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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大礙?”
“額,六殿下向來康健體壯,只需要安靜歇息幾日便無大礙,只是切記近日千萬勿要動怒。”
听罷,只見潤一長舒一口氣,摸了摸臉頰,總算輕松一些。
杏聲眼神示意讓商陸給雨凱二人也看看,商陸有些為難。知道雨凱二人分量不夠,讓族長給他們搭脈不符合規矩,于是進退兩難。
半辛為商陸解圍,說道︰“六殿下何必為難溫雀族長。”杏聲見商陸為難模樣,才笑了出來。
見杏聲露出了笑,里言也笑了笑,說︰“杏聲還是愛玩。”
“柏蠶,你可有話可說?”七術捏著黑檀珠子,微微歪著坐。白發老者微微顫顫站起來,嚴肅說道︰“九尾姜晴,是關鍵。”
眾人听罷又是一陣沉默,過了許久,半辛說道︰“你可知作為詛咒預言的奴會族,你說出的話,可要負責。”
柏蠶看向半辛,說道︰“大法師,老朽在說什麼,你最是清楚。兩界能量場變化愈來愈烈,為了穩住荒界的能量場,你已經動用祖先流傳下來的能量罩了,還打算瞞著大家?”
半辛深呼一口氣,扭轉過腦袋,不予理會,柏蠶接著說︰“奴會原從青蠶族分出,自然是懂得。最早在荒獸兩界界定時,青蠶大法師辰志早已意識到由于精靈族的缺失,界內的能量磁場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為穩固能量場,開始鑄建能量罩,試圖通過外力進行控制,以求達到平衡。無奈無人支撐辰志大法師做法,能量罩中道奔殂,此中再無人提起。可老朽日夜觀察天象,除二十年前西南方位異常外,近日來,又因雪山屏障破碎,致紫薇宮隱隱發亮,貪狼晦明晦暗... ...”
“好了。長話短說。”還沒等柏蠶說完,七術先行打斷。
柏蠶抬了眼,轉了轉眼珠子,看著七術,又說︰“稟告荒主,奴會萬年來,預言不可改,九尾姜晴四下逃竄。老朽以為,恐沖撞了中宮,應下令緝拿,控制為好。”
半辛听罷,與自己的想法一致,說道︰“奴會族長所言極是。”
能量罩之事,七術比任何一人都清楚。但如今能量罩並不再單純為了平衡能量場,到迫不得已的時,半辛作為大法師,會開啟能量罩,將能量聚集起來,成為𥕜衛荒界的大殺器。在此期間,半辛得到七術的默許。為了能加強能量罩的能力作用,收集荒界中發出耀眼紅光的玉石,煉制成為吉念珠,讓九九八十一顆紅色吉念珠瓖嵌在能量罩邊緣。
七術本人也曾見過,青灰色四方圓頂的能量罩半掛在青蠶殿的正中央,威嚴端正有震撼之感,罩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咒紋,紋路似流水一般四處瓖嵌得當,彎曲曲折難以辨認何處為始何處為終。
吉念珠落在最上方的邊緣下一寸,整齊沿著邊緣瓖嵌,瓖嵌的工藝古樸渾圓,似乎這吉念珠原本就是這能量罩的一份子,從不是後來加上去的。七術和半辛都不願過多討論能量罩之事,此事若被大肆談論,會亂了民心。
七術看一旁里言默不作聲,轉而問︰“里言,你怎麼看?”
里言站了起來,說道︰“九尾之事,臣下不便插足,也不便論斷。”
七術又問︰“西月,你怎麼看?”
西月站起來,忙忙回道︰“臣下不知。”
七術听罷似笑非笑的,往後靠了靠,小聲問了雲橫幾句,雲橫也小聲回了幾句。杏聲眼神掃了圈,大抵知道他們兩人確認什麼。又看向西月,見西月用力捏著袖子,心中一股愧疚,低了眼。潤一見狀,上前問道︰“斷月箭如今可在神女手中?”
杏聲靠在椅子上,悠悠說道︰“斷月箭本就是她的。”
听有人反駁,潤一蒙了腦子,以為是西月在說話,滿肚子的話就要到了嘴邊,仔細一想,是杏聲說的聲音,又咽了下去。
潤一轉身對著杏聲回道︰“六殿下非要編排臣下,臣下實在是不知六殿下與神女究竟為何非要破了雪山屏障,惹出如今事端。植陽族兢兢業業,從未逾矩,今日因雪山屏障之事,令全族蒙羞,整個荒界看著植陽族,臣下實在是沒了法子,才鬧到荒主前,讓荒主主持公道。”說罷,竟然落淚了。
七術皺著眉,說道︰“潤一,你先坐下。”
潤一只好又坐下,看向七術,眼眶濕濕的,又說,“原本雪山屏障碎了一片,眼見屏障期限就要到,植陽族人無一不提心吊膽,生怕惹出事端。誰知趁著夜,六殿下帶著雨凱二位公子,直沖屏障,還沒等人通報,只听北方一陣轟隆,臣下心都涼了半截。自知無力挽回,臣下願一人承了這責,不讓族人族群蒙羞。”
半辛本是因為九尾與青蠶族的舊怨和冷蘭知曉能量罩位置,不願見九尾出逃,反向威脅朝野。可听著潤一的意思,只是不願族群蒙羞,要荒主將屏障破碎之事全推在杏聲一人身上,搖了搖頭。半辛心想,潤一真是老糊涂,事情發生在植陽,怎麼能這般推脫。
眾人听罷都看向潤一,潤一仔細一想,也覺得不妙,可話語已出,再難收回。
只听到杏聲哈哈大笑起來,笑了許久,停下來,說道︰“繼續說,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麼來。”
潤一還想補救,準備說道。被七術搶先一步,說︰“你也不必傲,惹了事,自然是要罰的。”
雲橫听罷,臉上已經得意。半辛向來是個察言觀色的。如今團坐在這里,七術之意若是抓拿九尾,便不會這般悠閑。杏聲如今受了傷,又要受罰,水川絨獰定是不依。九尾出逃之事若是控的太死,一來相當于滅了九尾一族,二來導致能量不穩之說更深入人心。
半辛心中恨極了冷蘭,無奈七術不可能對九尾一族下死手。本欲利用屏障逼死冷蘭,了解心中大仇。卻沒曾想到她如今算計著破開屏障,而天下竟無人可以拿她。越想著心中更是痛恨,他少有地看了眼杏聲,又被眼前的無奈給逗笑了。
半辛笑著說︰“原本期限將近,荒主有意往九尾重歸族群部列,六殿下只不過加劇事件,想著心無壞事,可以不罰。此舉,也可以明示冷蘭歸群。”
見半辛辯護,雲橫皺著眉,大膽問道︰“大法師,你為何突然替他說話?”問罷退了半步,低著頭,等著回應。七術見半辛如此,全然會意。七術卻也不想因九尾一族動用太多心思,局內動蕩,荒獸之戰一觸即發,冷蘭的作用不容小覷,徐徐收服才是良策。
七術說道︰“三人交到水川去,絨獰怎麼處理,讓他來做。”
杏聲沉了沉眼,心想了幾分,見半辛似笑非笑,說道︰“該怎麼罰便依律罰來,何必如此?”
七術不予理會,對里言說道︰“你也不必避諱,九尾族本就要重歸族群部列,日後還要共事。等冷蘭出現,自然按律走。”
里言點了點頭,微笑說道︰“恭賀荒主大喜。”
“哦?”
“九尾冷蘭為真九尾,其能力不在我之下,若是戍邊,定是震懾一方。”里言有些呆呆回答。
七術淡淡地說︰“世人忌憚冷蘭姜晴,自然是惶恐,我等誠心邀歸,想必能行。一來得了九尾之力,二來,也能以寬宥警醒世人。”
半辛頻頻點頭,回答︰“荒主所言極是。老臣听聞消息急忙趕來,腦子被秋風吹蒙了。若是九尾執意與荒界為敵,自然是殲之而後快;而如若能借九尾之力,又是荒界喜事一件。就算無快刀破了屏障,來日屏障自然碎開,還會是同一番擔憂。無妨無妨。”
潤一摸了摸臉上的汗,竟然有些听不懂兩人在說什麼,七術叫了他一聲,才反應過來,連連稱半辛所言極好。
雲橫小聲嘟囔道︰“你們都偏著他。”七術听罷,轉頭看去,見雲橫怒紅了眼眶,直直看著前方,笑著說道︰“總是覺得杏聲還小,仔細想想,雲橫年紀也不大,總都是小孩子。”
說罷,雲橫扭過頭去,眾人也不敢笑話他。只有杏聲噗嗤一聲笑出來,連帶著凱也笑了笑。
“西月。”七術看著西月,西月答應一聲。見她又木在原地,七術拍了拍腦袋,接著開玩笑道︰“人說白前木訥,你更是木中之木。”
里言笑了,對西月說︰“荒主是讓你注意冷蘭。你如今拿了姜晴的虛尾做武器,依照冷蘭心性,定不會輕易饒你。”
“多謝里言戰神提點。”西月又轉身對七術說,“多謝荒主提點。九尾族長若是覺得不爽,西月將斷月箭還予便是了。”听罷,全場又是一陣沉默。
杏聲猛地站起來,說︰“這斷月箭本就屬于她。”
半辛似乎看破了些,心中暗笑,說︰“姜晴和神女兩人因斷月矢而聯結在一起,斷月箭究竟屬于誰的,還等姜晴出現才知。況且神器自會自己選了主人,六殿下何必輕易下了結論?”見半辛似笑非笑模樣,杏聲更是一股怒火,非要反駁。
正是幾人爭論不止,商陸喊道︰“神女暈倒了。”
大家齊齊看去,西月滿臉蒼白,整個人半倒趴在椅子上,喊來侍女扶著西月躺下。眾人等在外頭,焦急看著里邊。商陸皺著眉探了脈象,回話說︰“脈象無異。只是... ...”
商陸沒見過這種場景,按著經驗,又不知如何形容,大致說道︰“好似急火攻心,虛了身才至于如此。”
意單听到消息,火速趕來接走西月,原本親和笑臉,一轉,又是滿面的怒火看著西月,但見她還躺著,滿額頭的汗珠,又收了火。意單有些心疼,摸著西月臉頰,嗚嗚咽咽說不出半句話。
七術將杏聲留了下來,半辛許久沒有的笑容漸漸地露出來。兩人走著,里言皺著眉問其緣故,半辛只說是因為可以收服九尾一族。他內心中,有一種竊喜正在悄悄的釋放。
里言不解,卻不認為是壞事。
里言腦海里無法抑制地想起卞冬,想到卞冬,就聯想到雲文玖,一個是少年愛慕對象,一個是並肩作戰的隊友。一路上都是他們的身影,揮之不去。里言似笑非笑,心中有亂麻般的情愫涌上來。直到拾界山旨對其說道︰“族長,看起來心情不錯?”里言才反應過來,他沉浸在一段刻骨難忘,卻又勝利的時光中。里言對山旨說道︰“冷蘭出來了,你說,她會找我嗎?”
“我留你下來,不是要和你吵。”七術從台上又站起來,他深深地嘆一口氣,又坐下,接著說︰“你也不用擺這臉色給我看,我不欠你的。”
杏聲頭微微低下,眼楮卻一直直直地看著七術,用三白看人是不禮貌的,尤其那人還是自己的父親。杏聲明知這樣不對,喉嚨一種難以遏制的聲音傳出來︰“要不是你,我娘親也不會死。”
七術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他紋絲不變的表情總算有了變化。他先是眯著眼,然後冷笑,說︰“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頑固不化的東西,我還當什麼寶貝。”
兩人眼神對峙許久,七術恢復臉色。心中對他還殘存的僥幸在二人雙目對視時被消磨殆盡,七術自顧自搖了搖頭。他端坐著說︰“身為荒界的殿下,你有參政的心,本是件好事。但私自破屏障放出冷蘭和姜晴,利用越族之事刻意接觸西月,你膽子是真的夠大。你還真以為自己挑了戰神的號,就能為所欲為了?”
杏聲咬著牙,雙眼發紅。七術見罷,又是一聲冷哼。“西月性子隱忍,卻暗藏反抗之心,並非能為你所用。你暗用法術挑動她能量,被她知曉,與你有何好處?”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她。”杏聲在觀察,確切來說,是偷窺。
七術並不在意西月,轉而問道︰“冷蘭和你說了什麼?”
杏聲原本凶狠的眼神一下弱了,他狐疑地看向七術。他明白七術的懷疑,但自己只是想求證,求證西月身份,求證自己的用處。
“你和姜晴,究竟有沒有紅藥聯命?”七術並非九尾冷蘭,禁術有沒有施展,誰是首衛誰是副衛他並不知道。
九尾中有種禁術,叫紅藥。紅藥禁術分為首副兩級,首衛幾乎不受副衛影響,首衛受創則副衛承受,包括死亡。但入血的紅藥,副衛受創可能反噬首衛,卻不致死。
杏聲見七術有所動搖,笑道︰“那又怎麼樣?我做到這個份上,還不是你逼的。”
他笑著,像是默認了,又像是在說,你猜?
“雲杏聲,你倒是有臉說我逼你。”七術又站了起來,音調一步步提高,“我不是沒給你過機會,是你自己把握不住,怪的了誰?”七術語罷,背過身去。
“那根本就不是事實。”
七術猛地轉過頭來,他用手指著杏聲。“是不是事實,是你,雲杏聲,是你說的算了嗎?是不是你接受不了的,都不叫事實?是不是事實都該按著你想要的走?”
杏聲跪在地上,他雙淚涌出,不斷地搖頭。“要不是你用冰銅矛的能量石集結能量,怎麼會有今天這樣的我?我怎麼會出此下策?”
七術恨恨地一掌拍在桌案上。見杏聲如此模樣,氣得七術破口大罵︰“無知浪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