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帥哥養條狗!
餐牌被她擋回去了,這時拿在服務員手里,其實我要一下也不過分,但也許是當時我太需要得到這個單子賺點錢,心里頗為緊張,不知怎麼的就被她引導了,也覺得要空口白牙說一個名字出來才行。
提拉米甦?
不,不對,那是蛋糕吧~~
卡,卡……卡布基諾!
這個還有點能唬人的名字終于被我想起來了,我一激動,一下脫口而出。
服務員和對面的白領都望著我愣住了,我看著她們的眼神,有點慌,心想,卡布基諾,應該沒錯啊,干嗎這麼看我?
半天,服務員彬彬有禮地對我說小姐,我們用咖啡杯盛給您可以嗎?
然後我突然反應過來,剛才說的是請來一碗卡布基諾,更該死的是,肢體居然還配合動作比出一個飯碗的形狀……
……
于是,我丟掉了這份工作,白領客氣而面無表情地對我說“我想我需要一個更加職業的驅魔師。”
雖然我不知道用飯碗喝卡布基諾與伏魔的能力有啥關系,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因為一個鬼使神差的不正確的量詞,我與五千大洋失之交臂。
四、親切地叫一聲“煙花女子”
晃著晃著,似乎跑到中信廣場一帶來了,那里面的商場我進去逛過一次,逛得我很想仰天長笑大叫三聲我要傍大款……不過,廣場上有很多五光十色的酒吧,以及賣小玩意的小亭子,我有時還是會去光看不買一下。
我無心地亂看著,卻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這不是今天白天那個白領麼?
這時她的打扮與中午迥然不同,大波浪的卷發披在腦後,長長的銀質耳環在臉側琳瑯,眼神迷離,涂得鮮紅的嘴唇總是微微張開,看到她,我突然想起一句很流行的話來她比煙花還寂寞。
對這種比煙花還寂寞的女子,我一般親切地叫她們一聲煙花女子……
煙花女子是一個人的,一轉身不見了,大概是進到那家名叫“暗夜”的酒吧去了。
我遲疑了一下,決定跟著進去。這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盡管我的靈視是所有科目里最差的,還是看到她身邊有一團很濃的黑霧,如果說出事就在今晚,畢竟我們有過一面之緣,能救想要盡量救她,第二個原因就有點沒那麼上得了台面了如果我成功救她,若她做人不至于太絕的話,好歹要給點酬勞表示一下吧。
所以我也悄悄潛入了那家“暗夜”酒吧,找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酒保過來問我要什麼,我塘塞說在等人,一會再點,他詭異地笑了笑,離開了。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到酒吧里,不由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像很多酒吧一樣,這里的音樂很大聲,整體非常昏暗,但不時掃在人臉上的彩色燈光,又折射出光怪陸離的情境。燈光掃到我前面的牆壁時,我不由嚇了一跳,那里掛著一個骷髏頭,但又不是通常所見雙眼紅通通的驚悚感覺,相反的,臉龐上幾個洞都黑黝黝的,竟顯出一種寂寞空虛的神態。
就在我看著那個白領的時候,一個男子突然走到我身邊來,問“請問這里有人坐嗎?”我連忙回答,“沒有,你把椅子拿走吧。”
然後他撲嗤一笑,坐在我的對面,說,“你真可愛。”
我听說過對一個女生如果不漂亮可以夸她有身材,沒身材可以贊她有氣質,沒氣質可以稱她有風情……如果這些都沒有,基本上就可以說她可愛了。
從這個角度講,我大概確實挺可愛的……
“喂,看什麼呢?”他把手伸到我眼前搖了搖,讓我不得不注意到他。
看他的第一眼我一哆嗦,因為跳樓的出現帶來的條件反射,現在一看到帥的超乎常人的東西就覺得是妖獸。
他的眼楮細細長長的,眼角略略低垂,臉上帶著微笑,似乎是一種溫柔和迷惑混合而成的氣質,讓人真的有不舍得把眼楮移開的感覺。不過好在,他沒有表示要吃了我……我擦擦汗,大概確實是人吧,畢竟妖獸也不是天天能遇的上的。
這時酒保過來了,直接問,“先生小姐喝點什麼?”
我剛想說我們不是一起的,他已經麻利地先點了單,點給我一杯叫什麼寂寞公主的酒,我想到剛才對酒保的謊話,一時也不好解釋,而且我盯的人還在那坐著呢,只好先默認了。
然後他跟我攀談起來,雖然我心里忐忑,擔心他不是好人,但畢竟面子上人家沒干啥壞事,還點了酒給我,我便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委婉地暗示我只會浪費他的時間而已,不過,他好像又並沒注意到我的暗示。
這時候,我注意的那個白領身邊出現了幾個男人,有說有笑的,顯得非常熟絡,又過了一會,她開始攀到其中一個身上去,而另幾個男人似乎也有了新的打情罵俏對象。
“你說你去年過年都沒回家麼?天啊,一個人過年?都干些什麼啊。”對面男生的聲音把我拉回來。
“還好”,我笑著答道,“自己買了速凍餃子煎了吃,可惜煎爛了幾個,然後坐在沙發上邊吃邊看春節晚會,到12點的時候,外頭有人放煙花,因為我住15樓,看得特別清楚,好像就是專門給我放的一樣。”
“我的小公主,你不覺得寂寞麼?”他探前問道,眼神里滿是關切。
但說實話,他這個反應讓我有點不快,我並不是做作才說那些話,這確實是我過得很輕松很快樂的一個新年,因為車票難買機票太貴,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我也是考慮了很久才決定不回去,既然已經決定,何必要自哀自憐,而現在,他似乎一定想把我塑造成一個怨婦的形象才滿意。
我還沒回答,眼角余光瞥去,發現那個白領不見了,其實從剛才起,我就覺得有一點奇怪,她身邊的黑霧似乎漸漸淡了,可一種壓迫感卻越來越濃,似乎……怎麼說……好像黑霧的淡化不是因為本身消散,而是我的眼楮被什麼半透明的物體遮蔽了一樣,沒辦法看那麼清楚。
不過,我也沒有很介意,覺得跟丟了也就算了,站起來跟對面的人告辭,說“對不起浪費您的時間了,要不是現在我實在沒錢,會把酒錢還你的。”
他還是那樣溫柔地笑笑,說了聲沒關系。于是我就走了。
走之前我去了趟洗手間,女廁里本來有兩三個位置,好像滿員,總之我推推門都沒推動,就站在那里等,一個阿姨在我旁邊默默拿拖把拖著地。
阿姨的動作很僵硬,有一下甚至拖到了我的腳,我有點生氣,但也沒發作,退後了一步。
這時,青白的燈光突然啪地一聲大亮,借著這燈光,我看到很多東西
我以為有人的廁格里面,底下滴滴溢出鮮紅的東西,阿姨正在拿拖把去拖的,就是這些液體,而更令人驚駭的是,她手中的“拖把”,竟然是我看到的那個白領!
白領高跟鞋金色的鞋跟尖尖指向天空,頭在地下,雙目無瞳,長長的黑發拖曳在地上,水草一樣蕩漾著,把那些鮮血涂抹得更加刺目。
雖然我是伏魔使,但首先我也是人哪,見此情景,第一反應是大叫一聲,奪門而出。
出來的時候險些撞到從對面洗手間出來的男士身上,他們看看我的反應,又往還開著的女廁的門里瞄了一眼,互相間丟了句“看見蟑螂了吧”,離去了。而我驚魂未定地從尚未關上的女廁門里看去,也是一個清潔工阿姨拿著極為正常的拖把在拖地,難道是剛才我眼花了?
確實有可能……我在考試的時候,靈視就是最差的一科,全靠靈力補分才能過關的。
我這樣想著,于是這次真的走了,從這五光十色的世界,回到我的農民房休息去。
五、某人
不知是白領的事有影響還是天氣悶熱的原因,晚上我竟失眠了,橫豎睡不著,爬起來到窗邊去透透氣。
深圳的夜景很漂亮,長長的街道上滿是燈火,人流車流依舊川流,各色酒樓、娛樂城的巨型霓虹全都閃爍起來,很遠處也能看到地王大廈頂端的綠色光柱在天際移動著,甚至比白天還要繁華。
五光十色的映襯下,顯得遠處一些區域黑沉得有些怪異,我想了想白天的位置,那里該是些高級樓盤,外表富麗堂皇,不過此時,窗口全黑洞洞地沒有燈光,以至于整個一片暗茫茫的。原因我在報紙上看過,這叫做“空巢”現象,由于近年,尤其最近幾個月深圳房價飛漲,甚至到了比06年年底翻一番的地步,許多人聞風而至來炒房,房子不再是家的符號,而是每天都會升值的鈔票,自然里面也就不會住人,沒一絲人間煙火氣了。
也許是一個人的夜晚容易令人感懷吧,看著看著,我不知怎麼想起柴叔來了,
哦,你問柴叔是誰?
用最客觀簡單的一句話說,養我長大的人,可對我來說,是這輩子最復雜的事情啊。
以社會中的職業來說,他是個私立幼兒園的校車司機。
他開車技術很好,一般並不快,但是真的非常穩,坐在他車上,總是感到像坐在家里一樣安心。
他很喜歡他的車,隔幾天就要去洗一次,弄得干干淨淨,那家幼兒園幾輛校車排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哪輛是他的。但他似乎更喜歡小孩子,那些調皮的孩子弄髒弄花了他的車,他也從來不生氣,只是許多年如一日地傻笑。
以街坊鄰居的眼光看,他是三口之家的一家之主,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妻子漂亮,女兒孝順,雖然是領養來的,不過也算和樂融融。因為他為人厚道,處事公允,街坊間有個紅白喜事,中小糾紛,也往往樂意請他去當個司儀,做個裁判。
以他認為他對我的關系來說,是養父,毫無疑問。他說,第一次看到我,大概8、9歲的樣子,頭上不知被什麼撞了一下,流了一地的血,就把我送到醫院,但我醒了後什麼也不記得,無論如何沒辦法確認身份和聯系到家屬,所以後來他跟妻子商量了一下,決定收養我。雖然是養女,但對我一點不比人家對親生女兒差,走到外頭,也盡跟人家老頭老太太顯擺“我家閨女咋樣咋樣……”,儼然一副老爹的樣子。
但以我心目中對他的感覺來說,就完全沒那麼敢拿上台面了。
我知道,自己從很小時就喜歡他,小到根本分不清那喜歡是對父親的,還是對伴侶的感覺。
不過沒關系,因為那時節,無論哪種,我都可以肆無忌憚地撲進他懷里,掛在他身上不下來,可以撒嬌,可以胡鬧,可以大聲喊叔叔抱抱。
但我終歸會長大的。
到十五六歲的時候,我大概能夠分清楚了,可並沒有怎麼在乎,當時是高中,班上有幾對戀愛的,個個都山盟海誓如膠似漆,但最長的也沒超過半年,所以我以為,我的感情,也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會像一陣風一樣過去的。
這種想法持續了大概三四年,終于,我發現我低估了自己的偏執,但這時,已經夠晚了。
那段時間我真的像發病,只要一見到他,就仿佛被注射興奮劑一樣,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彎,而在回到一個人的狀態時,一想起他就開始莫名其妙地流眼淚。
我並不是怎麼愛哭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麼,因為談不上痛苦,沒有人欺騙、背叛或是故意傷害我,只是,不可控制……
我白天看著他笑的時候,他常常關切地問我眼楮為什麼腫了,我總會告訴他因為枕頭太高太低太軟太硬……
後來簡直來我家的時候,第一件事就說想看我的枕頭,名曰參觀竇娥。
簡直是另一個人,這里不介紹。
我明白這樣很可怕,天天都在做賊心虛,生怕喝醉或是發燒的時候會亂說話,或是,就算永遠沉默,也會有人從我眼楮看出些什麼。
我並不是沒有努力嘗試去遏制自己的感情。
我的理智非常清楚,我不能喜歡他,不該喜歡他,也不想喜歡他,這件事情無論對任何人,都是沒有任何好處可言的。
但是,人到底是因為有感情才痛苦,還是因為有理智才痛苦呢?
我也曾經在一張紙上寫下他的所有缺點,告誡自己不要把什麼想的太完美。
但最後,我面對著滿滿一張紙“不高”“不帥”“沒錢”“沒勢”“抽煙很凶”“愛攬閑事”“好顯擺他閨女”“跟幫老爺們在一起時粗話亂飛”等等等等,結論是,這些我他媽的又不是不知道,還不是陷進去了!
一度我希望自己失憶,就像8、9歲那次一樣。
但終究我還是沒勇氣往卡車什麼的上撞……沒失憶還落個殘廢就劃不來了。
有時我也平靜地想,我為他掉的眼淚,比我這輩子為所有其他人其他事情加起來掉的都多。可是,如果說是前世我欠了他的,但現在我所作的事情就像不停地在給錢,對方卻永遠收不到——而我也不希望甚至害怕他能收到,如果說世界上的事情都應該是有意義的,這個意義在什麼地方?
我想了又想,最終給自己的答案是掉在坑里。
就像我這種衰人走在馬路上有時會突然矮了一截,然後灰頭土臉地爬出來,在心里罵娘,他媽的誰把井蓋偷了?
那麼這件事情的意義就是我倒霉。僅此而已。
想通這一點之後,我覺得好過多了,認命一向是我這人最大的優點之一。
所以,我來深圳,而且,兩年沒有回家。
說什麼車票難買機票太貴,那是借口,其實我是怕,好不容易才淡了,一見到他,又會回到原狀……
正想著,沉寂了好久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嚇一跳,爬回床邊去接。
沒想到,听到對面的聲音,立刻石化在當場。
“曉薔,我下禮拜去深圳看你,車票買好了……”
“……喂,喂……別,千萬別來……”
當我正語無倫次地大叫的時候,對話中夾進來一個甜美的女聲您的余額不足……嘟……嘟……
我扔下電話跳起來,說曹操曹操到,柴叔居然要來!而且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專挑我混得最慘無人道的時候來?當初我要南下,他們就千勸萬勸的,這時候看我混這麼慘,還不得把我綁回去?
不管咋說,第一要務是不能讓他知道我住在這種地方。
可怎麼辦呢?不住這里,又不能變出房子來。
在轉到第三十圈的時候,我腦子里突然像“叮”地點亮了一個燈泡,變不出來,可以借麼,難得在這邊我還有個不錯的朋友,叫馬甲的,他的手上很可能有空房,說不定可以借我住兩天,把這節骨眼蒙混過去。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我下定決心,看看外邊不知何時已經大亮的天色,穿戴整齊,跑出門去找這位大少爺,也是本故事中另一個可能比較多出現的人物。
奧,對了,拐回頭說句話,請自動屏蔽本章中關于某人的所有贊美。
為什麼?
因為那是我說的……
六、現在、似乎、關鍵、他就是我男朋友……
關于馬甲同學,也有好好介紹一番的必要,這還是我上一段工作經歷,在一家正常公司上班時的事情。
某一天,公司里突然炸開鍋了,說是董事長獨子回國了,有關他的各種個人消息也在一上午內傳遍鍋爐房衛生間家財億萬,本人英國學成歸來,年方二十四歲,相貌俊秀,待人有禮……
這樣一個人,似乎根本不可能跟我發生什麼聯系,然而怎麼也想不到,跟他會成為還不錯的朋友。
我們的友誼是從一次我逛街,遇到他跟一個男人在接吻開始的……
當時我仿佛能听見砰、 里啪啦、 里啪啦的聲音。
第一聲是我的下巴掉在地上,後面的都是替我那幫同事心碎……
我還呈痴呆狀站在那里的時候,他先反應過來了,沖上來懇求道,“求你不要說出去,好不好?”
哦?你問我怎麼看待同性戀情?
個人自由啦,只要他不是我男朋友,無所謂。
但問題在于……現在、似乎、關鍵、他就是我男朋友……
個中原委說來話長,不過長話短說,後來我們關系變得不錯,某年中秋節時,他為了掩飾取向,提出帶我去見家長。
不提他當時求的怎麼可憐了,也不提我上他家受的那些閑氣,反正我被這耳根子軟的毛病害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可偏偏,最糟糕的,我們穿情侶裝一同坐在他家奔馳里等紅燈的時候,不知怎麼叫公司一個三姑六婆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