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蘭和葉 羽二人正在屋內抓緊收拾東西時,她們對面的房間,謝翊川打開房門走出來,又略顯疲倦地往通往二樓的樓梯看了一眼。
片刻後,駱昭的房門被人打開了,他迅速從床上爬起來,警惕地朝門口望去,“誰!”
“是我,別緊張。”謝翊川進屋後將房門關上,“我是來跟你搭伙過夜的。”
謝翊川略有些蒼白的臉色讓駱昭很難相信他的話,繼而懷疑他的真實目的。
駱昭緊張地往後退了幾步,眼神戒備地盯著謝翊川,警惕地問︰“剛剛我找你搭伙的時候你不同意,現在怎麼又主動過來了?”
“駱昭,你真是腦子轉不過彎來。”謝翊川回道,“當時那麼多人都在,我拒絕你是為了麻痹他人,讓藏著怪魚的人放松警惕。”
他見駱昭還是不信,又有理有據地解釋道︰“現在只有你,我,侯涅生三人是獨自一間,藏有怪魚的那個人真要趁夜下黑手的話,最好的目標是我們三人。同理,出事之後最容易被懷疑的也是我們三人。”
“因此我才故意當那麼多人的面拒絕你,給所有人一種今晚我們三人都是獨自一間的假象,然後等所有人都回屋了再悄悄過來找你,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再說了,我全身就一件短袖,一條褲子,根本藏不了什麼東西。”謝翊川將雙臂展開任由駱昭打量,又發動異能輔助,他似有幾分哀傷地問︰“駱昭,你覺得我這樣真的能害你嗎?”
他不可能害我。
已經被差不多說服的駱昭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這個想法在他腦中越來越深刻,直至佔據他所有的思緒。
沒到一分鐘就駱昭徹底信了謝翊川,他松了口氣,疲憊地癱坐到床上。
他癱坐了好一會兒,又猛地反應過來什麼,“等等,你特意瞞過其他人過來找我搭伙,難不成你懷疑藏起怪魚的人是......”
明知對方不可能听見,可駱昭還是擔心隔牆有耳地往上方看去。
一二樓的布局類似,侯涅生的房間就在駱昭房間的正上方。
謝翊川沒有解釋原因,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肯定了駱昭的猜想。
比起侯涅生,駱昭自然更相信謝翊川一點,再加上這次海島之行也是因為侯涅生才改的主題。
這麼一想,他們現在遭遇的一系列恐怖事情都是因侯涅生的到來才發生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汲取人的惡意快速生根發芽。
無需謝翊川多說什麼,駱昭主動低下頭去,皺眉思考著侯涅生究竟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當人用惡意的想法揣測另一人時,對方就連喝水和走路都是錯誤,是不懷好意的。
駱昭在惡意揣測侯涅生時,謝翊川也在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在他這海島上的變數超乎想象的多。
房間內的氣氛隨著兩人的惡意思考變得越發凝重。
他們房間的上方,正被惡意揣測的侯涅生卻已經無聊到了極點。
他翹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另一手搭在桌上,食指指尖無聊地輕點著,不停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嘴上則興致缺缺呢喃道︰“無聊,真是無聊死了,也不知道明淵在干什麼,有沒有想我......”
因為記憶宮殿異能者的存在,侯涅生不能隨意感知許明淵正在做什麼,只能繼續在島上和謝翊川等人糾纏。
可事情的發展讓他覺得很沒意思,所有人都被勒無終繞了進去,自己都無語到給提示了也沒人信。
一群蠢而不自知的家伙。
別說繼續看戲了,侯涅生連當個背景板陪這些人繼續玩下去的欲望都沒了。
他百無聊賴地敲著桌子,不知過了多久,想起什麼似的淡淡吩咐道︰“勒無終,準許你動手了,避過所有人解決掉謝翊川,越快越好,我已經懶得再陪他們耗下去了。”
裝神弄鬼最好的方式不是直接扮鬼嚇人,而是引導對方自己得出你是鬼的這個結論。
人具有主觀性和從眾性,讓他們主動產生猜想,主動實踐驗證,主動得出結論,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深信不疑。
而只要信的人越多,其他人就是不信也會產生動搖,動搖一旦產生便會越來越大,直至被完全同化到相信為止。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相信勒無終是鬼了,勒無終要是夠聰明,肯定會趁著深夜來到臨時住宅,借用逆時看這些人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順著他們的想法去引導和暗示,讓他們對自己是鬼這件事堅信不疑。
此時,勒無終就站在臨時住所後方不遠處的土坡上,蒼白的人影在夜晚變得極致詭異,突兀地像是本就不該存于世間。
別說臨時住所里的這些人,要不是海風時不時刮起勒無終的衣擺和發絲,薄棲寒都險些覺得這家伙是怨氣極深的厲鬼了。
突然,她听到勒無終啞聲笑了起來,只見這變態朝臨時住宅的方向欠身行禮,而後興奮且恭敬地吐出兩字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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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這變態又歪著頭,遺憾地自言自語道︰“可是您知道的,我不能主動出手,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逆時可以讓勒無終看到過去發生的事,也能讓他將過去時間線的東西帶到現在,換言之就是進行指定性的時間回退。
過去的時間線不存在這個攻擊,所以只要勒無終想,任何實體性的攻擊都無法傷到他,可這些實體性的攻擊在回退之前又真實存在過,他可以將這些攻擊轉化為自己進攻或防御的手段。
正如端木隨所說的那樣,論持久戰沒人能贏過勒無終,所有打向勒無終的攻擊都會被他化作己用,拖得越久,攻擊就越多,他也便越強。
但勒無終的這種戰斗方式有一個可怕的弊端,必須由對方先動手才行。
謝翊川的能力不是類似雙胞胎那樣的實體性攻擊,他也不可能主動出手找勒無終打架,兩個人真打起來估計也只能干站著,互相瞪對方。
他的視線緩緩移向薄棲寒,又重復一遍︰“怎麼辦呢?”
這雙不懷好意的渾濁眼眸讓薄棲寒感到害怕,她下意識後退幾步並擺出防御姿態,“你,你要干嘛?!”
勒無終轉身離開,在薄棲寒的視線中遠去,又故作神秘道︰“找個人給你練練手,”
“喂,什麼練手不練手的,你把話說明白啊!”薄棲寒快步追上勒無終,追問道︰“還有你剛剛是怎麼回事,是在對什麼人行禮嗎,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沒什麼。”勒無終依舊在賣關子,反問道︰“薄棲寒,你敢殺人嗎?”
薄棲寒想都不想地回道︰“為何不敢?!”
她似乎怕勒無終不信,又語速飛快地補充道︰“我不管在外面如何,但在這里,那些壞到極點的外來者都該死,真讓我遇到了,要我殺了他們,我絕對不會手軟的。”
這話在勒無終听起來更像是被人戳到痛處後的氣急敗壞。
“希望如此吧。”他回頭望了眼臨時住所,故作神秘道︰“反正你馬上就會有這個機會了。”
薄棲寒一愣,沒明白勒無終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後者卻繼續賣著關子,將話題帶到了別處,“走了,該為明天做準備了,趁現在,我要把這個島大部分地方都走一遍。”
弱肉強食這個道理在異能者中尤為深刻,打不過勒無終的薄棲寒只能由著勒無終賣關子,快步追上他,“喂,你等等我,有些地方不是你能隨便去的,走慢點啊。”
無邊的夜幕在一點點加深,在這個遠離城市的偏遠海島上,沒了璀璨燈光的喧賓奪主,繁星終于能在缺月邊上歡快地閃爍著。
可惜詭異的氣氛籠罩在這座島上,對死亡和未知的恐懼反復壓迫著人們的神經,誰都沒有心情去抬頭看看這絕美的夜空。
而海島周邊的海面之上,眾人仍在忙著清掃怪魚也沒空欣賞頭頂的美景。
黑夜充當人形雷達持續匯報怪魚的位置,在岑憬等人殺魚時,他卻扭頭往一個方向看去。
在他的惡意感知里,有幾條怪魚被放出來後沒有第一時間過來攻擊他們,反而朝著反方向游去,扎堆停在他們不遠處。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入夜後,每批放出來的怪魚總有幾條會往別處游動。
“怎麼了?”一直待在黑夜旁邊的江旭好奇道,“那地方有什麼問題嗎?”
黑夜回道︰“不知道,但每次都有幾條魚往那邊跑。”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率先解決完水化鯨魚周邊怪魚的謝陽蟄淡淡道。
薄尊溟的水化鯨魚體積很大,他快步走到鯨魚尾部,站在尾尖處,將水母觸手探入海中,小範圍地搜索起來。
片刻後,謝陽蟄用水母觸手捆著某樣東西走回鯨魚頭部,“就是這東西。”
黑夜看著被謝陽蟄打撈上來的東西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
這是一具已經被怪魚啃食了大半身子的尸體,身體坑坑窪窪的,肚子被怪魚完全咬開,里面的髒器基本消失不見了,只剩一截腸子勉強連在上面。
尸體的臉部也被啃食得厲害,大半張臉都是血肉模糊的,讓人很難辨認死者是誰。
黑夜勉強憑借尸體身上破爛的衣服判斷出這人是節目組的一員,他扭頭往海島望了眼,“大影帝那邊玩得這麼開心嗎,才第一天就開始死人了?”
他略帶惡意地笑了下,隨口猜測道︰“不會等我們處理完怪魚回去,那邊除了大影帝直接都死完了吧。”
“不行。”江旭抬頭往海島望去,“別死太快啊,岑隊答應讓我自己動手的。”
上方,岑琛因為黑夜遲遲不再開口報點,催促道︰“干什麼呢,抓緊干活了。”
他低頭隨意掃了眼尸體,再次催促道︰“你們真要擔心島上的情況,早點干完活也能早些回去。”
岑琛這話確實在理,有侯涅生在,勒無終這些人是不可能出事,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而且以侯涅生的性格和行事作風,他真能看著這些人一個個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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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全死光了,麻煩和受累的是他們善後的人,處理不好,挨上幾十個處分都是輕的。
黑夜不再糾結尸體的問題,用一雙鮮紅的眼眸打量著望無邊際的大海,重新開始感知怪魚的位置。
沒事干的江旭則朝謝陽蟄伸出手,“謝哥,我餓了。”
“要吃什麼自己找。”謝陽蟄用水母觸手遞給江旭一大袋零食,然後轉身繼續去清掃怪魚了。
江旭在袋子里翻找半天,拆了袋薯片出來吃,邊吃還不忘捧場似地念叨道︰“岑少加油,岑隊加油,謝哥也是,我看好你們!”
半空中的岑琛︰“.......”
草,越想越來氣,回去了非要想個法子讓他多干點活。
另一邊,島上的臨時住所內,郁高和洪迪成二人商量片刻,決定去看看穆沛康的情況,順便再把穆沛康藏好。
晚上他們走得急,只能將穆沛康丟在房子里,不趁現在找個地方將人藏起來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
郁高知道房間隔音極好這件事,他走出房間又趴在樓梯口听了一陣子,確認沒有任何人在外面後就快步下樓,離開了臨時住所。
他絲毫沒注意到姜凌蘭的房間開了個很小的門縫。
而房間內,姜凌蘭靠在門後做了兩下深呼吸。
好險,她想,差點就跟那人撞上了。
葉 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她低聲問︰“姜凌蘭,我們現在怎麼辦?”
姜凌蘭又朝屋外偷摸望了望,低聲回道︰“等那人回來,要是天亮前還不回來,我們就賭一把直接走,當對方也是打算趁著晚上偷摸離開。”
順利出來的郁高快步跑到穆沛康所在的房子,他出于謹慎沒敢開燈,進去後直接用手機來照明。
他緩步走到穆沛康身邊,又用手機上的手電筒在對方身上來回照了幾下。
雖然詭異到了極點,可解淮希的眼楮確實復明了,如此說來,穆沛康應該已經變成瞎子了才對。
手機的燈光下,穆沛康被用繩子綁住手腳安靜躺在角落,他似乎是睡著了,听到動靜沒有一點反應。
郁高用手機懟在穆沛康閉合眼楮上照了照。
穆沛康一點反應沒有,郁高估摸著他是真瞎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對怪魚這種詭異生物感到後怕。
或許是此刻的穆沛康太過安靜了,和他下午竭力反抗的模樣反差太大,郁高小心地將手往他的鼻尖伸去。
有熱氣不停灑在指尖上,郁高徹底確定穆沛康還活著。
只不過穆沛康的嘴一直用布團塞著,口腔內生理性分泌的唾液將布團弄濕、弄軟,經過幾小時的發酵,散發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臭味。
郁高實在受不了這個味道,進屋翻找出一塊還算干淨的布打算給穆沛康換上。
就在他把濕漉漉的布團從穆沛康嘴里扯下來,將新的布團換上去時,異變陡生。
本該昏睡的穆沛康猛然張口咬了下去,力道之道似乎打算直接將郁高的手指咬掉。
“臥槽!”郁高吃痛地罵出聲,伸手朝穆沛康的腦袋上打去,可打了兩下,他的手突然就被什麼東西拽住了。
借著一側手機的照亮,郁高清楚看到拽住自己手的正是穆沛康。
他這才驚恐地發現穆沛康居然掙脫了繩子,是什麼時候......
手指的疼痛在加劇,這麼下去手指會被穆沛康咬掉了,而咬掉後他也會變成了瞎子了。
疼痛和恐懼迫使郁高立馬認清現狀,伸腿往穆沛康身上踹去,“放開,你他媽放開!”
穆沛康死咬著不松口,用實際行動回答了郁高。
二人扭打成一團,穆沛康瞎了眼,可他死咬著郁高的手不放,力氣也莫名大了很多,很快就把郁高壓到了身下。
沒過多久,在郁高撕心裂肺的吼聲里,他的手指被活生生咬斷了,而穆沛康毫不猶豫地將斷指咽了下去。
“哈——!我馬上就能看見了!”穆沛康掐著郁高的脖子猙獰地笑起來,“小崽子,跟我玩,你還嫩了點,給我去死吧!”
他興奮地用力毆打郁高,明明還處在看不見的狀態,卻每下都能精準打到郁高身上。
腦袋、鼻子、胸口......他拳拳到肉,郁高的掙扎力道越來越小,痛苦叫聲也越來越弱,直至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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