火而來——只不過兩三下的功夫,覆壓近半百里的落野宗祠,被瞬間夷為平地。看著西月離去的背影,無數謾罵和哭喊聲中,她孤寂地像一個要把自己毀掉的人。卷起漫天塵土,對于西月手握的能力,意遠心中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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