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戰妖嬈!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戰嬈更加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了,那跟小木棍上居然無端的生出了眉眼,再是頭顱,接著脖子、身子、四肢,不一會兒功夫便成了一個包胖可愛的小男孩。
小男孩頭上的短發亂蓬蓬的猶如雜亂的樹葉一般桀驁的立著,身上覆滿了扶桑葉子,倒像是穿了一件合身的衣服。
他看上去四五歲的樣子,剛剛站穩便蹣跚的朝著負手立在一旁的男子跑了過去,像是見到爹娘一般歡喜得手舞足蹈。
看得出他還不是很適應自己的新身體,走路時總是東倒西歪相隔小小的醉漢,滑稽可愛。
那男子見他幾次差點跌倒,未免他受傷,便主動朝他走了過去,伸手將他抱了起來,一大一小兩個人同時抬頭看著剩下的另一顆扶桑。
正好一陣風吹來,扶桑的葉子被風吹得沙沙直響,原本被驚訝的已經呆住的戰嬈看著遠處那一白一綠的溫馨畫面,突然就覺得圓滿了,不知為什麼,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沉浸在眼前溫馨畫面中的戰嬈突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疼痛,不是都說夢里是不會感到疼痛的麼,可為什麼她卻有這樣痛入骨髓的感覺呢?
在往扶桑樹那邊看去,哪還有什麼扶桑和男子,就連自己棲身的這片桑林也漸漸的消融,繼而便是無邊的黑暗,和難忍的疼痛。
隨著疼痛的加劇戰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所有感官都在無限放大,全身的肌肉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擠壓。
從指尖到全身的每一處,無不承受著疼痛的席卷。甚至是每一個細小的關節都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放大了存在感。
她試圖想睜開眼楮,可是眼皮卻仿佛有千斤重一般,用的力氣大了,就連腦仁都跟著劇痛無比,仿佛下一刻腦袋就要炸開一樣。
這痛苦是在太磨人了,受不住卻又躲不開。
雖然意識清醒但是卻一直沉浸在黑暗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戰嬈只希望自己能趕快暈過去,這磨人的痛實在是難熬。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內心的祈禱,疼痛漸漸的淡去,意識也慢慢迷離,下一刻她就能陷入沉睡,可是朦朧中卻傳來一個好听的聲音。
低沉醇靜的嗓音听起來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她的記憶里卻從來沒有听過這個聲音。
“你還真是愚鈍,萬年過去,湯谷的水都歷了輪回,你卻還無法獲得靈體,難不成不是扶桑卻是一株榆木?”
雖然聲音好听,可這話語怎麼听都像是怒其不爭的怨念,隨之而來是一聲沉重的嘆息。
而後一切便又恢復了沉寂,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戰嬈感覺到有風吹過自己的頭發,之後空氣中卻又傳來了咸腥的氣味,隨即腳上便感覺到一陣濕意。
戰嬈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面,清冽的海水隨著一道金色的弧線澆灌在扶桑粗壯的根基上,那謫仙般的男子便負手立在一旁靜靜的端看。
可是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另一個夢,還是……
為什麼會在有這樣的感覺時想起那個夢境中看到的畫面呢?
正在猶疑間,耳邊又響起了稚嫩的聲音“木若是笨蛋!歷了萬年,我都修成人形了,你卻連靈體都沒有,以後別和人說你和我是並蒂的扶桑!”
戰嬈幾乎可以確定自己是在延續前面的夢境了,耳邊的聲音不正是那個夢境中由扶桑幻化成人型的小男孩麼?
那麼那個笨的讓他捶胸頓足倍覺丟臉的便是與他並蒂而生的另一株扶桑了無疑了。
眼前的黑暗漸漸淡去,一個畫面又模糊到清晰,漸漸的出現在戰嬈的視線里。
面前正是前面夢境中看到的小孩,滿身纏繞的樹葉被一件新綠的短衫和藕色褲子代替,頭上的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苟,比起之前看到的長長了很多,在腦後扎了一個簡單的髻用藕色的發帶綁著。
此刻肥嘟嘟的包子臉正皺在一起,一臉嫌棄的看著戰嬈的方向,戰嬈一驚,難道這次的夢境自己還要和他們有交流?
這麼想著她便暗暗沉了沉心,努力的讓自己變得鎮定一點,剛動了動嘴,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聲音,而那小男孩依然一臉嫌棄的盯著她。
戰嬈試了幾次開口卻都發不出聲音,只好無奈的垂下了頭,真是怪夢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可是這一低頭不要緊,戰嬈差點嚇尿褲子,不對,即便是再怎麼害怕她也沒辦法尿褲子了,因為她已經沒有了身體。
方才她本是有些喪氣的垂下了頭,誰知道卻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全都變成了樹干的摸樣,盤根錯節的樹根直接沒入土里。
這一切都向她證明了一個事實,她變成了一顆樹,而且據她觀察那小男孩的神態得出的結論,她不僅變成了一顆樹,而且還剛剛好正是那顆被他們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嫌惡厭棄的那顆扶桑樹。
戰嬈正在仰天悲嘆為什麼同樣是她做的夢,人家在她的夢里由樹變成人,而她卻在自己的夢里由人變成樹!
突然就那個把臉皺的像一顆細細白白的肉包子的小男孩憤憤的對著不遠處負手而立的男子甩下了這麼一句話。
“君上,我看你還是別浪費湯谷的水了,留著洗腳都比澆在她身上強,真是暴殄天物!”
戰嬈怒了!雖然她不清楚自己怎麼就變成了那顆笨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扶桑樹,可是既然她已經是它了,就不能任由別人這麼誹謗嘲笑自己!
剛一張嘴,卻又縮了回來,滿肚子的憋屈,現在終于能夠體會一個啞巴的悲哀了。
那男子並沒有回應小男孩的話,只是無聲的立著,碩長的背影仿若定在地上一般,紋絲不動,只是披散在肩上的烏發隨著微風輕輕的起伏。
兩次夢境都沒能看到他的長相,戰嬈不禁有些好奇擁有如此身姿的人會生著怎樣一張臉龐。
如果真的能望眼欲穿,那小男孩絕對已經千瘡百孔了,戰嬈沮喪的忍著滿腔的怒火,憋屈的望著眼前的面目可憎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