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仙!
隨著陣法完成,海雲手中的符 也徹底消失了。
我失敗了?海雲盯著散發微光的傳送陣,有些不敢抬頭。
吳榕慶這時笑了“賀瞻,你看這傳送陣如何?”
賀瞻走到海雲身邊,扔下一顆巴掌大的石子。
以他對陣法的熟悉程度,其實根本不需要這樣驗證,只需看一眼就知是好是壞,但他這回居然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見。
于是石子像落入平靜水面,立刻在陣法里激蕩出一陣猛烈的震顫,緊接著石子被柔和的光包裹,下一瞬間,它出現在方才昆蟲傳送到的地方。
石子完好無損。
賀瞻難掩心中驚奇和喜悅“好!”
說完,他又盯著剛才那兩名沒有成功召喚出傳送陣的修士,一臉“你們看看別人”的憤怒。
吳榕慶拍了拍海雲的肩膀“第一次施展陣法,做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好了。知道符 為何會消失嗎?”
海雲回答“弟子不明白。”
吳榕慶說道“符 其實有兩個作用,一是記錄陣法,二是協助施法者完成陣法。有時候情況緊急,修士沒時間刻畫全部陣法,符 便會按照你刻畫的部分自行補充,譬如你想畫一棵榕樹,只畫出根睫,符 就能填補剩下的枝葉。補充,就需要消耗符 內含的靈氣,靈氣消耗殆盡,符 也便隨之消失了。”
海雲听後高興不起來,自己原來沒能成功復刻所有符文,那些被忽略的部分,都是符 代替他填補的。
賀瞻倒是對海雲的表現非常滿意,整個人的興致也高漲了很多。
他說道“施展陣法,看起來是如實放大符 內的紋路,很簡單吧?但實際上蘊藏了許多奧秘,也有許多講究。我畢生都在研究陣法——怎樣將陣法的紋路盡可能簡化?怎樣用最明晰的線條記錄陣法?在召喚陣法時如何刻畫符文以便效率最大化?這都是需要不斷研究的。
“我就拿吳掌門方才舉的例子接著說。假設這張符 里記錄了一顆榕樹,我現在想將榕樹刻畫在大地上,前提條件是允許消耗符 ,那我該刻畫榕樹的哪個部位?是根、睫還枝葉?”
賀瞻沒給人回答的時間,繼續說道,“如果我只刻畫一條根,符 或許會把根識別為枝,無法判斷我想得到什麼,因此我需要再畫很多根,多到它能鎖定我究竟在畫紋路的哪個部分,隨後它才能自行補充剩下的部分。
“施展陣法同樣如此,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我以往要求你們原封不動地復刻符文,但現在,我需要你們思考,怎樣在最快的時間內展開陣法?該刻畫出哪幾道符文,符 才能協助你們完成陣法?
“像這樣必須刻畫的符文,在陣法界就被稱之為‘錨定符’;而剩下的符文就是‘功能符’。一個完整的陣法,就是由這兩種符文組成。”
修士們都開始認真思考賀瞻的問題。
海雲也回憶剛才所見的符文畫面。
賀瞻一席話醍醐灌頂,在刻畫符文時,海雲也隱隱感覺到,有些符文的特征尤為明顯,它們大概就是錨定符。
賀瞻說罷,從衣襟前的口袋里抽出一紙符 。
他手一揮,符 如雪花般融化消散。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他面前就出現了一道完美無缺的傳送陣法!
“這怎麼做到的……”
“太快了!”
“我什麼時候能到這種境界?”
……
修士們目瞪口呆。
吳榕慶笑道“寶刀未老啊,賀瞻。”
賀瞻自得地拄著拐杖,享受贊譽的海洋。
吳榕慶像征求賀瞻意見似的說道“無論如何,海雲經過一周練習,想必也能進入下界了。”
賀瞻這回沒再反駁,轉身面朝修士“我認可他這個弟子了。”
說罷,拐杖 地。
賀瞻面朝修士學生“時候不早,今天的功課到此為止,你們回去以後也應當勤勉練習,都散了!”
吳榕慶瞥了眼樸越,而後說道“海雲你自己先回去吧。樸越,你隨我來。”
樸越恭敬應聲“是。”
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下,樸越跟著吳榕慶離開了蘆薈觀。
略施粉黛,澹掃蛾眉,兩位舞女身著絲綢襦裙在琴瑟琵琶聲中陶醉翩翩,一抹淡青、一抹染黃,兩色交織,在搖曳的燭光下形成更多色彩,銀指套、金耳環、翡翠腰帶、南紅花鈿,價值不菲的奇珍異寶在她們身上盡情釋放魅力,幾縷有意垂下的青絲自在地飄動,像勾人的皓腕,一點點引誘人墜入柔情深淵。
如果在人間,這樣嫵媚的表演大概是為帝王皇家準備的。
但這是在仙界。
南崖饒有興致地注視舞女,一旁的修士則介紹,舞女正在展示人間最新的舞種,胡旋。
眼看翻飛的衣袖如展翅仙鶴,南崖真人點了點頭“讓修士們也學學這舞蹈,既能修身養性,又不失美觀,多好的事,屆時還能在寒心會上一展風姿,想必她們也願意這麼做。”
“這就去辦。”
“把她們的舞姿記下來,分發給修士們。”
“是。”
“噢,于家友,等等,”南崖叫住他說道,“距離狩獵考核只剩不到一周的時間了,考核區域已經確保沒有高級妖魔了?”
“萬無一失。”于家友回答。
南崖點頭“我過幾天要去霧衍峰一趟,這些日子不在這里,絡日城的安全就依仗你和吳榕慶他們了,千萬不能出差錯。”
“我明白。賀瞻已鞏固了絡日城周邊的禁制,狩獵考核區域也有禁制保護,巡武堂的修士們都在嚴加防範,絕不會讓妖魔偷渡的事再次發生,請真人放心!”
“你辦事一直很牢靠。”南崖說話時始終凝望舞女,“對了,查到法舟的原主了嗎?”
“回稟真人……法舟記錄被人篡改了,我本想查清所有真相再告訴您的。”
南崖收回欣賞舞女的目光,聲音不似方才那般輕松,她問道“誰篡改的?”
“還在查。”
“誰能篡改?”
于家友一愣,回答“進入內城的修士都有機會篡改;但能做到不留痕跡,修為至少在金丹及以上。”
“那就查,金丹境以上的修士,都得查!”
一個匆匆的步伐從廳堂外傳來。
吳榕慶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嗎?”南崖問道。
吳榕慶看了眼于家友。
于家友知趣“真人、掌門,我先走了。”
“去吧。”南崖點頭。
于家友離開後,吳榕慶才說道“真人,我想知道樸越究竟是何許人也?當初,他也是您引薦來的。”
南崖抿茶,揮手命令舞女下去“發生什麼事了?”
吳榕慶回答“剛才在蘆薈觀,他只是稍微接觸了一下符 ,就修改了陣法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