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雲嵐只覺得置身烤架,熱得難受,她下意識地想去解開自己的衣服,卻發現身上壓著什麼,動彈不得,迷迷糊糊間听到似乎有人在說話。
“公子,已經退燒了,您已經一夜沒合眼了,去休息一下吧。”
“不必,她這樣我睡不著,去看看湯藥煎好沒。”
是季慕笙的聲音,雲嵐想和他說自己沒事,快去休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卻不听使喚,不受控制地困倦感朝她襲來,再次陷入昏迷中。
怎麼還是這麼熱,雲嵐只覺得身旁暖烘烘的,自己的掌心下尤為明顯,她想抽回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什麼牢牢蓋住,動彈不得,幾番掙扎無果,倒是把自己弄醒了。
雲嵐睜開眼,發現四周黑乎乎的,似乎是夜晚?自己身旁好像躺了個人,什麼?誰爬上了她的床?
雲嵐嚇得砰得一下彈起來,朝角退著。“你是誰?誰……誰準你躺在我的床上的,嘶啊。”後背剛剛結痂的傷口哪里經得起雲嵐這樣大幅度的動作,直接撕裂開,雲嵐後知後覺地疼得喊了出來。
“怎麼,昏了幾天七王女連我都認不清了?亂動什麼?傷口裂開了?還不給我趴好。”
好不容易入睡的季慕笙被枕邊人的喊聲吵醒,听著對方生龍活虎的聲音,欣喜之余不禁有些惱怒。這幾日自己擔驚受怕,她倒好,連自己都沒認出來。
“季慕笙?你怎麼會在這里?你救了我?”雲嵐听到熟悉的聲音,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復原,她回憶著昏迷前的事情,卻只記得昏迷前那片紅色的衣角,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丞相府,我的院子,我不在這里在哪里?楞在那里作甚,還不快躺著,讓我看看你傷口。”
季慕笙披了外衫,點亮了床頭的蠟燭,就要查看雲嵐的傷口。之前因傷口發了高熱,大夫說了要小心看顧,不然可能還會發熱。
“噢,知道了。”雲嵐依言,乖乖地躺下,努力消化著獲得的信息。自己竟然在丞相府,怎麼進來的。那荷荷呢?自己失蹤這幾日王府又如何?
“荷荷接過來了,王府那邊打了招呼,都交代好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季慕笙看著雲嵐疑惑的目光,直接開口解答道。
掀開女子的外衣,借著昏黃的燈光,季慕笙發現包裹的紗布又被鮮血浸透了,微微蹙眉,手下的動作卻是輕之又輕。
“疼嗎?”季慕笙撒著藥粉,看著那麼一個血窟窿,止不住的後怕。
雲嵐正準備喊痛,察覺但男人低落的情緒,立刻改口道“不疼,根本沒感覺,好著呢。”雲嵐忍著傷口處的刺痛,故作輕松的說道。
突然,她感到後背上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落,落在肌膚上,微微發燙。
“季慕笙,你不會哭了吧?你……你別哭,我沒事。嘶……”雲嵐正想起身安慰男人,就被季慕笙按住,“亂動什麼?還嫌傷不夠重嗎?”
季慕笙說著,拿起干淨布條迅速包裹著,在雲嵐腰窩處掐了一下。
“嘶!疼,你怎麼還掐人。”猛地被人按住了敏感處,雲嵐不滿地控訴著。
季慕笙充耳不聞,裹好被角,麻利地把女人塞回被子里。然後一手扶著腰,緩緩地躺到女人身旁。
“雲嵐,你這個混蛋。”季慕笙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回想著當時看到雲嵐時的場景,心里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公子,您先用膳吧,就算您不餓,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時清看著熱了兩次的菜,勸著不肯動筷的季慕笙。
“時清,天都快黑了,我吃不下。”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還沒有雲嵐的消息,季慕笙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
“公子。”季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怎麼這……”季慕笙正要斥責季平為何花了這麼久,一轉頭看見季平懷里抱了個人,心一緊,也顧不得禮節,朝門外跑去,待看清後,顫抖著說道“嵐兒?怎麼回事?來人,快去請大夫,快啊!”
“小的到時王女已經昏迷,被聞公子劫走。”季平抱著渾身是血的雲嵐解釋道,季慕笙直接從她懷里奪走雲嵐,朝內屋的床榻快步走去。
“嵐兒,嵐兒!你醒醒,別嚇我,好不好?”季慕笙小心翼翼地把女人放在床榻上,顫抖著摸上女子的脖頸,還好,是熱的,還在跳動,季慕笙這才堪堪穩住心神。
“快把止血散拿來,去打些水來。”再次听到聞言卿的名字,季慕笙卻無暇顧及,緊握著雲嵐的手,不肯松開。
大夫很快趕來,迅速上前診脈查看,接著抽手恭敬地稟報著“回公子,只是失血過多導致昏迷,暫無大礙。”
“開了藥方就下去吧,不要聲張。時清,去熬湯藥。”得知雲嵐沒事,季慕笙逐漸恢復理智,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緩緩揭開雲嵐染血的衣衫,看著上面大小不一傷痕,以及肩膀處的窟窿,季慕笙只覺得一陣眩暈,用力扶住床沿,才勉強站穩。
季慕笙陰沉著臉朝暗衛命令道“查清楚,到底是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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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盆血水從眼前端走,望著被血染紅的帕子,季慕笙的眼眶通紅,幾日沒在身邊看著,就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是想要了他的命嗎?
望著眼前臉色蒼白卻氣沖沖的雲嵐,季慕笙沒忍住,哭出了聲。
“別哭啊,讓你掐還不行。”望著啜泣的季慕笙,雲嵐也不計較某人的黑手,正想抬手給他擦眼淚,卻被人惡狠狠的按住手臂。
“不許動,不然傷口裂開了,又要我給你包扎,麻煩鬼。”季慕笙沒好氣說道,慢慢朝雲嵐靠近,直到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溫度才停下。
“你別哭了,不然生的小娃娃也是個小哭包。”雲嵐蹭了蹭男人的發絲,討好地哄勸著。
“給我道歉,你嚇到我們了。”季慕笙哽咽地說道。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小娃娃沒有鬧你吧。”望著男人眼下的淡淡的墨色,就知道他沒有休息好。
“你說呢?”季慕笙眼眶通紅地看向雲嵐,緩緩牽著雲嵐未受傷的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感受著掌下的溫熱,雲嵐只覺得一陣熟悉,原來昏迷時,自己已經和小娃娃打過招呼了。
雲嵐緩緩撫摸著隆起的小腹,低頭和小娃娃說道“小娃娃,你乖乖的哦,不要鬧你爹爹,他很辛苦的。等你出來了,娘親帶你去打棗,給你做好吃的花糕。”
“那我呢?”季慕笙見雲嵐的重心都在孩子身上,吃味地問道。
經歷過這場刺殺的雲嵐,就在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腦海里最後浮現的竟然是季慕笙的身影。其實,她早就動心了,不是嗎?不然為何會怕季慕笙難過,怕他哭。
想著上次季慕笙離開王府時的場景,雲嵐知道他在等一個答案,那時自己沒準備好。現在,她想說給他听。
“季慕笙,你知道的,我沒什麼雄心壯志,衣食足,親人在就夠了,不能給你想要的權利。”雲嵐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我保證我有的你也會會有。我會護著你的,你願意給我和小娃娃一個家嗎?”
“不願意。”季慕笙略顯失望地搖頭,“我不要你的感激,若你……”
“不是感激,我,是……是喜歡,只是因為愛慕,所以想和你一起,沒有其他的原因。”雲嵐一咬牙,閉著眼楮說道,原本沒有血色的臉頰如今憋漲的通紅。
“喜歡什麼?”季慕笙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道。
“你,喜歡你。哎呀,就是喜歡你,所以你願意嗎?”雲嵐不想在和季慕笙打太極了,直白地說出了心里話。
“只我一人?”季慕笙不慌不忙地詢問著。
“是。”
“會對我好?”
“是。”
“為何我連象征身份玉牌都沒有?”
“給。”
“那你要是再收走呢?”
“不會。”
終于得了想要答案的男人,望著雲嵐通紅的雙頰,握著雲嵐的手,悶悶地說道。“那你快好起來,我等你的花轎。”
“好。快睡吧,我給你唱眠歌。”雲嵐回握著男人的手,輕柔地哼著小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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