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淵沒沐浴太久,出來後頭發都未擦干便去找了侯涅生。
彼時,侯涅生正站在庭院里抬頭望著夜空,听到明淵的腳步聲當即回頭看去。
他見明淵頭發濕漉漉的,快步走到明淵面前,“主人,今夜的隱霜城不比先前,你這樣容易染風寒的。”
“不會。”明淵見侯涅生全然不信,捏了縷尚在滴水的長發,改口道︰“那你來幫我擦干吧,正好繼續我們剛沒說完的話題。”
侯涅生應了一聲,跟著明淵朝臥房走去。
臥房內,明淵坐在床榻邊,侯涅生拿了條浴巾站在旁邊為他擦拭頭發。
待頭發被擦到不再滴水,明淵問︰“侯涅生,我還是那個問題,你從我這里感受到了什麼?”
侯涅生擦拭的動作頓了下,“主人,你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
明淵側目看向侯涅生,笑道︰“侯涅生,曾經是我顧慮太多,可人生過于短暫,擁有過永遠勝過從未擁有,我不想日後回望今生想起此事,只剩遺憾和後悔。”
他的眼眸很亮,在燈火下又映了層暖光,像陽光,暖得人心顫,心底翻騰的歡喜也在不停涌向侯涅生。
這是侯涅生第一次不敢直視主人,他沉默片刻,又問︰“他,主人你的另一面還會再出現麼?”
明淵想了下,解釋道︰“嚴格意義上說我也是異能者,可因為一些意外情況,這副身體承受不住我真正的力量,黑那里留存了大部分力量,他若再想出來必須要折損壽命。”
“因此,侯涅生,非常遺憾,黑現在已經重新陷入沉睡了。”
“這樣麼。”侯涅生回道。
他的語氣听上去有一絲失落。
明淵安慰道︰“你的生命很長,來生若我成異能者,你和黑會有機會再見的。”
這是一個謊言,因為明淵壓根沒有來生。
在侯涅生面前撒謊其實毫無意義,可他還是要這麼做。
侯涅生“嗯”了一聲,似乎是沒感知到明淵在撒謊,“那現在.....”
他話說一半突然頓住,明淵則望向他笑起來,“侯涅生,你現在又感受到了什麼?”
侯涅生沉默不語,可喉結卻上下滾動一下,像是有些干渴。
明淵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起來,“侯涅生,你可真是.....真是.....”
他笑了好一陣,打趣道︰“黑是我的欲面,我不信他什麼都沒對你做過,侯涅生,你現在這樣莫不是害羞了吧。”
侯涅生將浴巾隨手丟到一邊,俯身湊到明淵面前,輕聲問︰“主人,我剛才感受到你想讓我親你,是我感知錯了麼?”
明淵伸手來回摸著侯涅生的下巴,“沒錯。”
他像是在堅定什麼,重復道︰“侯涅生,你沒感知錯。”
侯涅生又朝明淵面前湊去,兩人的鼻尖離相貼只差毫厘。
他輕呼一口氣,用微啞的聲音問︰“主人,我現在遵從感知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明淵回道,“事實上,你剛剛就可以那麼做。”
話音落下,侯涅生稍稍偏頭,吻上了面前那已近在咫尺的唇。
吻著吻著,侯涅生將明淵推到床上,感知到他的內心想法,又湊到他耳邊征詢道︰“主人,可以繼續麼?”
善 到底不是隨心的惡 ,真到這一步還是害羞得厲害。
“依你。”他說完這兩字,臉紅到可以滴血,待侯涅生伸手解衣襟時又補充道︰“其實也可以慢慢來的。”
侯涅生手上動作一頓,轉而牽起明淵的手指親了親,“嗯,我听主人的。”
他親吻明淵的手,視線在明淵身上來回打量,又在某處停了下來。
他想了下,將明淵的手放下,俯身往下欲行某事。
他剛要去解明淵的腰帶,指尖都還沒踫到,門外下人來報︰“明公子,袁太守求見。”
明淵羞得厲害沒回話,下人補充道︰“袁太守說是來請罪的,請公子務必要來。”
“知,知道了。”明淵回道,“讓他稍等片刻,我馬上過去。”
他伸手撫摸著侯涅生的臉頰,對上一雙純金色的燃著火的眸子,遺憾笑了下,“侯涅生,看來今夜注定是不行了。”
侯涅生的聲音與眼眸一樣略帶凶性,“他最好別再有下一次。”
明淵說是一會兒,可袁錚陽在前堂等了半個時辰才看到人。
不過袁錚陽算計兩人在先,別說半個時辰,再多加一個時辰他都沒意見。
“國師。”袁錚陽急忙俯身行禮,“下官當真是無可奈何,還望國師莫要計較,下官.....”
“客套和道歉的話便免了。”明淵打斷袁錚陽,“袁太守,長話短說,我今夜想早些休息。”
袁錚陽點點頭,回道︰“臣來此是為隱霜城百姓謝過國師與神使,謝二人將此城從荒謬與無序中救出。”
明淵對被算計這事感到不悅,可同樣好奇鄔修衍究竟做了什麼才值得袁錚陽如此冒險。
他想了下,道︰“袁太守,簡單說說吧,鄔修衍都做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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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今夜不是都見到了麼。”袁錚陽解釋道,“鄔修衍借樹神之名無限拔高十二花神扮演者的地位,現今滿城百姓都想爭那些位置,隱霜城的花朝祭典華美盛大,可早已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城中女子的腰肢細到單手可丈量,整日練舞不再織布;不少男子也在競白皙嫩膚,不再勞作耕種。”
“人人只想登那高台,搶奪毫無意義的虛名,若是繼續下去,隱霜城只會逐步走向自毀。”
“再說那鄔修衍,他就是個空有皮相、貪圖美色、又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這十二花神的扮演者不少都跟他有肉體關系,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甚至競爭者也.....”
剩下的話遠征楊沒說全,明淵卻心下了然。
不少參選者都望向鄔修衍,模樣稱得上楚楚可憐,只想讓他再給一次機會。
晚上的宴會本就令明淵感到惡心,他現在更是被惡心到反胃,“袁太守,你沒想過去湖島找樹神求證麼?”
袁錚陽長嘆一口氣,語氣悲痛,“國師,我派了很多人去湖島,可皆是有去無回啊。”
明淵沒再多問,轉身朝府內走去,“袁太守,我原諒你利用我和神使的事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隱霜城現在可離不開你。”
侯涅生維持神使的冷傲形象,一言不發地跟上明淵,同他並肩而行。
袁錚陽望向兩人遠去的背影,再次跪了下去,磕了個響頭。
“謝國師、神使救我隱霜城黎民百姓,下官感激不盡,卻無以回報,只願二位鵬程萬里,萬事順意。”
來自太守的小插曲破壞了原有的氛圍,兩人回到臥房沒再多做什麼,如往日一般同榻而眠。
“主人。”侯涅生抱著明淵,低聲問︰“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明淵反問道︰“不想叫我主人了?”
“不。”侯涅生將他抱緊,“恰恰相反,我想一直叫下去。”
“好啦,我知道了。”明淵推了下侯涅生的胸膛,“別抱那麼緊,我要喘不過氣了。”
侯涅生將明淵松開,明淵又稍稍起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溫聲回道︰“侯涅生,你可以一直叫下去。”
明淵這話只說了一半,下半句是“在你憶起過往之前。”
當侯涅生恢復記憶,他會重新變回龍訣。
明淵也不會再是明淵,而是他最厭惡、必將殺死的 。
凡人的壽命不過百年之久,明淵終有死去的那天。
侯涅生想起過往也是不可逆轉的命中注定。
他們之間只有現在,是侯涅生與明淵,可以心存愛意,相互喜歡。
可未來留下的只會是龍訣與 ,橫了欺騙與憎恨,必將以生死為界。
思及于此,明淵又在侯涅生唇上落下一吻,“只限此刻的你和我。”
侯涅生應是感知到明淵的想法,將人重新攬到懷里,蹭了蹭他的額頭,又親了下,“不會只有此刻的,我向你保證,我的主人.....”
“主人”這兩字他咬的極重,似乎要把屬于侯涅生的一切印刻到靈魂深處,覆蓋已有的血腥過往。
明淵心道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
他緩緩閉上眼,主動朝侯涅生懷里靠去,“晚安,侯涅生。”
侯涅生低低地應了一聲,“晚安。”
兩人暫時沒地方可去,明淵決定在隱霜城再留半月。
他還專門找人通知了袁錚陽,傳話若是有需要可以來找他幫忙。
袁錚陽命人專門送了些禮物過來,還傳了很多感激的話。
不過袁錚陽本人可能是不好意思再麻煩,連著十日,明淵都沒再見過他。
至于另外一件事......
水到渠成是真的,完全不疼也是真的。
可翌日早上,渾身酸痛的明淵還是忍不住在心底罵黑。
黑那家伙腦子里除了打打殺殺和黃色廢料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侯涅生是失憶了,不是變成廢物,動物本能還在。
誰知道黑居然什麼都往外教,甚至還把這副身體的敏感點也全部告訴.....
這時,侯涅生推門進來,給明淵端了碗溫水,“給。”
明淵卷著被子,伸出一只胳膊去接碗,胳膊上遍布不少曖昧的紅痕,喝水時上下滾動的喉結附近同樣布滿這樣的痕跡。
昨夜他經歷了什麼可想而知。
水還沒喝完,明淵又听侯涅生道︰“主人,今天......”
“今天我們哪也不去!”明淵氣急打斷侯涅生,又丟了個枕頭砸過去,“你也一樣,看看你跟黑干的好事,到門口跪著反省去!”
侯涅生沒說話,將枕頭撿起來放回床上,轉身出了臥房。
房門關上後,明淵听到一道非常清脆的跪地聲。
他毫不憐惜地冷“哼”一聲,腹誹道侯涅生,昨晚怎麼不見你這麼听話。
明淵氣得厲害,喝完水倒頭又睡了一覺,睡到晌午才醒來。
他感覺身體不那麼酸了,又緩了片刻開始穿衣,慢慢悠悠的,像在故意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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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明淵又找了面銅鏡照脖子,密密麻麻全是吻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下去。
他放下銅鏡,推門走出去,垂眼看向侯涅生,“知道自己哪錯了麼?”
跪了一上午的侯涅生搖了搖頭,“主人,我想不到。”
“你是故意氣我的麼?”明淵氣得想踹侯涅生,“你既然現在這般听話,那夜里我叫你停下來時你怎不听?”
侯涅生不敢瞞,如實回道︰“主人,是你的另一面說床上的不要停便是繼續的意思。”
明淵臉頰頓時紅了起來,“侯涅生,你是听他的,還是听我的?!”
“我自然是听你的,可......”侯涅生頓了頓,“他是你的欲面,你也承認這點,我覺得那方面的事他的話更可信些。”
“你.....你......”明淵很氣,可竟是不知道如何反駁侯涅生。
他支吾片刻,無奈嘆了口氣,改口道︰“侯涅生,在我身上的痕跡消掉前你什麼都不準做。”
侯涅生低聲試探,“主人,能用異能幫你.....”
“不可能!”明淵擼起袖子,朝侯涅生展示胳膊上的吻痕,“你看看你弄的,你.....”
侯涅生牽起他的手放到親了下,又輕輕蹭著,“主人,我保證日後輕些,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你最好是這樣。”明淵摸著侯涅生的下巴,“我身子骨再好也只是個普通人,可經不起你那般折騰。”
待侯涅生說了句“知道了”,明淵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帶你去用午膳了。”
明淵到底沒讓脖子上的吻痕自然消失,不然他怕是十多天都出不了門。
臨走的前一天,明淵帶侯涅生去拜訪了袁錚陽,順便再去買些糖果和酥點帶走。
納蘭濯降下的神罰對隱霜城的影響很大,袁錚陽忙了半月還是要事不離身。
明淵見狀也沒有多打擾,同他說了幾句話便出了太守府。
彼時,時間還早,兩人便在城中漫無目的地轉著。
入春時節,又是最南端的城鎮,可城中百花凋零、只剩綠葉草藤的綠色。
數不清的綠植蓬勃向上,迸發生機,但同往年的隱霜城比,單剩綠色著實素淡得可怕。
城中百姓的心情也隨之低落到了谷底,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放眼望去都能數的過來。
晃著晃著,兩人來到衙門附近,看到一個青年被衙門里的捕快半推半就地攆出來,“好啦,好啦,隱霜城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現在真的無法派人幫你,實在不行你再換個城去求助。”
“你——你們!”青年不服地瞪著捕快,“十方大山那出行困難,只有隱霜城離最近,就這樣我還是快馬加鞭花了半個月才趕到的,我不找你們幫忙找誰.......”
話沒說完,捕快“砰”一聲將衙門大門關上,徒留青年一人呆站著。
鄔修衍的事給明淵留了點陰影,他怕又被纏上,當即要轉身繞道而行。
誰料青年看到兩人頓時眼前一亮,看到救星似的腳步如風追了上來,“兩位等等我啊!”
明淵假裝听不到加速離開,青年飛奔著追到兩人面前,“走別啊,幫我個忙唄。”
“我有事。”明淵回道,“我要......”
“你有事也不行,我的比較重要。”青年打斷明淵,語氣飛快,“十方大山里出了個瓶中之神,那里的村民跟瘋了似的以殘缺為美,不少人自殘到連地都種不了只能被活活餓死,再不處理掉瓶中之神,隱霜城西邊那片怕是要死......”
听到有自詡神明的存在,明淵立刻改變主意,“成交,我幫你這個忙。”
青年愣了下,反問道︰“我開玩笑的,你自己的事呢?”
壓根就沒事的明淵回道︰“不重要,可以往後延期。”
“那就好。”青年帶頭往前走,“走,我們現在趕緊出來吧。”
明淵沒跟上去,“我們要回去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在這里再見。”
青年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去兩人已經轉身離開了。
“行吧。”青年拉攏下肩膀,“那我先找個客棧將就一晚。”
明淵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你可以去我們那住,順便跟我說說你口中的瓶中之神是怎麼回事。”
“來了。”青年快步追上明淵,跟在他旁邊很是自來熟地說起來。
青年名叫巫兮,特殊型祝巫異能者,是專程來南方游歷的,為的就是尋找各種神明。
他游歷了很多年,也遇到了不少神明,可惜都是自封的。
十方大山千岩萬壑、危峰兀立,山路也是奇崛陡峭,藏在里面的村子和避世沒什麼區別。
巫兮覺得那里肯定會有神明存在,繞了好久才在大山里找到一個村落。
可村子里的人和瘋子無異,人人熱衷于將自己變成殘廢和畸形,掉下的肢體還全都丟到不遠處的山崖下。
巫兮不理解,更勸不了,只知他們信仰瓶中之神,唯有殘缺和異類才能做瓶中之神的信徒。
他在山中找了一月,實在找不到瓶中之神,迫不得已才來最近的隱霜城求救。
巫兮坐在桌前,吃著明淵剛買的酥點,鼓著臉頰含糊道︰“差不多就是這樣,我一個人找不過來,得虧踫上你們兩個好心人。”
“慢點吃,別噎著。”明淵遞給巫兮一杯茶,“你呢,你為何執著于尋找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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