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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你覺得西盟的人這次是什麼目的。他們會把唐毅的家鄉怎樣?”暮世歡忍不住開口,他一直在琢磨著聶離白天說的話,哪怕他贏了得到的也是一個爛攤子。
景和微微搖頭,嘆道︰“那已經不是我們能接觸的範圍了,你也該知道西盟的實力。”
暮世歡低下頭去,確實也是,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了,根本沒有多余的力量去管其他事,更何況是挑戰這個凌駕在七國之上的存在。
流年趕早的就回了宿舍睡覺,他一頭趴在床上,心中的思緒很亂,唐毅走了,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咯咯咯……”
夜晚,房間里傳來流年抱頭磨牙的聲音,睡不著的流年還沖暮世歡問︰“我們是不是不去救唐毅了?”
暮世歡听著流年的動靜,但沒有做任何表示,只是他同樣徹夜難眠。
暮世歡不擔心唐毅的生死嗎?顯然不是。
先不說復國的宏願,就以朋友來論。如果不是唐毅,他現在很可能已經身死,成為高為手下的亡命鬼了。況且在他最失意的時候,又是唐毅打了他,讓他振作,並最後答應幫他。
暮世歡在掙扎著,畢竟他有答應以後給唐毅報酬,這就算是一段合作,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唐毅幫他復國,他給唐毅斬風劍和官職。
“名義上,誰也不欠誰,用不著為了他而去犯險。”暮世歡這樣安慰自己,但夢魘偏偏作怪,他的眼楮只要閉上,眼前就老是回憶過一幕幕畫面。畫面中唐毅與高強殊死搏斗,陪他見荊蘭將軍,在隴安城下替他擋下箭。唐毅那句,我願意淌這趟渾水,我跟你一起去,要有個皇子的樣子……
一句句之前並不在意的話,現在卻像回音一般繚繞在耳邊。
如果這次計劃成功,那唐毅算是功臣,今天在暮雲學府的人都是功臣。但是功臣好找,能當朋友的功臣好找嗎,自古君臣有別,唯有唐毅在暮世歡看來,是那種亦臣亦友的人。
暮世歡腦袋一團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到天亮的,直到听到流年在屋內一聲大吼。暮世歡猛然驚醒,卻見流年跑了出去。
“你去干什麼!”暮世歡起身追了出去。
流年神色激動︰“我呆不下去了,唐毅那家伙好歹救過我,就算他死了,我去替他收尸,也算還這個情了吧!”
聞言,暮世歡長吸了一口氣,片刻後像是做了某種決定一般,喝道︰“你等下!我和你一起去。”
流年愣住了,征征看著暮世歡離去的身影,他以前就瞧不起這個落魄皇子,後面慢慢發現其實還挺有種的,可以為了復國付出一切,不是窩囊廢,還挺有雄圖霸業的霸主潛質,但又不是那種無情薄義,眼里只有功名大業的人。
景和如往常一樣,一大早在食堂里蹲著,守在這里不為別的,只為能離吃飯近一點。只是他今天的心情不大好,沒有了對吃東西的那種期待。
暮世歡匆匆走了進來,一見景和就道︰“院長!我要去找唐毅。”
景和一停,神色一怔,眨了眨眼道︰“為什麼呀?”他認為,暮世歡應該非常知道事情輕重,去找唐毅意味著什麼,也不用他多說了。
暮世歡回答干脆︰“沒有了唐毅,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里,如果連這樣的人都放棄,那我跟我那哥哥沒什麼區別。而且,如果沒了唐毅,我們去衡雲城的計劃將會被砍一刀,唐毅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姐姐,我一定要去爭取。”
“你這是要去找他了?”景和怔怔看著暮世歡。
“是的,現在就走。”暮世歡朝景和一拱手。
“等下,我也一起去。”鶴鳴從廚房走了出來,解開了身上的廚師袍。自從荊蘭軍大部隊走後,眾人的伙食就給了鶴鳴處理,他也就成了大家一日三餐的主廚。
“昨晚我想過了,我沒辦法向將軍復命,但一直猶豫不下來,既然你帶頭了那我跟你去。”鶴鳴道。
景和完全怔住了,看著這兩個年輕人,警告似的說道︰“你們不會不明白,去了也沒用吧!你這是在賭運氣而已。”
暮世歡一臉決然︰“我在他身上賭過一回了,這次願意再賭一回,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要去看看,這樣我才能心安。”
鶴鳴點頭︰“他如果是真的死了,那我也有理由回去復命。”
“好,好吧,都不要命了。”景和像是在教訓後輩,嘴巴卻連說兩個好字,片刻後他又道,“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跟徒弟交待幾句,我也跟你們去。”
“院長你也去?”暮世歡和鶴鳴都愣了。
“廚師都走了,讓我吃啥。總之先讓我跟徒弟交待一下,就跟你們走。”說完,景和就走了出去。
等了沒有半柱香時間,暮世歡迎上了回來的景和,問他︰“院長,你不可能是因為沒飯吃才跟我們一起去的吧。”
景和委婉一笑,笑得暮世歡頓覺起雞皮疙瘩,景和道︰“這幾年我沉沉淪淪的,就是踫到你們幾個才過得像個樣子,實在不忍心看到你們送死啊,有我在至少可以保你們個周全。打是打不贏,但是跑還是能跑掉的。”
就這樣,景和與暮世歡,還有鶴鳴流年一起離開了隴安城去追尋唐毅,越清跟小玲小茵還有風成留在了暮雲學府。
……
山路蜿蜒,路的邊緣是懸崖峭壁,不寬的路徑行駛著一輛馬車,馬車由兩匹高頭大馬拉著並頭前進,車上坐著一男一女,年紀都在三十上下。女子身穿著一件緊身連衣裙,本不是豐滿的身材卻被裹緊的衣服顯得極辣眼楮。
她一時玩弄著自己的頭發,邊欣賞的看著靠山處的花花草草。那野花,青草,樹木高高低低,女子看的發笑。
皆時,她還朝著身邊的男人挨了過去,媚惑的眼神暗送秋波。
男人眼角朝女人移過去,呆笑一聲,露出渴望的眼神,正想進一步時。男人目光一瞄,猛突然一扯韁繩,前進的馬匹發出一聲嘶鳴停住了腳步。男人和女人也因為突然驟停,身體一個前傾,腦袋撞在了扶攔上,磕個正著。
“哎喲~~~你干什麼死鬼!”女人不滿的捂著腦袋,發出令人骨頭酥軟的呻吟。
“媽的,誰?”男人拿著鞭子站了起來,在前面的拐路口,一個青年緩步走了過來,他神情呆濟,手里提著一柄劍,目無表情。仿佛一個行尸走肉。
唐毅已經在山路走了兩天,這兩天他水米未進,未曾休息。
男子一看來人這番模樣,又看了一眼身旁正含淚哭泣的女人,揚起鞭子跳下了馬車,喊了一句,“瘋子!”走到了唐毅面前。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攔我的路,你找死啊你!”男人怒氣沖沖,揚起鞭子就朝唐毅臉上甩去。
“嗡~~~”
唐毅突然抬手,淵影劍當即將那甩來的鞭子斬斷,破碎的斷鞭在男人眼前天女散花。劍氣撲面,男人整個人身子一震,直接都嚇呆住了。
“我,大人…饒命!”男子一下子就跪下了,瞬間他就明白自己和眼前人的差距。
車上的女子見狀,忙停止了哭腔。
“我們只是路過,這要趕往隴安城,實在沒有惡意,不是想擋大人的路,見怪莫怪……”男人不住的求饒。
唐毅的目光恢復了些許清醒,這兩天他腦袋里充斥著各種思緒,一團亂。他看向前方的馬車道︰“馬車留下,你們走。”
“啊?”男人為難的抬頭,“這到隴安還有兩天的路程啊,您要是把我們的車扣下了,我們怎麼辦,我們走不回去的。”
唐毅看著車上的兩匹馬,冷聲道︰“牽一匹馬走,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這…”男人看看唐毅又看看馬車,一下子起身沖到車前,快速的去解馬匹身上的繩索。他目光不時瞄向唐毅,唐毅那個面無表情還提著一把劍的模樣,讓他心驚。
很快,一匹馬被解了出來,女人首先趴到了馬背上,男人牽著馬從唐毅身旁繞了過去,直至過拐彎處時他目光還牢牢注視著唐毅。唐毅的身影宛如石化一般,沒有一點反應。但對他來說,卻威懾力非凡。…
“快走!”過了拐彎路口,男人一下子越上馬,一男一女縱馬逃似的向著山中逃去。
唐毅盯著馬車看了片刻,疲勞感使他眼前一片模糊,又過了片刻,他邁開機械步伐走到馬車前,提起淵影劍貼在馬身上,想要躍上馬背。結果馬被皮膚上的冰涼嚇到,長嘶一聲拉著馬車就朝懸崖沖了下去。
“轟隆!”連馬帶車,直接翻入了懸崖,撞到懸崖壁上成了碎片。
“恩?”唐毅微微有了點精神,快步走到懸崖邊上低頭看去,他沒想到自己只是想上馬休息一下,卻直接把馬嚇得跳崖了。
疲倦加失意令他不敢再看,搖擺著身子往後靠去,到後背撞到岩石,他蹲下身來打起了盹。
踏踏踏…
一輛二馬馬車,快速行駛在山道中,馬蹄急踏,那兩匹大馬鼻子里不斷噴出一口口熱氣。
鶴鳴坐在車頭,不時讓馬匹轉換方向,因為車走得很快,前面馬上就要進入懸崖路段,如果不注意控制方向,很容易掉落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