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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這漫長的一夜,紀繁西與沈星辰渾然睡去。
夜鴉四散,俯瞰整座亂葬山,高崖殘雪間仍有持續爭斗中的召喚師,這里儼然是個沒日沒夜,鏖戰不休的地方。
寒夜當空,即使是擁有食尸者體魄的武沐也渾然感到陣陣寒意。
武沐輕輕拽了拽領口,雙手環抱住了自己,高挺的鼻梁下不時在這寒風中冒出絲絲寒氣。
“你拿那十萬召喚幣去買什麼消息了?”金墨打破了夜空下的寂靜。
武沐神態微動,停頓了一下,道︰“你用超直感跟蹤我?”
“跟蹤你?不怕你笑話,我超直感這兩下子可比不上你了,現在若不是你自己刻意讓我察覺,我根本探索不到你的身影。”說著,金墨從手中取出了一張卡片。
正是那張證明發布懸賞人身份的卡片。
兩指在卡片兩段用力一捏,卡片砰然折斷。順著狂風飛向了亂葬山的溝壑之中。
“這就扔了?”武沐看著消失在迷霧中的卡片。
金墨點了下頭,道︰“惡心惡心顧今昂就行了,以現在的實力,縱使是顧今昂被抓了,我也不可能過來認領。”
此時,紀繁西的鼾聲陣陣傳來。
沈星辰也斜著身子,哈喇子在寒風中肆意擺動,全然沒了那副風度翩翩的氣質。
望著繁星璀璨的夜空,武沐修長的雙腿並在了一起,凌冽的寒風將那火紅的長發飄然有序。
“你說……我們要達到怎樣的實力,才足夠對抗兩大勢力甚至那群藏匿起來的食尸者呢?”
武沐的話音很輕,更像是在說給自己一樣。
“想要制衡兩大勢力,只要達到七轉就夠了,至于那群食尸者……”
金墨沉默了片刻,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尋找甦湛,他只知道在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時,一定會上門對付顧今昂,並拷問出當日發生在夷隆城的事情。
能夠留下他們三人和親屬的性命,這其中必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意義。
這與今年前世在夷隆城的結果,截然不同。
金墨微微笑道︰“他們在食尸者中呢不過是下等,在真正的九轉召喚師面前,都不過是些烏合之眾,沒什麼好怕的。”
“怕?”武沐輕笑一聲,“你認為我會害怕?”
武沐面容倔強,不服輸的勁頭像個未經世事的孩子。
也確實,武沐如今才十六歲,又是個爭強好勝的性格,自然容不得別人的質疑。
沉默了些許後,武沐神態收斂,平靜的看向金墨。
在月光下,容光照人的武沐嘴角微微上翹,似乎對金墨的態度轉變了些許。
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武沐的笑容。
金墨一時間竟呆滯住了。
看著武沐的皓齒紅唇,一股火熱的感覺在不知不覺中涌遍全身,完全忘卻了這駭人的刺骨寒風。
……
“看什麼看!”
武沐白了金墨一眼,又轉過了頭去,臉蛋上卻悄然泛出緋紅。
兩個人,沉默了。
金墨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很奇妙,武沐的笑容竟讓他有一絲陶醉的愜意。
靜靜的端詳著,什麼也不考慮。
看到金墨那異樣的目光,武沐也不是傻子。
此時,心跳得極快,體內的御子就像是受到了什麼波動一般在體內來回流竄。
莫非……這就是人們說的小鹿亂撞?……
呼嘯而過的寒風中,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飄出了漫天遍地的雪花。
雪花在空中舞動,給這原本狂躁的夜空多了一抹寧靜。
看著周圍藏在風中的潔白,武沐的冰冷目光似乎沒有了往日的冷漠。
回過頭去,武沐發現金墨竟還是那樣痴痴的看著她。
看到武沐驚訝的神態,金墨一怔,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連忙將目光瞥向了一旁。
“哇,下雪了。”
……
“是啊,下雪了。”
……
“哎?怎麼下雪了。”紀繁西朦朧微睜,抹去了臉上的飄雪,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金墨連忙怔了怔身子。
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摸了摸臉,發現自己的臉竟還有些燙手。
“我發燒了?”金墨自言自語道。
“發燒?胡說什麼呢,三轉以後百病不侵,呼呼呼……”紀繁西說著說著又睡了過去。
……
金墨撓了撓頭,看向武沐,愣道︰“剛剛咱們說到哪了?”
自己歲數大了,還是怎麼,真的忘記剛剛說什麼來著……
“沒事,我睡了。”
武沐將自己在椅子上蜷縮了起來,背朝金墨,合上了雙目。
金墨也沒說什麼,沉靜的望著夜空。
此時,他們距離徹底離開亂葬山也不過千米了。
雪花無聲,卻已給眾人蓋上了一層厚厚的被子。
再次看向武沐,卻發現武沐也已然轉過了身子,面對著金墨,安寧的在夜空中熟睡。
看著武沐熟睡的樣子,金墨好似想到了什麼,雙目一瞪,嘴角微微一皺,喃喃苦笑道︰“不會吧……”
……
鴻門亭,城主府內殿。
烏黑的長發中夾雜著幾絲銀白,老者拍了拍身上那襲藏藍色的長袍,枯黃的手掌徒然一震,一顆淡青色的召喚靈驟然喚出。
一雙劍眉橫于額前,兩顆有神的眸子注視著掌心,黯然的道︰“居然耗費了我這麼多天,小畜生確實有兩把刷子。”
說話的正是當今大陸上兩大勢力之一,坐擁鴻門亭的城主,姜瑜。
一名睡意朦朧的男子橫坐在大殿的椅子上,一雙惺忪的眸子忽然一變,犀利的看向姜瑜,嘆道︰“城主,意念恢復了?”
姜瑜點了點頭。
“集結所有麾下勢力,十日內我要我要親率大軍圍剿奧哈拉之眼,哪怕是把那古跡拆了也要找到那只畜生!”
男子不慌不忙的揉了揉眼,悠然自若的站起了身,平靜的道︰“城主,眼下他們與嘆息城麾下的交鋒日益嚴峻,這個時候集結全員,我在想嘆息城會不會趁虛而入……”
“臨走前我會開啟銘文大陣!三十日內可保無憂,哪怕是白嵐那小子親自過來,也只能是空手而歸。鄭源,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男子挺了挺胸膛,魁梧的晃動了下右臂。
“時光飛逝啊,我們這群老家伙若再不耍耍威風,怕是遲早會讓你們這些晚輩趕超。”
“城主哪里話,我只是擔心若嘆息城不攻咱們鴻門亭,轉而襲擊他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