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生著人的頭顱，卻沒有眼耳鼻，只有一張巨口，嘴里咀嚼著鮮嫩的血肉。
巨口每一次閉合，血肉汁水四濺，看起來十分肥美。
羊身上，從肩膀到後背，生著九對金色眼楮，各自看向不同方位。
前肢是人類的手，有五指，方便抓握食物。
人首，口中卻是獅虎的利齒，足夠鋒利，方便切斷咀嚼。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它近千米高的體型。
白起、蒙恬是尸將，身高三米有余，加上身下戰馬，可以達到六到七米。
站在巨獸面前，像一只咬人都不疼，跳都跳不高的小跳蚤。
見過的頂尖怪物越多，有件事江宇越是不解。
十階哪去了？
同是九階首領級，能量差距可以達到數倍，數十倍，唯獨沒有十階。
前世末世推進十幾年，從未出現過十階異獸，喪尸。
九州當時的局面比現在艱苦百倍，人類更不可能達到如此高度。
上一紀元，甚至上上一紀元，遺留下來的老怪物根本不受等階限制。
d級到s級，ss級史書傳承，sss級神話傳承，也無法衡量它們。
或者換一個說法，他們就是傳承本身。
他們就是神靈。
“它、它是什麼？”
嬴陰曼聲音顫抖，緊緊抓住主人的胳膊，指節因為太用力變得蒼白。
江宇仰視著巨獸，表情平靜，比預想中的結果要好很多。
他知道肯定會有守護獸，沒想到竟然不是最強的那位。
運氣不錯。
“羊身人首，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貪食無休止，其高比山岳，是為饕餮。”
饕餮...
白起幾人吶吶自語，久久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臉色蒼白。
面對傳說中的上古凶獸，怎麼淡然？
喪尸有喪尸的優點，他們心中的恐懼近乎為零。
尸將稍差些，有靈智，會被情緒左右。
若是真正的秦軍，哪怕有始皇帝在前面帶隊，面對饕餮同樣分分鐘潰敗。
尸兵不會！
江宇喚出無相，高高舉起，聲音中注入能量加持，聲若驚雷。
“諸位將軍，現在是你們表現的時候。”
“能不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那一筆會有怎樣的驚艷色彩，全在你們一念之間。”
“以凡人之軀屠神的機會可不多。”
空間擾動，何離離顯出身形，不再隱藏，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諸位將...前...呃——”
小丫頭‘呃’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哪個都不太得體。
嗯——
既然如此，那就再抬高一級，應該沒有人不喜歡被人奉承。
他們是尸將，尸將曾經也是人。
“諸位先賢，我叫何離離，《末時代》的主編，記者和撰稿人。”
“你們可以理解為史官，我負責記錄歷史軌跡，九州要聞。”
“我在史書上看過許多你們的故事，評價有好有壞。”
“從今日之後，你們的名字將會鐫刻在九州歷史上最耀眼的位置。”
“我會記錄好每一個瞬間，不會錯過任何鏡頭。”
“我保證，整個九州所有幸存者都能看到你們英勇的身姿，記住你們的功績。”
“名垂千古！”
這——
嬴陰曼看看江宇，又看看何離離，怎麼听都有股陰謀的味道。
不對，不是陰謀，是陽謀。
沒有任何人可以拒絕的陽謀，不是族譜單開一頁，是史書單開一本。
斬殺上古凶獸饕餮，挑戰滅世神盤古，如此功績帝王本紀寫不下，沒資格收錄。
虛假的美人計，絕世美人嬌媚的褪去衣衫，向你伸出手。
真正的美人計，先行者對著你屈身行禮，請求你救國家于危難，救子民與水火。
這份殊榮，試問九州子民誰能拒絕。
更何況，他們本就是已死之人，活著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
隨著時間推移，理智越來越少，戾氣越來越重，最後變成殺戮機器。
得，史書上又多一道屠戮九州的敗筆。
一得一失，擺在明處。
他們幾位，有人守著重兵等死，愚忠昏君，間接讓大秦滅亡。
有人直接參與叛變，篡改遺詔，讓一只畜生竊取帝位，最後還被閹人陰死。
有人坑殺數十萬降兵，最後恐懼因果，不敢上戰場，寧願自刎。
有人身為大秦右丞相，被閹人當狗戲弄，不堪羞辱自殺。
尤其是最後一位。
馮去疾功績無數，卻鮮有人知，除了在史書上基本看不到他的名字。
就這幾個貨，有一個算一個。
誰會怕死？
誰能拒絕？
不要說是尸將，就是靈智記憶完整的本人站在這，知道所有因果。
知道自己重活一次，知道只有幾年壽命。
他們也不會有一人猶豫。
看到四位尸將血紅的眼眸，激動的神色，江宇知道時機成熟。
長劍揮下，下達軍令。
“布陣！”
“所有軍士獻祭能量集于主將一身，主將發動身祭，斬殺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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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神盤古！！”
嗡——
低沉蜂鳴聲響起，喪尸獨有的信息傳播方式，多由高階尸將發出。
下屬尸將听到命令後，隨即尖嘯回應，轉瞬傳遍整個大軍。
效率比之兵家金柝，有過之而無不及。
何離離發誓，此刻將會是她一生之中見過的最壯觀的景象。
沒有之一！
包括過往！
包括余生！！
近百萬尸兵無條件獻祭自身能量，他們思維簡單，唯一的執念就是軍令。
白起第一個發動身祭，不敢猶豫，也不能猶豫，稍晚一步便會被能量撕成碎片。
數十萬尸兵能量集于主將一身，其恐怖程度可以想象。
四位尸將身體破碎，重塑成數百米高能量巨人，將饕餮圍在中間。
白起騰空而起，飛身至極限高度，長槍全力刺出，無盡殺意自槍尖宣泄而出。
能量浩瀚，似是沒有止境。
“錚——”
長槍擊中饕餮，鱗甲之上濺起片片火光，刺耳爆鳴聲讓人牙酸。
更讓人絕望。
擊中處完好無缺，看不到傷口。
是啊，神本就是無敵的存在，怎麼屠？
白起心生敬畏，不自禁後退，怔怔凝視著眼前無敵的巨獸。
李斯揮手，紫色雷電破擊長空，形成雷鏈將巨獸整個身體死死束縛住。
雷電肆虐，將前排所有人籠罩在內。
江宇拉起嬴陰曼，後退數千米躲避，何離離看在眼里，表情掩不住失落。
雷電余威方才就那麼砸過來，落在她的身上。
少年沒有看一眼。
一眼都沒有！
也是，自己已經裝清高退出，兩人現在本就沒有任何關系。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隨手撕開空間，下一秒出現在饕餮上方，捕捉最完美的鏡頭。
她的雜志，每一張照片都必須是極品。
哪怕是偷拍打野春宮圖，每一個細節也要恰到好處。
《末時代》八卦專欄，除了當事人不滿，歷來零差評。
饕餮被攻擊激怒，仰頭嘶吼，身上鱗甲由淡青變成了瑩白色。
白起回過神，見李斯在他擋在他身前，老臉一紅。
身為武將臨陣退縮，簡直丟人丟到了極點，不知事後能不能求史官刪了這段。
長槍刺出，借著雷電之威逆行而上，全身所有力量集于一點。
槍尖深入一段，死死卡住，拼盡全力也無法再前進分毫。
很小一段，槍尖的三分之一，最多算皮外傷。
見此情景白起眉頭舒展，收回長槍，凝視著饕餮，臉上露出輕松的表情。
自信狂傲的風采如生前征戰九州時一樣。
如千年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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