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多種使用方式

第13章 陰影13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美咖加冰 本章︰第13章 陰影13

    影帝的多種使用方式!

    任佑民沒有回答,轉頭仔細打量著許明淵。

    許明淵的面色依舊是登山前的那般平和冷漠,連點汗珠都沒出現。太陽透過樹葉在他面上映著斑駁的光影,像是天然的場燈展示著他的美與力量,沒有半點坐辦公室的虛弱感。

    任佑民靠山而生,在山野間游走鍛煉出了敏銳的感知,讓他即使發瘋也知道該怎麼生存。

    現在那嗅覺告訴他,身後這個青年比起坐辦公室的白領其實更像是個戰士,寬松衣衫下的身體縴細而充滿爆發力,踩在石階上的腳步平穩有力,平靜的眉眼下暗藏狩獵者的冷漠和耐心。

    他毫不懷疑,這人能在瞬息間掏出刀匕給予目標致命一擊

    或許這青年知道些什麼,並為此而來,只听青年又問“你上來就不危險嗎。”

    任佑民依舊是不答,全身上下灰撲撲的,滿是泥沙灰塵,黝黑的皮膚吸收太陽的熱度,卻不顯得光亮,反而變得幽暗灰黑,像是發瘋的前兆,好不容易恢復點光彩的眼眸也再次渾濁。

    許明淵問完後做好任佑民重新瘋癲的準備,但這次任佑民沒有,反是疲憊地說“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東西就住在山里面,鎮里人都不敢隨意上山,每年只有特定的時段才能上來,可我不一樣,我每天都上山,從早待到晚,一點事都沒有。”

    許明淵還想問任佑民上山是為了找什麼,而他自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斷斷續續說道“我腦子出問題,忘了一個人,上山是為了找她,她對我很嘿嘿”

    不等說完,任佑民重新陷入瘋癲狀態,又“呵呵”兩聲笑起來,蹲在地上繼續挖東西。

    白日許明淵沒有著急或者不耐煩這類情緒,也因此他擅長等待和觀察。他想,任佑民能清醒一次,就能清醒第二次。

    而然,對任佑民來說清醒似乎才是偶然,他瘋瘋癲癲到了午後,帶著許明淵一路走走停停來到一個小溪邊上。

    這溪流水淺而緩,目測一大步就能跨過去,流淌的水很清,能看見底下的石塊,還有些泥沙碎石被沖到兩岸堆積著,綠草野花零散地生長著,像是個游玩的好去處。

    任佑民笑著將麻袋和鐵鍬扔到身後,又蹲到河岸邊俯身喝水。

    許明淵也半蹲下來,不等用手捧起一點溪水,就被旁邊的泥土吸引了注意。

    兩岸的泥土在溪流的沖刷下異常濕潤松軟,此刻上面正印著幾個小小的腳印。

    痕跡嶄新,估計剛離開沒多久,莫約巴掌大些,是赤腳印上去的,估算它的主人也不過七八歲。

    是個孩子和先前那些鎮民的閑聊對應上了。

    許明淵又望向一旁悠哉喝水的任佑民,心道他要找的是某個孩子嗎。

    這個問題任佑民注定回答不了,畢竟他現在已經喝完水,開始收集河邊的鵝卵石往麻袋里丟了。

    而許明淵也想到什麼,掏出手機見有信號後給侯涅生撥了個電話。

    本來他是沒有侯涅生電話的,兩個人格都完全忘記了這茬,還是早上下樓時,侯涅生想起來強行塞給他的,美名曰防止突發情況。

    電話很快接通了,那頭的聲音有些吵,听上去似乎是馮導在訓人,侯涅生問“有事嗎,還是有什麼發現。”

    許明淵問“你在鎮上見過孩子嗎,劇組其他人也問問。”

    話音落下,他就听到電話那頭馮導的訓話聲止住,侯涅生被喇叭放大過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

    “挨罵先暫停下,問你們個問題,你們在鎮上見過小孩沒有。”

    到底是影帝,號召力非比尋常,許明淵隔著手機就听到了聲線各異的沒有。

    緊接而來的是馮導的罵聲“侯涅生!你是不是演個病患真以為自己有病了,搶我喇叭專門來問這種事!”

    “你听我解釋啊,我這是突然有靈感”

    如果是黑夜許明淵,一定很樂意听到侯涅生那邊充滿娛樂效果的連篇謊話,但白日不會,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廢話,得到需要的後立馬掛斷了電話。

    鎮上沒人見過孩子,但從鎮民口中得知,他們又有孩子,而山上這些腳印也證實孩子的存在。

    孩子被養在山上,鎮民思念他們卻又害怕他們,只能在特定時段上山。

    任佑民不被這個規則干擾,相對的,他也忘記了自己的孩子。

    還有鎮民說的喂食,薛泰華的廚房,這兩者很好理解,通過從薛泰華那里拿到某樣東西,給人吃下後,就會招來影蛇。

    可是許明淵已經確認過了,影蛇是異能者,而非異能造物,是如何將目標吃掉後再投喂給孩子的呢,二者間到底有什麼聯系。

    更重要的是,處于關鍵點的孩子們在哪。

    而然這些問題,任佑民無法回答許明淵,他瘋瘋癲癲將裝了石頭和野花的麻袋拎起來,又順著小溪一晃一晃地向上游走去。

    許明淵沉默地跟在他身後,兩側的山道越發陡峭,樹木粗壯繁茂,太陽的光輝被遮蓋,天穹呈現漸變的翠色,腳下的野草與藤蔓茂密生長,安靜與閑適中暗藏的是詭譎與幽暗。

    還是太安靜了,一點生物活動的跡象都沒有。

    許明淵四處張望著試圖尋找些許生命存在的痕跡,或者是其他什麼孩子留下的東西。

    前方的任佑民不知為何遠離河岸,他將麻袋背在背上,一手拿著鐵鍬和登山杖,然後另一手扒著草皮往山坡上爬。

    他腿腳不好,背上的麻袋也不輕,爬了幾次都狠狠摔下來。

    白日許明淵的情感世界宛若荒漠,可謂一無所有,他不懂喜歡,也不明白生氣,或者別的什麼情緒,想要融入這個社會也需要比黑夜學習和理解更多的東西,而現在這些知識告訴他,他需要去幫任佑民。

    白日也這麼做了,他走到任佑民旁邊,伸手道“東西給我。”

    發瘋的任佑民不明白許明淵什麼意思,扭頭沖他“嘿嘿”笑兩聲,見許明淵的手往他的麻袋上放,立馬大力拍開他的手,將麻袋死死護在懷里,兩眼狠狠瞪著他,面露凶相。

    白日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問題,見任佑民不打算將東西給他,直接伸手將任佑民連同他的寶貝麻袋一起拽著,幾步跨上山坡。

    轉眼到坡上的任佑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兩眼迷茫地四處張望,等他明白自己已經上來後,臉上的戒備消失,重新樂呵地去刨地。

    許明淵站在原地沒動,他剛剛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人正在看著他。

    片刻後,他抬起頭往上看去,頭頂的樹木郁郁蔥蔥,層層疊疊的綠葉遮擋陽光顯得蒼翠晶瑩,明明沒有風吹過,樹葉沙沙響動起來。

    許明淵又看了眼任佑民,見老人沒有要跑遠的意思才爬上樹。

    大樹的枝干很粗,大小不一的枝椏到處延伸,但其中卻有一小塊地方被明顯地壓過,許明淵爬過去,從這個角度往下望去,能清楚看到任佑民的一舉一動。

    他還發現有幾片樹葉上沾著泥,泥很濕潤,像是剛沾上不久。

    直到剛剛,一直有人在樹上盯著他們。

    是誰

    許明淵蹲在樹上靜靜觀察著,又將口袋里的彈珠拿出來放在手中,下一秒,尖銳的匕首出現,鋒利的寒芒在枝葉間閃過。

    空氣里安靜得可怕,無比細微的沙沙聲響起,從四面八方傳來。

    像蛇在陰暗的角落里緩慢爬行,而後揚起腦袋,吞吐蛇信,伺機而動。

    是昨夜的異能者!

    許明淵面無表情地將匕首橫在胸前,刀刃朝外,黑曜石般的眸子緩緩地轉動,冰冷而機械地觀察著,直到此刻他的眼眸深處依舊平靜得了無波瀾。

    缺少了緊張這種情緒,他的心髒平緩規律地跳動著,比藏在暗處對手更像個獵手。

    “啊——!”突然,任佑民大叫起來。

    許明淵扭頭望過去,只看到一個黑影飛速在視野內閃過,任佑民將手中的麻袋丟下,飛奔著追過去。

    見狀,許明淵果斷下樹,緊跟在任佑民身後,沙沙的爬行聲越發清晰地傳入耳中,不知何時就會突過來。

    霎那間,幾道細長的黑影闖入視野,白日早有預料地揮舞匕首,沒有半點停留地繼續追趕。

    陰影觸手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沖出來,連腳下的土地都沒放過,白日的戰斗力不如黑夜,但好在這些觸手只有拇指粗細,像剛出生不久第一次捕食的小蛇,數量巨大傾巢而動卻又缺少實質性的攻擊。

    許明淵的步伐被迫放緩,好在任佑民年紀大加上腿傷本身也跑不了太快,又一次斬斷觸手後,他注意到前方任佑民的位置並沒有出現觸手。

    似乎真如任佑民清醒時說過的,觸手不攻擊他,他是個例外。

    確信任佑民沒有生命危險後,許明淵追趕的步伐逐漸慢下來,此刻繁多的觸手突然減少,像是為了讓他能繼續追上去般。

    許明淵嘗試性加快腳步,果不其然,快要追上時,觸手又重新多起來。

    認清這點後,許明淵索性不著急追趕了,跟任佑民保持最遠的視野距離,陰影觸手大範圍地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的零星幾個還在不依不饒地攻擊。

    許明淵也借機觀察起觸手來,不同于黑夜粗壯有力的模樣,白日的觸手細小柔弱,即使被纏住也沒多少攻擊力,稍稍用力便能扯斷。

    是受傷還在虛弱狀態,又或者時段不同效果也不同。

    許明淵有兩種人格,白日精通辦公,黑夜善于打斗,昨晚被意外拉下水後,黑夜除了拼死掙脫還在再次發現蛇影後,砍了對方幾下。根據當時影子的扭動情況來看,確實再次傷到對方了。

    按理來說,許明淵兩次重傷對方,怎麼都不該像現在這樣,毫無殺意地只是糾纏他。

    還有鎮子,對方也是在誤以為黑夜要炸掉鎮子時,才會激動到暴露自己的。

    有種說不明的怪異感。

    許明淵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腳下的道路趨于平緩,茂密的山林變得稀松。

    這是要帶我們去哪,他想。

    片刻後,許明淵有了答案,他們回到鎮上了。

    寬敞而老舊的山道映入眼簾,不遠處就是古老充滿歲月感的石瓦房,頭頂的天穹再無遮蓋,暖色的陽光從碧藍中落下毫無保留地籠罩他們,任佑民也停在原地,呆呆地愣著,嘴里含糊念叨“她她”

    沙沙的聲響再次傳來,這次只有身後微弱的一點動靜,許明淵回頭望去,那里什麼都沒有。

    或者說剛剛還有,但已經離開了,任佑民就是關鍵。

    說來也怪,任佑民被引著從山里跑出來後竟是沒有再嚷著上山,他沉默良久才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上山道,順著這條蜿蜒的大路緩緩下山。

    一路上的沉默不語讓許明淵懷疑任佑民已經重新清醒過來了。

    事實也是如此,任佑民走回家,打開門,疲憊道“進來說吧。”

    許明淵抬腳邁進去,這破舊的石屋里堆滿了各種雜物,有一個角落堆滿了玩具,給孩子的玩具,各種款式都有,其中最多的木制的手工制品。

    “一直都是這樣,我早上上山,晚上醒來就在屋里了。”任佑民抽了個板凳遞給許明淵,自己也找了個板凳坐下來,緩緩說道“她不會見我,也不會傷害我,但會在傍晚前想辦法把我帶回來,每一次我都是被打暈帶回來的,沒從見過她。”

    “可是這一次我見到她了。”

    任佑民看向許明淵,青年沒有坐下,整潔利落的襯衫在先前的追趕中變得凌亂,又沾了不少雜草和塵土,但仍舊面容平靜,呼吸均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任佑民知道,剛剛發生了很多事情,哪怕只是偶然,但他仍覺得青年多了幾分幾分人煙氣,不像表現出的那麼冷漠。

    “謝謝謝。”任佑民說著流下眼淚。

    許明淵沒有回應,他不明白任佑民為什麼說謝謝。

    只見這老人抬起手顫顫巍巍比劃著,他前方什麼都沒有,就是塊小小的、連陽光都不能留存的空氣,可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又像是不可置信,像是捧著心底最真摯的寶物,將它展示給自己看。

    “她還是那麼小,那麼一點,頭發長長了,亂糟糟的,都不知道扎好,衣服也是的,這還沒到穿裙子的時候就穿上了,也不知到冷不冷,要是感冒了怎麼辦呢”

    任佑民嘮叨又慈愛地說著,仿佛面前真有某個孩子站在那,多年未見後,微笑著看向他,任由老人撫摸她頭發炸毛的腦袋。

    但那里終究什麼都沒有,任佑民用很久才接受現實,落寞地放下手,啞聲道“我的腦子出問題了,很多記憶都是亂的,但我還記得以前鎮上很熱鬧,有很多孩子,可有一天,他們都不見了。”

    許明淵沉思片刻,問“多久以前。”

    他沒問有哪些孩子,關于孩子的話題會觸動到任佑民,甚至有可能讓他再次陷入瘋癲。

    “十幾年前吧。”任佑民不確定地回道。

    知道這點線索就夠了,許明淵說了句“謝謝”便要轉身離開。

    任佑民似有所感地問“你會傷害他們嗎。”

    白日感知不到也無法理解大部分情緒,因此他沒第一時間听懂老人話里的深意,權衡片刻後,回答道“如果沒做惡,就不會有事。”

    他輕輕推開門,抬腳離開,臨走前想到什麼又道“在我重新過來前,待在家里別出去。”

    任佑民下意識點頭,隨後又想起身攔住許明淵,懇求他,不要傷害她,可這話又無法說出口,只能目送許明淵離開。

    他什麼都阻止不了,因為他連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都忘記了。

    夕陽西下,橘色的光在天邊暈染開來,將整個石鎮變得祥和而絢爛多彩,炊煙自煙囪里升起,一幅人煙畫卷似乎就此展開,可這光落在任佑民身上卻是冷的,冷得刺骨,透入靈魂。

    這是間堆滿玩具小屋,該是歡聲笑語,熱鬧不斷,可又只剩任佑民一人。

    他心弦在一瞬繃斷,雙眼被止不住淚覆蓋,變得模糊不清晰,無窮無盡的絕望從其中溢出來,嘶啞而痛苦倒在地上“我忘了她!我記不起來!我怎麼能忘了她!我為什麼記不起來!”

    “那你想記起她嗎。”陡然間,一道聲音自任佑民心底出現。

    這聲音空靈又虛幻,分辨不出男女,他說“那就上山去找她吧。”

    像是打開了某種禁制,任佑民腦海中被遺忘混雜的記憶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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