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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傾城本是虛弱的身軀,竟是緩緩恢復了些精神。
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那道死氣仿佛遭遇了一片天一般的強大生機。
這一道生機並非極其強大,卻依然憑借著血氣方剛的至剛至陽,以及那洶涌澎湃的生機,強勢地克制著那死氣!
二小姐緩緩抬頭,眼眸中盡是俊俏書生。
她靜靜感應著那流轉于手臂之中的氣息,心中微微輕笑了。
原來......
令我甦醒過來的,就是姐夫啊!
如今的接觸,依然是止于禮。
僅僅只有少許的紫氣,流入慕傾城的身體中。
但僅僅少數,卻是令她清晰地明了。
這道氣息,就是下午鎮壓她身體中死氣的生機。
若是沒有了這一道生機,恐怕不消數日,她就得被死氣強行牽扯入冥界了。
她亦是再無可能,踏上望月樓中。
慕傾城心中思緒之時,林墨卻是輕輕地撥了撥那未曾移動的雙手。
二小姐莫名發呆了,他自是找到了最好的機會,擺脫了這一個麻煩。
不知為何。
就在慕傾城挽著他的手之時,林墨竟是感應到了一道殺氣。
一陽紫氣還做不到真氣自行護體,卻已是能夠感應到危機與殺氣。
那一道殺氣有微微泥土味,還有些許的陶罐的氣息。
林墨知道,是那安國公夫人怒了.......
......
事實,也的確如此。
在那東院的樓閣瓦頂,蔣璐瑤正手握著戰刀,目光如炬地望向了湖心島中的燈火通明。
一旁的安國公望著夫人如此,不由輕笑了︰
“我說,你不必如此吧!?”
“你懂什麼!?”蔣璐瑤白了慕庭昭一眼,狠狠喊道︰
“九顏已經丟了,我絕不能把傾城也丟了。”
“要是林墨膽敢亂來,我就立即殺過去!”
慕庭昭望了望前方,長嘆了一口氣︰
“唉~~!”
“現在不是林墨亂來吧!?”
“是傾城先挽著他的手的!”
蔣璐瑤听罷此言,心中更是憤怒了。
小女兒如此不爭氣,是她始料未及的。
尊重與崇拜,她看得出來。
但你得有個度啊~~!
“咦!?”
“夫人,你看~!”
“林墨甩開了傾城了。”
“我就說嘛,這個女婿還是很理智的。”
蔣璐瑤的心中,卻並未隨慕庭昭所言,徹底的放心下來。
僅僅書生理智,並沒有什麼用!
真正麻煩的,是她的小女兒。
才見面就挽著手了,若是開始作詩了,那還不得抱過去了!?
于詩詞一道,林墨實在是過于出色了。
一旦開始了吟詩作對,那就是十里坡劍神的亂殺局了。
女兒......
必然招架不住的.......
偏偏。
慕傾城自小就是爽朗之人。
她根本不願受世俗的束縛。
只要是她覺得對的,所有的世俗規則都限制不了她。
這才是蔣璐瑤最為頭疼之事!
......
“二小姐,我們入座吧。”
林墨輕喊了一聲後,走向了望月樓右側的第二張長台。
在望月樓中,上首主坐長台下,左右兩側各有五張長台。
慕傾城作為最時常前來望月樓之人,席地而坐之地自然就是上首主坐了。
林墨選擇了右側的第二張長台,亦是為了不至于引起過分的生疏感之余,保持最遠的距離。
書生快步離去後,那一道洶涌生機亦是消失了。
慕傾城微微精神的氣色,很快被死氣反噬,再一次地虛弱了下來。
她的腳步,亦是再次艱難了起來。
這位二小姐見林墨已是入座,也只好往主坐而去。
但......
她卻未曾于主坐入座。
望月樓中,十一張長台,只有主坐擺放著清酒、淡茶與筆墨紙硯。
慕傾城本以為,她與林墨的相聚,該是不必顧忌任何的身份限制。
僅以詩會友。
兩人一同安坐于主坐左右,一同于月下附屬風雅。
林墨如今的反應,卻依然多了一分的避諱。
此避諱是十分符合于禮。
這是對她的尊重。
慕傾城卻不喜歡。
她並不希望自己與眼前這位絕世高手,有如此遠的距離。
尤其是今日一見。
越是靠近林墨,她身體中的死氣就越是被壓制。
如此。
她就更不願兩人的距離,如此之遠了。
慕傾城緩緩躬身下來,取走了白瓷酒壺與酒杯後,旋即走到了右側第二張長桌。
她就這麼安坐于林墨的一側,再將那白瓷酒杯放在了書生的身前。
二小姐靜靜地捧著酒壺,為林墨倒了一杯清酒︰
“姐夫。”
“今日月色如此清明,我們以月與酒為題一舒文墨吧。”
“姐夫文墨比傾城好,就請姐夫先起一個開頭吧。”
林墨望著這一幕,心中苦嘆了。
你怎麼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都躲著你了。
你怎麼還走到了我身前了呢!?
如今。
人也坐下了。
酒也倒好了。
書生還能怎麼辦!?
唉~~!
做吧。
不。
作吧!
這路險些就歪了,幸好書生很快回過神來。
二小姐已是在眼前了,這詩詞不作,只怕也是不行了。
書生思慮片刻,緩緩道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僅僅三句詩詞,就已是令慕傾城的眼眸深邃了下來。
這首詩詞所描述的是月,也是酒。
更是孤獨!
慕九顏仿佛望見了自己于花叢中擺下一壺好酒,無相知作陪,只能獨自酌飲。
于安國公之中,她不知該找誰陪伴,與她一同一舒文墨。
慕家世代以來,皆是沙場精銳。
皆是鐵骨錚錚的武道強者!
慕傾城喜好的文道,沒有一人能懂。
連她的姐姐慕九顏,亦是不曾懂得她的心。
姐姐過于清冷了,一日到晚皆是留在了西院。
沒有人知曉她在忙些什麼。
慕傾城深愛姐姐,卻也不知該如何與姐姐傾訴心中所想。
望月樓只允許二小姐來!?
並非如此的。
是沒有人能比之二小姐文墨,懂得二小姐的心。
她沒有知音,才常來望月樓。
一杯清酒,只有她與月、與酒。
三人成影,刻滿的全是孤寂。
未曾想到。
今日月下一聚,僅僅初次相見的姐夫,竟壓制下了她身體中的死氣。
還看透了她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