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棠瞳孔一顫,眼眶也經不住濕潤起來,無比思念地扭頭看向身側,“國......”
她看到熟悉的俊朗面容,熟悉的溫和笑容,可那人的衣服不再是純白的國師長袍,而是休閑的白色衛衣,跟神使一樣披散的長發也變成短發。
允棠的思緒被這現代的裝束瞬間拉回來,許明淵對她笑著說道︰“允棠,這里沒有什麼國師,一切皆已成過往,我冠有姓氏,名喚許明淵。”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千年時光輪轉,他們依舊是他們,但一切都不再是從前。
一千多年了啊,允棠在心底感慨,大家真的都回來了。
許明淵對上她恍惚的目光,伸手摸著她的腦袋,溫聲道︰“我向你保證,這次絕不會重復那年的悲劇。”
這一刻,允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語氣也有些震驚,“你.....你記得以前事?!”
“是啊。”許明淵玩笑道,“早就記起來了,你這反應可真慢啊。”
屋內,貝岑煙和端木隨難得見上一面,兩人正好借機聊起總局的種種事情。
許燁舟和薛誠都插不上嘴,索性坐在旁邊安靜听著。
听著听著,許燁舟掏出手機看了眼,見還是沒有回復,當即站起來,“貝姐,你們先聊,我去打個電話。”
新世界到來前夕,她猜到姚楠是異能者,對此感到恐懼和後怕。
可事後,她轉念一想,新世界前異能者是隱秘存在,姚楠隱瞞她是理所應當的,兩人這些年的交情也不是假的。
許燁舟跟貝岑煙提了一嘴,貝岑煙去試探過幾次,確認姚楠沒問題,才放兩人繼續接觸。
因此,在許燁舟看來,只要姚楠不說,她可以一直裝作不知道。
以前她跟姚楠都會約在年後的某天聚餐吃飯,只是她今天早上發的信息,姚楠到現在都沒回。
她找了個房間進去,打了個電話給姚楠,“楠姐,你是有事在忙嗎?”
電話那頭,姚楠頓了幾秒,道︰“是啊,我一直忙到現在,都沒空看手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新世界到來後,娛樂產業遭受重創,姚楠以前在興海算是娛樂企業的龍頭領導,可現在嘉裕娛樂日益經營困難,姚楠這兩年一直忙于商業轉型,可是成效一直不怎麼樣。
許燁舟如果沒加入管理局還能每天去幫姚楠的忙,但興海分局全年無休,她只能定期過去探望姚楠。
听到姚楠又忙一整天,許燁舟關心道︰“楠姐,別給自己這麼大壓力,一切會慢慢好起來的,還有,明天中午,你有空一起吃飯嗎?”
“明天中午啊。”姚楠想了想,“抱歉,舟舟,我明天還有客戶要見,可能還要再往後推幾天。”
許燁舟回道︰“沒事,楠姐你先忙,等你稍微閑下來再聯系我吧。”
姚楠應了一聲,“沒別的事,我就先掛了。”
“鎭,楠姐......”許燁舟還想說什麼,電話那頭的姚楠已經掛斷電話,她望著手機呆愣片刻,遺憾嘆了口氣,“楠姐,也太拼了吧。”
她又發了句【早些休息】就出了房間,繼續去和端木隨幾人坐著聊天。
另一邊,姚楠的辦公室內,崔玉姝和魯鈴蘭等了好一陣,見電話沒有再響這才勉強松了一口氣。
魯鈴蘭走到門邊,悄悄開了點門縫,確認外面沒人後,催促道︰“崔玉姝,動作快點,我們之後還要去買藥,不能在母蠱這里浪費太久。”
“這也要我能快才能,太快的話母蠱也會承受不住的。”崔玉姝拿著幾個圓珠站在姚楠身側,每顆彈珠和姚楠都有跟黑色的線連接,等這幾個彈珠完全變成黑色,她立馬重新換新的空白彈珠繼續抽取。
而剛跟許燁舟通過電話的姚楠卻眼神空洞,木偶般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只在抽取途中會偶爾露出痛苦的表情。
嫉妒之影是傳染性最高的異能,嫉妒之影異能者的攻擊有傳染性,被她們墮化產生的人面蛇咬到更是會百分百變成嫉妒之影異能者。
董睿安在發現嫉妒之影的特性後就開始大量找尋該類異能者,有了轉移異能者崔玉姝的加入後,更是能將嫉妒之影異能轉移和儲存,制造新的嫉妒之影異能者時也無需再專門攜帶人面蛇。
只是尋常嫉妒之影異能者都耐不住幾次抽取,最多五次就會變成人面蛇,只有姚楠是個例外,即使比正常抽取量在大一倍也不會變成人面蛇,這也是她會被稱為母蠱的原因。
後來,再加上被脅迫的病變異能者魯安泰,通過他制造的含有病變效果的水更能在極短時間內將嫉妒之影異能者變成人面蛇。
就像董睿安死前說的那天,連老天都在幫助他,把他需要的好棋一步步送到他面前。
他正是靠著這三人的能力日積月累,這才有了新世界到來時被大量投放的人面蛇。
在董睿安的原定計劃中,新世界到後就可以將姚楠棄用。
只是崔玉姝沒在約好的地方等到董睿安,看到總局發出的追殺令後,確定計劃有變,立刻開啟逃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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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被甦祈半欺騙的魯鈴蘭,崔玉姝和董睿安是合作關系,她知道母蠱和有窺視異能的異能者魯鈴蘭都在興海。
因此,她開啟逃亡後,第一時間就在趕往興海。
誰料魯鈴蘭居然也在逃亡,這一變故讓她們遲了半年多才會面。
兩人計劃了好久才成功趁著新年潛入興海安全區,又花了好幾天才找到身為母蠱的姚楠。
然而甦祈已經死亡,存有記憶宮殿異能的彈珠也不剩幾個,進入興海安全區,篡改母蠱的記憶.....這一路太多地方需要篡改記憶。
她們這次從母蠱體內抽取完嫉妒之影異能,怕是再難進來抽取第二次。
魯鈴蘭又看了眼時間,催促道︰“別管快不快的,趕緊弄完趕緊走,找母蠱花了太多時間,明天還要去買藥金和探路有,再拖下去錯過兩天後的出入口審核換班,我們可沒時間再等一周。”
崔玉姝被催的有些不耐煩,懟道︰“別催了,或者你想她當場變成人面蛇咬死你。”
她們兩人之間,崔玉姝知道的更多,凡事也是以她為主導。
魯鈴蘭沒再吭聲,等了好一陣,才道︰“對了,買藥的錢你準備好沒有,安全區可不像外面,可以直接搶。”
“不需要準備。”崔玉姝垂眼看著姚楠,“她的錢多,我們走前從她這里順就好。”
兩日後,兩人開車來到興海安全區出入口,車後座和後備箱裝滿了各種醫療物品和跌打傷藥。
眼看車輛就要開出安全區的審核隊伍,崔玉姝猛然踩下剎車,副座的魯鈴蘭一個不注意被磕到腦袋,她捂著頭問︰“崔玉姝,你突然犯什麼病?!”
“那輛。”崔玉姝伸手指著前方不遠處一輛平燕牌子的車,“那是端木隨的車。”
“端木隨?”魯鈴蘭不認識端木隨,問︰“那人很難對付嗎?”
“不是一般難對付。”崔玉姝兩手不自覺抓緊方向盤,憤恨地咬牙道︰“總局一隊隊長兼異能者部門總負責人,更是端木氏的現任家主,你說他難不難對付。”
魯鈴蘭不知道最後一個身份的含金量,但清楚知道總局隊長代表著什麼。
她們兩人都是管理局的通緝犯,是趁著新年出入口審核最弱的時段,用有記憶宮殿異能的彈珠篡改審核人員的記憶才成功混進來的。
一旦被那個叫端木隨的發現,單論戰斗力,她們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
魯鈴蘭盯著端木隨所在的輛車看了看,皺著眉冷聲道︰“其中一個異能叫審判,剩下兩個也是異能者,但具體能力我看不見。”
崔玉姝清楚端木隨有多強,十人的異能者殺手團都對付不了,何況現在只有兩人輔助性的異能者。
她摸出口袋里所有的異能彈珠,眉頭立馬緊皺起來,不行,用哪個都沒有勝算的。
片刻後,她們後面要出安全區的車輛鳴笛催促,崔玉姝無奈先將車開出來,又捏了顆有嫉妒之影能力的彈珠在手上,
“那家伙敏銳得可怕,以防萬一,等他們先走。”
端木隨確實敏銳到可怕,在崔玉姝緊急剎車時就回頭看了一眼,不過也只是回頭看一眼,他還沒神機妙算到能知道後面車上的是崔玉姝。
至于魯鈴蘭口中兩個看不見具體能力的異能者正是許明淵和侯涅生。
新人訓練要再過幾天才開始,本來端木隨也要休到那個時候,但今晚臨時通知他明天下午有會,三人只能今晚提早回平燕。
端木隨听到後方的鳴笛聲,又回頭看了眼,正好看到崔玉姝將車開離主道,隨口問道︰“府君,後面那輛車是什麼情況?”
神明有近乎全知的視角,侯涅生對那輛車里的情況一清二楚,卻道︰“不清楚,應該有什麼事要臨時改道回去吧。”
“是麼。”端木隨要趕回去開會,沒空追問這些瑣事,出了興海安全區後,立馬趕往平燕安全區。
第二天中午,三人抵達平燕安全區,許明淵懶的換車,把端木隨放到總局後,直接開他的車跟侯涅生找地方吃午飯。
路上,他想起昨晚感知到的事情,問︰“侯涅生,你當時為什麼不直接告訴端木隨?”
侯涅生笑著反問︰“主人,你也知道那輛車上的人是誰,為何你也選擇不說呢?”
“明知故問。”許明淵將車停好,從口袋里摸了糖撕開,塞到侯涅生嘴里,又順手摸了下他的下巴,語氣略顯遺憾︰“現在這樣還真有些不習慣,這種答案近在眼前卻無法說出口的感覺。”
“想開點。”侯涅生想起種種不好的經歷,“至少你日後不用被當作真凶或幕後黑手。”
許明淵反駁道︰“有沒有可能是你一天到晚老是往犯罪現場跑,你少跟這些事扯上關系,也就不會被人懷疑。”
侯涅生︰“.......”
有沒有可能一直往犯罪現場跑的人是你。
許明淵感知到侯涅生的想法,回頭不懷好意地看他一眼,“侯涅生,你剛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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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侯涅生秒速改口,“主人,你只管大膽往犯罪現場跑,再大的黑鍋也有我背。”
許明淵收回目光,繼續朝商場入口走,乍看之下完全沒計較侯涅生的陰陽怪氣,直到侯涅生看到一桌子全是辣椒的午飯。
侯涅生︰“......”
報復,純純的報復。
新世界前,總局的新人訓練時間為兩年,可今日不同往日,為最大程度確保新人上戰場的存活率,訓練時間也延長為三年。
侯涅生在簽訂正式的教官協議時也清楚這點,三年時間在他不過看來彈指一瞬,誰料老師一途深似海,有了學生後他第一次體會到度日如年的煎熬。
他看到新人們整齊站在自己面前,有種半只腳踏入地獄的絕望感。
不對,刀山火海,碧落黃泉,他哪不能去,哪沒去過,下地獄都比當老師好。
許明淵對此也深有體會,然而協議已經簽下,誰也跑不了,他們只能這繼續度日如年的悲慘生活。
就這樣,時間緩慢來到七月。
這天,侯涅生剛將新人們領到實戰考核的地方,岑憬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見是岑修文打來的,擔心是什麼要事,找了個稍遠的地方接電話。
等岑憬回來,新人們已經開始考核,岑琛悄咪咪問︰“臭花貓,爸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
岑憬道︰“太姥爺過世了,葬禮在七天後,爸讓我們都去。”
江旭繞不明白這些人際關系,戳了戳謝陽蟄的胳膊肘,“謝哥,岑隊和岑少的太姥爺是誰啊?”
雙胞胎的背景太過復雜,謝陽蟄想了幾秒,才道︰“燕家的燕老司令。”
燕老司令百歲有余,除去對國家軍事的巨大貢獻,自身也極具歷史意義,經歷過封建戰亂的舊社會,安定和平的現代世界,算上這個異能者重新踏入公眾視野的新世界,走過了整整三個截然不同的時代。
七日後的葬禮異常隆重,天衡山也派薄尊溟和汪宇航作為代表參加。
葬禮結束,汪宇航告訴侯涅生另一個噩耗。
趙玄之迎來二次死亡,化作一團火,即將散于天地。
而趙玄之化火前有一個遺願,希望希望侯涅生能在火熄滅前回去,就當是讓他最後再看一眼。
趙玄之曾帶有許明淵的靈魂碎片,侯涅生不會拒絕他的遺願,因為這點,許明淵也一起回了天衡山。
除了國師在世時,屬于啟神殿的神司和神宣,山頂的墓園再沒立過魂碑和身碑。
這千年間,凡是想要將自己葬在天衡山的,允棠都會在山腳為他們立身碑或衣冠冢,趙玄之也是如此。
侯涅生和許明淵在山腳的墓園見到趙玄之所化的一團火。
許是感知到侯涅生的到來,微弱到將熄滅的火團瞬間猛烈燃燒起來。
一如兩人記憶里的少年趙玄之,手捧一團火,心燒一團火,赤誠,滾熱,真摯到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現今百年過去,他的身心皆融成一團火,最後一次熱烈燃燒。
那火團印在侯涅生的眸子里,將他深色的眼眸燒成紅色,又慢慢重新歸于深色。
元素型異能者的二次死亡幾乎沒有度過的可能,要讓一團火燃燒到生出靈智,難度僅次于靈到 的過程,幾百年都是少的。
因此,趙玄之人走,火散,今生已了,再入輪回。
趙檀臥在屬于他的墓碑旁邊長吟,滾燙的淚“唰唰”流下,滴在地上散發蒸騰的熱氣。
在猛烈熾熱的陽光下,在悲傷欲絕的龍吟中,在氤氳不散的熱氣里,侯涅生平淡的話語似也變得滾熱。
“趙玄之,一路走好,有緣再逢。”
燕老爺子的離世像一個不祥的開端,趙玄之的火滅又帶走人間最後的赤忱,屬于過去太平世界的安定不復存在。
新世界到已有兩年,各大安全區的建設皆已完善,以基礎的生活物資和食物來算,只有極少數安全區還無法實現內部自我供給。
同樣的,不少大型混亂區域內也出現強大的異能者組織,崔玉姝和魯鈴蘭所在的【鬼影】就是其中之一。
又因為這些異能者組織的出現,最初他們和中央立下的協議不再穩定,不少異能者開始主動惹是生非,短短半年間,和駐守安全區的異能者們大小摩擦不斷。
流血、死亡、廝殺不再是混亂區域獨有的,染血的罪惡之花逐步指染安全區。
這些鬧事的異能者多是有異能者組織的,每次鬧事專門挑沒有管理局在的安全區鬧事。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總局和分局的異能者也被迫分成支援和鎮守兩類。
以興海安全區的興海分局來舉例,周澤錦和薛誠兩人整個下半年不是在支援,就是在支援的路上,幾乎就沒在興海分局待幾天。
總局賒賬給興海分局的顏司和蕭問遠則負責鎮守,也的虧有這兩人,不然貝岑煙怕是要把自己劈成好幾半,拆開來用。
這一次的新年徹底沒了年味,年前也沒多少人再敢離開安全區,因為混亂區域的異能者不會再遵守中央的規矩,誰都無法保證回家的團圓路不會變成永別的黃泉路。
這次過年,端木隨需要鎮守平燕安全區,無法再離開,岑憬等總隊的異能者也被派往幾個鬧事嚴重的安全區駐守。
大年初二的晚上,他正在辦公室里處理各安全區發來的緊急文件或支援申請,手機突然收到一條匿名短信︰
【如果我不再是燕家的籠中雀,我們的合作還能繼續嗎?】
端木隨沉默片刻,關上電腦,拿著手機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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