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華

第三十章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一兩春風穿堂 本章︰第三十章

    紫薇宮內,竹簡被砸了一地,宮人們瑟瑟發抖地匍匐在地,恐見聖顏震春山縣的案子尚未查明,卻又將太子的人牽連進去,而薛淺語被天昭堂扣押之後卻是怎麼都不肯開口,是包庇還是要故意陷害,只要薛淺語不松口誰人又說得清厲帝無法,只能將此事的調查交給了刑部,讓東宮撤離這件案

    因一個薛淺語,東宮如今成了這個案子被懷疑的對象之一,厲帝下旨,讓太子暫時禁足東宮,直至事情真相查此諭旨一下,朝野上下各懷心思,就是是厲帝想以正王室公正的立場,還是皇帝想借這個機會讓太子讓權?

    東宮太宇殿內,那人一襲九魚服坐于窗邊,听夏雨欲眠,庭院之內除了戍守的東宮衛,便無他自從太子禁足之後,東宮伺候的人都被裁紅鸞在殿內看著甦瓷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不免擔秋南因為調查春山縣的事,如今尚未歸來,而東宮內如今的消息也傳遞不出去,也不知殿下究竟有沒有什麼計

    “殿下……”

    紅鸞還是開口道︰“我們如今該怎麼做?”

    甦瓷聞此,斂了斂眉目,淺笑了笑,“什麼都不”

    “可是……”

    “一個與東宮並不算親厚的薛氏卻能讓皇帝震”甦瓷的聲音淺淡,“這聖人一怒是真怒還是假怒?”

    “您是說,君上是故意的?”

    甦瓷對這話不置可“皇帝只是休息夠”

    當年甦瓷回宮時,氏族專權,王權幾乎旁落,四年時間將朝政初定,厲帝便也該拿回朝政了,但太子如今治理得當,朝野上下頗為滿意,皇帝要回來得有一個恰當的時更何況,如今春山縣的事與皇家當年的秘辛有關,厲帝必須親自處理,而現在薛淺眠倒是給了他一個正當的理

    當年為了豢養流民軍團,大淵王室往邊陲送去了不少好處,為了保證周邊國家對大淵兵力的需求,大淵王室依舊與邊陲的部分流民軍團有利益糾葛,此番蕭盛掃清邊關,大淵非但沒有阻止他做大,反而與其合作運行商道,這才有了這一次的反

    不過世家之中也有人趁機養私兵,對他們而言自然是越亂越

    三謀之局,如今就看厲帝要怎麼收場不過如今皇帝一心想要收回權力,也顧不得這局勢有多復

    “那咱們就什麼都不做?”

    甦瓷笑了笑,他眸色溫潤,觀著夏雨纏綿,道︰“什麼都不用”

    甦瓷只是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收回了目光,吩咐道︰“將我們獲得的消息全部交給刑部,其余的就等著”

    “”

    上京西,城門處,一輛車駕剛緩緩駛入城門便被人攔截了下來,阿寧撩開簾幕卻見渚臨譫從對面的車駕之上露了下臉,而後對阿寧恭敬地見了見阿寧會意,便讓車駕隨著渚氏的馬車一同往東郊而

    兩輛車馬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前行,漸漸便可建一座玄色的建築引入眼簾,山腰之上,如孤月高懸,審刑司便這般靜靜地矗立在那,那里是刑部暫時扣押待審疑犯的地

    渚臨譫下了馬車,阿寧隨後,又吩咐阿佑不要離開復才下了車

    “渚公子何事今日將我帶來這里?”

    渚臨譫將薛氏的事和盤托出,卻見阿寧面不改色地听完,似乎並無多少擔

    “如今薛氏便扣押在刑司之內,只是如今她怎麼都不肯開口,刑部的人又顧及她太子門生這層關系不敢動刑,刑部查到姑娘曾經與薛氏有些交集,所以想請姑娘來規勸一”

    阿寧看了看渚臨譫,道︰“渚氏與刑部還有關系?”

    “我二叔正是刑部副司,如今主審此”聞此,渚臨譫將自己的那把金玉其外的折扇打開,道︰“對我而言,我只是好奇,一個薛氏女便讓君上認定此事與東宮有關,而殿下也沒有辯解的打算,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所以今日才將姑娘請來解”

    將阿寧並不接此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渚臨譫輕咳了一聲,道︰“我听殿下說過,姑娘不白幫人做事,你開個價,只要能讓薛淺語開口,多少都”

    春山縣的案子案情嚴重,若不能查出個究竟來,恐難以服眾,尤其是淮南氏族,東宮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感可能會隨之瓦解,渚氏對此也承擔了非常大的壓渚臨譫此行是帶著任務而來,也並非他所說的那般輕松,所以才敢讓阿寧隨意開

    阿寧听完渚臨譫自顧自地說了這許多,心里便總結出一句話,刑部也是無法了,只能病急亂投醫,試試

    見阿寧听完便默默往刑司而去,渚臨譫問道︰“姑娘不開個價?”他心里也有些拿不準,到底多少錢對于慶同的前東家來講才能看得

    “我亦是大淵子民,只是配合查案,何須收”

    這可與渚臨譫所听到的不一樣,據秋南所說,上寧可是曾經在東宮手里賺了不止青龍巷一套宅子那麼簡

    “渚公子是從哪里听到了我斂財的名聲?”

    見阿寧挑眉看了過來,渚臨譫連連道不是,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將人得罪

    刑司畢竟不是囚獄,並沒有那般昏暗的光線,待渚臨譫將阿寧帶到薛淺語關押的房間時,她正坐在地上看著牆壁之上漏下的天光發阿寧喚了她一聲,薛淺語卻無動于衷,仿似根本沒听到阿寧的聲音一

    “她這樣多長時間了?”

    “從進來便一直這”

    “可傳大夫來看過?”

    “看過,說是身體上沒問”

    阿寧看著坐在地上,背對著他們的薛淺語,她十分安靜,只是將這里的一切都視作空

    “值得麼?”阿寧開口道︰“用薛學士的性命換來的今日便這般付諸東流”

    此話似乎觸動了薛淺語,她緩緩回頭,這才看清來見薛淺語終于有動靜,渚臨譫心中一喜,卻見她忽然站了起來幾個趔趄走到牢獄的門栓處,盯著阿寧卻忽然笑了,這笑聲還越笑越大,幾近癲

    “我是替殿下辦事,我是替殿下辦事,你們,你們不可對我無禮!”

    阿寧微蹙著眉,又看向同樣看出不對勁的渚臨譫,道︰“她的飲食……”

    渚臨譫聞此立刻大步離開,前去查問究竟薛淺語的飲食是誰負責的,這麼明顯人不對勁但大夫卻查不出

    待渚臨譫離開,阿寧方才開口對薛淺語道︰“你與東宮的關系刑部一查便知,何必搭上自己去栽贓”

    聞此,方才還在癲狂狀態的薛淺語忽然冷靜了下來,她看著阿寧的面容也正常了許多,她噙著笑,依舊不開

    “我猜,你是想借皇帝的手處置東宮,對吧?”阿寧繼續道︰“半道上的父子,哪里來的絕對的信即便害不得他,能讓皇帝對太子產生懷疑,你便也足夠”

    阿寧的話似乎猜對了薛淺語的心思,阿寧從那雙眼楮中讀出了報仇的愉悅之當年薛懷仁一案,東宮引蛇出洞,卻沒能救下薛懷仁,那時阿寧還以為薛淺語能投靠東宮是個聰明的,卻沒想到能蠢到這般,所謂臥薪嘗膽嘗的不就是一個苦

    其實在薛淺語入獄之前便有人給過提示,將太子拉下水,但她一開始並未想這麼做,畢竟太子門生的好處對她來講著實太多了,但自從入了刑部之後,幾經審理,她開始發現自己這次牽扯進的案子怕是翻身無望了,她也曾提過要求面見東宮,可儲君哪里肯見她,她的提請只喚來他人的嘲所以她想著,那便拉他下水吧,當年是東宮對不起她薛家,否則哪來的今

    “你為了報復當年袖手旁觀的太子,便主動與動手殺害你父親之人聯手,我倒是不知薛姑娘到底這筆賬是在怎麼算?”

    阿寧故意放緩了語速,讓薛淺語一字一句听得無比清晰,果不其然,聞此話,薛淺語揚起的嘴角立刻掉了下去,就連眼神也變得幾分猶疑,似乎在極力思考著什麼,想要說服自己,並非阿寧所說的那

    人性就是如此,在算無遺漏之時卻被人告之從一開始便錯了,便會不斷去求證自己才是對的,而此時她便會主動交代許多旁人不知的

    兵不厭

    薛淺語抓著阿寧面前的牢籠,死死地盯著她,眼神中幾分乞求,“你在騙我,對不對?”

    阿寧在渚臨譫的帶領下前來,因此薛淺語下意識認為,阿寧知道更多事情的內

    阿寧神色淡然,絲毫沒有半點動容,她听得一旁渚臨譫帶人返回的聲音,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聲音,道︰“你薛家的悲劇說到底來源于氏族的權勢斗爭,而你今日卻主動參與進去,還將唯一可能救你于水火的東宮牽扯進去,你說,你薛氏滿門,死得冤不冤?”

    似乎是听聞薛氏此番乃是闔族之罪,薛淺語抓著牢籠的手抖了抖,卻是退縮了,她極力思考著那些人究竟是否與薛府當年的悲劇有關,但大淵這朝政上,千絲萬縷,一旦從疑思考便處處都是疑點,這便是阿寧為薛淺語拋下的一個錨,而薛淺語卻不自知地走了進

    “他給你太子門生的位份,是想著有你父親的名聲在前,薛氏便能有一份蔭封安生過日,但你還是沒能抵擋權力與利益的誘”

    “不是的!”薛淺語大吼道︰“是莊氏的人,是莊氏的人說大淵如今動蕩,若要安穩度日,必須手里要有自己的武力,我只是,我只是買了三百個門客而已,其余的都是龐氏要我們這點,算不得什麼的,他們手里的更”說及此,薛淺語想起了什麼,又道︰“你在誆我……”

    莊氏,皇後母族,也是如今鎮國將軍府,這兩個字一出,總是渚臨譫都愣在了一個莊氏,一個氏族屯兵,無論哪個足以讓朝野上下震動,更何況莊氏手中如今還有二十萬大軍,怕是厲帝听到這個消息都要三思而

    “我並未誆”阿寧思考十分迅速,道︰“你且想,當年民府一案,朝廷最終從運糧之上查找出了多少涉事的氏族,其中多少貪可你有沒有想過,官糧的押運,最終依仗的是什麼,是南北軍隊巡防才能保證糧道的安莊氏才是那個受益最大皇帝忌憚他莊氏的權勢和手中的兵馬,所以才沒能最終處置”

    阿寧見薛淺語已經動容,自知自己編的這個理由她相信了,繼續道︰“此前厲帝與西南邊陲的蕭盛談商,若西南邊陲穩定,是不是朝廷就要收回戍邊的一部分軍力,這動的豈不就是莊氏的人?他們恨太子,要兵權,你在這其中算什麼你可清楚?”

    從一開始便是利用,那些人看得上她不過是一個太子門生的名聲而已,從來不是她薛淺語,從來不是她薛家,枉她自詡聰明,憑自己的本事才走到女史的位置,可那又怎麼此時她才想起了多年前父親的話,“不如平庸一世,求得個安寧”,但懊悔有用麼,這是她自己選擇的

    阿寧這話雖是誆薛淺語,但卻實實在在說著莊氏如今的局面,幾人面面相覷,皆沉了目

    牢獄中,薛淺語眼眶中豆大的淚珠不斷地落,她一把抹去臉上的淚,忽然抬眼看到了阿寧,一個傾身撲了上去,隔著牢籠抓住了阿寧的胳此時渚臨譫等人立刻上前欲將她的手扯阿寧只覺手臂被人死死掐住,她緩聲道︰“別動她,讓她”

    聞此,渚臨譫等人松了手,他皺著眉看著幾乎掐進阿寧肉里的手,與身後的士兵對視一眼,隨時準備出

    “我奶奶什麼都不知道,不要為難她,還有嬤嬤她們,求求你,這件事與她們無關,將她們放歸了罷,放歸了罷!”

    待她話一說完,士兵刀刃出鞘,因手臂吃痛,薛淺語終是放開了阿寧,跌坐回了牢她又哭又笑的臉仿若魑魅,讓人望之生事後渚氏親自找來族醫為薛淺語診治,才發現她早中了慢性的毒藥,會在日復一日之中瘋癲成狂,為此刑司內部裁決了一部分

    根據刑部的調查,薛淺語並非如她所說那般清白,她前後通過販賣人口賺取了巨額的收益,且全部被她換成了飛錢,存入了地下錢

    “你先去處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

    听聞渚臨譫這般說,阿寧才感覺手臂吃痛,錦緞之上已經浸透出了血

    待阿寧處理完手上的傷,渚臨譫已經候在了屋外,今日的收獲是他從未曾想過的,也是今日他方才明白,為何東宮會那般信任阿寧的能見阿寧走了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說是道謝,卻又覺得害人受傷,也不是口頭感謝足以

    “我知道與殿下相比,渚家不算什麼,但只要姑娘願意,只要渚家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請盡管”

    這燙手山芋無疑是將渚氏架在火上烤,如今雖仍有險阻,但畢竟這話刑部是問出來了,到底是否繼續辦下去,就得皇帝裁斷

    阿寧淺淺笑了笑,這點傷她倒是不放在心上,而後問道︰“只是你們要加緊審問,我編的理由不夠縝密,若是被她回過神來翻供可就不好”阿寧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另外我來此一事,還請替我保”

    阿寧是來上京听皇後授課,如今卻將皇後本家給坑了下去,況且,莊氏後嗣可謂大樹盤根,枝繁葉茂,究竟參與的是不是莊氏嫡系也未可知,若是因此將莊氏得罪,桑府此後的日子便難了,她如今倒是小心謹慎了許

    “自然,姑娘放”渚臨譫

    “姑娘竟然來了上京,可要見一見殿下?”待刑部將供詞和證據提交,東宮不日也將解

    阿寧搖了搖頭,“渚公子還是莫要萬事都將我與他聯系起來,桑寧幫你是作為大淵子民的義務,渚公子若再這般便是有意毀損我乃至桑府的清譽”

    若只是一個天昭堂的趙大人便罷,東宮太子與桑府排在一起,任誰都會認為是桑府之女不顧自己的名節欲攀高枝渚臨譫以為阿寧與太子相熟的,但他卻不知,阿寧相熟的是甦瓷,而不是大淵的儲

    “抱”

    阿寧搖了搖頭,淺笑道︰“我此行會暫居湘南巷的雲府,若是渚公子有生意上的事可來尋我,若還是公家的事……”阿寧頓了頓,直言︰“能免則免了吧,我不太想參合進朝廷之”

    阿寧言語直白,渚臨譫不由笑開,“”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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