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安撫的極好的季慕笙可謂是春風得意，但宮里的人卻是愁雲慘淡，人人自危。女帝順著宴會上留下的活口，順藤摸瓜，竟然查到了六王女府上的管家身上。雲延心中有了計較，先將消息封鎖，對外宣稱刺客自盡，所有線索都中斷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多年付出心力培養的女兒竟然會對自己狠下殺手，在沒有發現雲清與雲嵐的身份前，她傾盡自己所有的精力來保護、培養這個女兒，卻怎麼也沒想到雲清竟然會對自己下手。
自己多年真心相待的女兒，卻狠下心要自己的命；自己多年故意捧殺的父女，一個上前以命相護，另一個迎著混亂朝自己喊著小心。或許，她真的錯了，不該這樣對王貴君。在這個勾心斗角的深宮里，或許王貴君始終對她如初。初畫已經逝去了，或許她真的該放下過往，好好看看身邊人了。
錯換的孩子便不必再相認了，現在這般就很好，有時候真相帶給人的不是釋然反而是無盡痛苦。但罪魁禍首定然不能放過，算算日子，正宮那位該油盡燈枯了。當年好一出偷天換柱，將自己兩大對手蒙在鼓里，坐山觀虎斗，鳳後也算是機關算盡。
“如故，今日可好些了？”雲延照理帶著一大堆賞賜和補品來探望王貴君，自從上次宴會開始，雲延的態度漸漸松動，又回到當初與王貴君初見時的濃情蜜意中。
“好多了，多謝陛下關心。”王貴君放下手中的藥膳，就要行禮，卻被雲延一把攔住。
“快起來，身子還沒好全，以後這些虛禮便撤了吧。如故，以前是朕的疏忽了，以後不會了。”雲延看著男人還有些蒼白的面頰，對王貴君的愧疚愈發濃烈。
“陛下說的是哪里的話，如故從未覺得受到半分輕待，陛下數十年如一日的寵愛臣侍，又對嵐兒多番包容，任由她在國都瀟灑，哪里有疏忽呢？”王如故這話看似說是在感激雲延的寬容，實則是在提醒雲延往日里對他們父女的捧殺有多麼厲害。
雲延愣了愣，望著王如故真摯的雙眼，心中的愧疚愈發濃烈，或許一直以來都是她想多了，對本該親近之人處處提防。“應該的，嵐兒性子天真爛漫，珠兒沉穩，殊兒乖巧可愛，你給朕生的孩子都是極好的。”
“能為陛下生兒育女是臣侍的福氣，只怕陛下嫌他們不爭氣，辱沒了皇家門楣。”王如故壓下心中的怨恨，面上仍舊一派溫和之色。
“怎會？他們自然是極好的。珠兒年紀也不小了，我已經安排她去軍中歷練，處理國都事務，殊兒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你也多留心，若是他有合心意的了，你就告訴朕，朕給他賜婚。”雲延握住王如故的手不緊不慢地說著。
“陛下，您真好。”王如故放下身段，軟軟地靠在女人身旁，強忍著內心的厭惡，輕言軟語地說著。
“你怎麼不問問嵐兒？”雲延素來疑心病重，見王貴君竟然沒有疑惑自己為何不說雲嵐，暗道莫不是他已經知曉雲嵐非自己親生？
“哼，她現在哪里有心思替陛下分擔，滿心滿眼都是她那個寶貝夫郎。”王如故沒好氣地抱怨著，一副女兒被狐狸精迷了眼，無可奈何的老父親模樣。
“還是你最了解她，朕也想給她安排個差事，奈何這孩子不願，說是那季家的小子待產在即，要陪他。”听了王如故的解釋，雲延這才舒展開緊皺的眉頭，將懸著的心放下來。
“陛下，我看嵐兒和那季家的小子估計就是幾世的冤家，堵不如疏，不如成全他們好了。”王如故見女帝並不排斥雲嵐這樣的做法，便順水推舟，想成全女兒的婚事。自己得不到，希望孩子能得到。
“哼，也就你敢為了她跟朕提這些要求。”雲延見王如故一如既往地疼愛雲嵐，心中自然是歡喜，面上不顯，故作嚴肅地繼續試探著。
“嵐兒是我的小女兒，臣侍自然是要多用些心思在她身上。”王如故心里疑惑，為何女帝總是這樣格外關注嵐兒，心不由得縮緊，莫不是這個畜生又想拿嵐兒來當擋箭牌？
“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準了。等他生下孩子，我再給他們賜婚也不遲。”雲延見王如故一如既往地寵愛雲嵐，心中的懷疑逐漸消散，答應二人的婚事。
“多謝陛下。”王如故見女帝終于答應，激動地就要跪下行禮，卻被雲延一把攔住。“好了，朕不是說了嗎？你我之間不必在意這些虛禮。”雲延摟住想要跪下的王貴君，一把將他攬在懷里，親昵地摩挲著他的腰肢。
“陛下！”服侍帝王多年，王如故哪里不懂得女帝的心思，也是做出一副依賴的模樣，順從地趴在雲延懷里。
王貴君因救駕有功，聖寵更比從前，如今中宮空缺，人人都在私下議論，王貴君是競選鳳後的最佳人選。可王如故跟沒听見這些流言似的，絲毫沒有往日的驕縱跋扈，反而對待下人的手段溫和了不少，風評一時極佳。
“陛下，這是臣侍煮的湯，端來給陛下嘗嘗，養養身子。”王如故端著煲好的湯藥走進御書房，柔聲說道。
“你有心了，身子剛剛恢復，不在宮里好好養養，就開始惦念著朕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試探，雲延對王貴君的那點疑惑早就煙消雲散，對他也漸漸放下戒備之心，人到中年反而渴望起以往不屑一顧的真情起來。
“想著陛下整日為國事操勞，臣侍愚鈍，不能為陛下分憂，只好做些吃食給陛下調養身體了。”王如故從善如流地回答著。打開膳盒，拿出白瓷碗，舀好一碗湯端到雲延面前。
“嗯，這味道倒是獨特，有股淡淡的清香，甚是爽口。”雲延受用地接過細細品嘗。
“陛下喜歡就行。”王如故望著窗邊御花房新送來的鮮花，眼里暗潮涌動。萬物相生相克，相輔相成，原本無毒的兩個物件，一旦相遇，日積月累，也足以摧毀一個人的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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