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多種使用方式!
黑夜頭一次感受到如此鮮明的惡意,眼眸不可壓制地泛起淡淡的血色,準確地瞪向飛在空中的蝙蝠。
“嗡——嗡——!”
似乎那蝙蝠也察覺到黑夜的殺意,雜音瞬間大起來。
黑夜下意識蹙眉,霎那間,蝙蝠再次朝他沖來,察覺那惡意接近,他立馬掏出水果刀,躲避的同時朝對方刺去。
刀刃刺入蝙蝠的身體,但它的體型實在太過巨大,黑夜的手臂也被對方咬中,灼燒般的刺痛感傳來,緊接著黑夜感受到他體內的鮮血在被抽離。
黑夜悶哼一聲,眼眸里的紅色更深了,他用手臂抵住蝙蝠的尖牙,將對方壓在地上。
“不松嘴的話,就一輩子也別松了。”
他另一手掏出水果刀朝蝙蝠的腦袋刺去。
那蝙蝠仿佛通人性般,翅膀猛地抬起,在最後一秒擋住刺向它腦袋的水果刀,而後雙腳用力蹬開黑夜,尖牙從他手臂離開的同時,又拽著他的腳踝飛起來。
然而蝙蝠的翅膀被劃成幾段,僅靠一邊翅膀本就飛不快,再加上黑夜反應迅速,又朝上投出一把水果刀。
半空之中,蝙蝠將黑夜放開,後者猛地摔在地上。
他狼狽又快速地爬起來,眼眸中的血色更深了,長久壓抑的惡意逐漸泄露出來,恨不得將半空中的蝙蝠千刀萬剮。
然而蝙蝠比黑夜先一步開口,它說“小東西下手可真狠了啊,但你的血味道真不錯,是我喝過最美味的。”
黑夜驚訝片刻,掏出僅剩的水果刀對準蝙蝠,“你是個什麼東西?!”
蝙蝠用半邊翅膀緩緩飛到黑夜不遠處。
黑夜的視線始終緊跟著它,只見這東西落在地上,巨大的翅膀扇動兩下瞬間消失不見,丑陋怪誕的蝙蝠腦袋也開始扭曲,最後變成一個露有尖牙的短發男人。
它笑著說“我是殺死你的人。”
不等黑夜有所動作,它又無比興奮地說“好了,讓我看看你的異能是什麼吧。”
下一秒,蝙蝠變作的人類突然倒在地上,“這些!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他開始胡亂掙扎,手死死捂著雙眼,似乎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不!不——!別讓我看了!”
他的手指嵌入皮肉,流下幾道深深的鮮血,再不復先前的從容,“別讓我看了!求怪——怪物!””
他扭頭看向黑夜,不等將祈求的話語說完,竟是伸手嵌入自己眼眶,像要把雙眼活生生摳出來一般。
“啊——!”他近乎嘶吼地喊道,“你是什麼怪物!”
下一秒,他竟生生將自己的雙目扣出來,但他似乎仍能看到那些可怕的東西,一雙空洞而絕望的眼眶看向黑夜,更加瘋狂地嘶喊“別讓我看了!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我不想看了!”
“我不想看了”
黑夜無法回答蝙蝠的問題,甚至連他的動作也無法看清,耳邊更是什麼都听不到。
黑夜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除了無窮無盡的惡意,他什麼都感受不到。
那惡意如洪水決堤,火山爆發,海嘯登岸是足以將他徹底泯滅的災難。
他的世界一片猩紅,似乎在不遠處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另一個毫不壓制惡意的自己。
積攢十幾年的惡意毫不保留地朝他襲來,刺激他的每一次血肉,滲入脊髓,浸透靈魂。
黑夜以往發泄都死守著一條界限,不可以殺人。
但現在,他控制不住了。
他的內心深處,他的靈魂,發自本能地渴望殺戮。
他渴望見血,渴望毀滅,渴望以最殘忍的方式將生命奪走。
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近乎毀滅的佔有欲。
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生死皆由我定奪!
而現在,他要這個人
死!
黑夜的眼眸徹底變成血色,眼底流轉的猩紅光芒如海嘯般呼嘯肆虐,無窮無盡的惡意與殺意在一瞬釋放出來。
同一時間,那蝙蝠人所散發出的惡意也更大了,其中還夾雜著恐懼、無助、絕望
這兩股力量相互吸引,糾纏,進一步放大了彼此的內心。
那蝙蝠人逐漸放棄掙扎,倒在地上祈求死亡的到來。
而對此刻的黑夜來說,他要殺了這人,只想殺了這人,也必須殺了這人!
這件事對他來說有不可抵擋的吸引力。
他手指靈活地轉動水果刀,無比興奮地朝倒在地上的蝙蝠人走去,腦中只剩下一件事,折磨他,殺掉他。
當黑夜捅下第一刀又拔出來的時候,血濺在他臉上。
他心底的惡意剛要消散些許,腦中閃過一個詭異的念頭,似乎不該是這個人。
但不等他細想,身下瀕死的蝙蝠人散發的惡意更甚,將要恢復的理智再次瀕臨潰散。
他又砍下幾刀,鮮血噴涌在他身上。
血腥氣讓他興奮,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勁,這個蝙蝠人像是他的復制體,他有多少惡意,對方就有多少。
但他控制得住,而對方無法控制,像是磁鐵的兩極,于是相互吸引下,他失控了。
黑夜知道自己需要停手,他不能殺人,但是他又不想收手。
看啊,這人現在和自己承受一樣的東西,只一下子就嚇瘋了,連死都忘了,不怕了。
他自暴自棄的想,而自己呢,承受了這麼多年,壓抑了這麼久,還有什麼理由不瘋呢。
這可怕的念頭像無底洞般,黑夜跌了進去,越陷越深。
黑夜一刀又一刀捅下去、拔出來
終于,血濺了他一身,他臉上的笑容瘋狂而愉悅,猩紅的眼眸里有歡愉、有興奮、也有絕望和崩潰。
他不記得自己捅了多少刀,但身下的蝙蝠人徹底死去了。
人死了,與黑夜等同的惡意也消失了。
他將變鈍的水果刀丟到一邊,遲來的痛感卷席他全身,胳膊的牙印,背脊的摔傷,還有腳踝的抓痕
哪里都是疼的,心也是疼的,很疼很疼,疼到無法忍受。
黑夜想哭,但他像是已將淚水流盡,眼底的猩紅不可褪去,無論如何都哭不出來。
“呵呵”
他不可抑制地笑起來,笑得瘋狂,笑得絕望。
以至于黑夜完全沒听到腳步聲,直到那人與他相隔幾步,才察覺到有人靠近。
黑夜轉過頭去,猩紅的眼眸全憑本能地打量著對方。
那是個女人,個子挺高的,穿著件收腰的白襯衫,顯得身姿挺拔,五官明艷逼人,眼眸是淺褐色的,氣場強勢又充滿壓迫感。
黑夜看不清對方身上的惡意,又或者說剛剛的惡意實在太多了,以至于他現在的感知異常混亂。
她抬腳朝黑夜走來,不高的鞋跟在籃球場的地板上留下“噠噠噠”的均勻聲響。
黑夜不知道對方想干什麼,殺了他或者逮捕他,但怎樣都無所謂了,他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累了
就是可惜白日了,畢竟他們是一體的。
想到白日,黑夜不知為何有些開心,可能因為死的時候,他不會是一個人。
至少在靈魂層面,白日與他共生死。
他們一同降生,也將一同赴死。
意想不到的是,這人在黑夜面前蹲下,全然不顧污濁的鮮血將人死死抱住,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安慰道“沒事了,是我來遲了已經沒事了”
黑夜感受不到對方的負面情緒,但眼眸里的猩紅與瘋狂緩緩褪去,徹底恢復的霎那,一滴晶瑩滾燙的淚水自眼眶流出,順著臉頰緩緩滴落在對方的肩頭。
為什麼
黑夜的意識逐漸清醒,但身體不自覺地疲倦起來,強撐著不希望睡過去。
但幾秒後,他徹底昏了過去。
當再次醒來時,人格已經切換成了白日,而見到的第一人依舊是昨夜的女人。
她沒有詢問白日身體狀況,像是知道他已經好了般,用頗為正式的語氣發出邀請“我是神秘學管理局,興海分局負責人,貝岑煙,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白日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貝岑煙則耐心給他講述了關于異能者的一切,以及管理局的日常工作。
在她的講述中,白日與黑夜像是找到了自己的歸屬地,而且他們都有種奇怪的直覺,似乎加入管理局就能離他們所尋找的東西更進一步。
然而除非交替,白日無法和黑夜交流,他看向貝岑煙,淡淡說道“貝組長,我等天黑之後再給你回復。”
貝岑煙沉默片刻,用肯定的語氣道“你有雙重人格是嗎。”
不等白日回答,貝岑煙又道“我的異能是讀心,現在的你和晚上根本就是兩個人,一個沒有任何想法和主見,另一個滿腦子想著毀滅吧,大不了一起去死,想把你們當成一個人都難。”
白日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徹底肯定貝岑煙的話。
貝岑煙又問“你們是怎麼進行交換的。”
白日平靜地回答道“白天是我,晚上是他,日月交替時,我們也會交替。”
貝岑煙“嗯”一聲,道“那我等你到晚上。”
傍晚再次交替之時,貝岑煙也在旁邊,白日平靜地自言自語道“黑夜,你同意加入嗎。”
下一秒,他嘴角揚起,看向貝岑煙,無所謂般答道“除了加入還能怎麼辦,進監獄呆著嗎。”
短短兩句話,貝岑煙似乎意識什麼,又道“你們之間的記憶是共同的。”
“是。”黑夜聳了聳肩,腹誹道這女人也太敏銳了吧。
之後許明淵順理成章地加入管理局,用兩年時間修完大學課程,在大三那年參加了總局的調查員訓練,大四通過考核後正式加入了貝岑煙所在的興海分局。
加入興海分局之後,黑夜發現貝岑煙此人強勢、敏銳、不止掌控欲驚人,自制力也同樣驚人。
那為何,這樣一個人會在初見時會近乎崩潰地安慰他呢。
像是他們早就認識了一樣,自己的受難輕而易舉牽動了對方的情緒,乃至崩潰。
而貝岑煙的回答同今夜的岑憬一樣奇怪,她說“沒有為什麼,我就是單純想那麼做。”
想到貝岑煙的回答,黑夜嘟囔道“這理由,誰信啊。”
他的話語听起來愉悅,但眼底沒有半分笑意,因為他想起當初被自己虐殺的蝙蝠人了。
馬學民,動物型吸血蝠異能者,特殊能力為吸血,通過吸食異能者的鮮血短暫獲得該異能者的能力,吸血越多,獲得的能力越強。
他通過吸食大量黑夜的鮮血,獲得了黑夜對無盡惡意的感知,而馬學民不懂控制,自身失控崩潰的同時也致使黑夜一同崩潰。
黑夜想起自己在古方鎮落水後,將侯涅生壓在身上時的情景。
他感受不到對方的任何負面情緒,害怕、恐懼、嫉妒或者別的什麼,哪怕他即將被匕首刺入胸膛的霎那,同樣沒有。
這樣一個人,讓黑夜有種說不上來的可怕欲望,光是看著就想要讓他受傷和流血,乃至虐殺與毀滅,但這可怕的欲望又總能在失控的邊緣被克制住。
現在想來,如今的他與侯涅生,不就和當年的那副場景一模一樣嗎。
不同于馬學民短暫獲得的能力,侯涅生是真正意義上與黑夜同源,惡意不需要釋放都能彼此吸引,更何況釋放之後呢。
侯涅生不是沒有負面情緒,他同樣壓抑自我,壓抑著那稍加釋放就會毀滅一切的可怕惡意。
不是黑夜對侯涅生有近乎毀滅的欲望,而是他們彼此都有,並默契地死守著薄薄一層名為惡與毀滅的界限,誰都沒有捅破。
而現在,機緣巧合下,這層紗破了。
于是他們理所應當地失控了。
黑夜現在恨不得下樓再給苗翠芹來幾刀,要不是她那該死的能力,也不至于把事情發展成這樣。
侯涅生比黑夜想象中更加瘋狂,也更加強大,也更加神秘。
想到對方輕易抹殺次空間的可怕力量,黑夜更加好奇他,不,他們的異能到底是什麼了。
但黑夜肯定直接去問侯涅生,他是絕對不會說的,而且那家伙似乎非常不喜歡使用能力,被自己拉到必死的境地才肯出手。
這也是黑夜猜到侯涅生這人假意重傷昏迷,即使生氣也沒有拆穿對方的原因。
他的異能,或者說他們的異能,比想象中更加神秘和危險,真把人交給管理局,那瘋子會做什麼尚且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以侯涅生暴露出的實力,無論他有什麼秘密,一旦被管理局發現肯定會被送往總局。
而總局
黑夜垂眸,想起以前訓練時在總局感受到的東西。
算了,黑夜想,反正他又不是總局的人,操那麼多心干嘛。
他有些煩躁地站起來,在夜風中俯瞰整個城市夜景。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徹底冷靜下來,自言自語道“說起來,白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覺得他和你缺失的那部分有關嗎。”
“早上再說吧。”黑夜又道,“反正現在問你,你也回答不了。”
他從矮牆上跳回地面,重新返回醫院大樓內部。
與此同時,界橋村內,四層樓頂端的空間閃了兩下,下一秒,一人憑空出現在本該躺著錢壯尸體的地方。
所有東西和資料都已經整理和收集完畢,此刻的界橋村並沒有任何人守著。
錢壯的尸體因為外形詭異也被岑憬命人專門收走了,但因為其本身是從高樓跌落,很多地方都摔得粉碎,即使收走了,也還剩不少血肉殘渣留在地上。
那人掏出手帕,彎腰撿起幾個大的血肉殘塊包好,又有些氣憤地嘟囔起來“一群沒用的東西,沒發揮半點血祭該有的威力,還連帶其他村子的異能者也要”
“算了,反正吞噬也已經覺醒了,消耗品一次消耗完也無所謂。”那人說著站起來,掏出一顆小球丟向前方,空間如割裂般出現一道門。
進門前,那人摸摸口袋,“最後幾顆了啊。”
他有些遺憾地說“早知道那丫頭要死,就該多弄點空間球。”
“反正也沒差,就這樣吧。”說完,他走進空間門,仿佛從未來過般消失不見。
黎明時分,許明淵體內,那條用于交替的大道上,黑夜笑著提醒道“如果岑憬有分派什麼關于界橋村的工作,你記得都攬下來,那山里還有些很奇怪的東西。”
白日面無表情地“嗯”一聲,他還記得黑夜先前問的問題,道“他確實和我缺失的那部分有關。”
他放慢腳步,回想起先前的幾次經歷,又道“偶爾幾次,我似乎能感受到人的內心想法,但時間很短,只有一瞬間。”
“那不就得了。”關門的霎那黑夜說。
他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又開玩笑道“說不定,我們也離融合的那天不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