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與海

第二十四節 逆神者之刃4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耿恭守孤城 本章︰第二十四節 逆神者之刃4

    斷劍與海!

    “監獄著火了,第十七王子班克羅福特私自從里面帶出一個犯人。”機要秘書米蓮尼說“第十七王子班克羅福特已經觸犯法律,遭到軍隊攔截。剛才的爆炸是他的反抗造成的,他從正面擊潰並覆滅了雅典娜騎士團!”

    “是這樣…擊潰並覆滅了雅典娜騎士團…”坎博爾輕輕點頭“恐怖的家伙…”

    雅典娜騎士團現役1200名軍人,被人們尊稱為‘無上聖光騎士團’,是新希臘共和國最精銳的王牌。如果讓坎博爾和雅典娜騎士團戰斗,坎博爾的勝算不會超過50。

    “叮叮。”

    古銅座機響了起來。

    “是!”米蓮尼拿起電話听筒,雙腿並攏站得筆直“旅長,克勞德準將給您的電話。”

    “叛國者班克羅福特正逃往東哲港,我命令你截殺他!”听筒傳來克勞德的怒吼“听從我的命令,我賜予你權力地位和財富!這是你的機會,如果班克羅福特沒有死,坎博爾阿爾弗雷德少校,你將成為我們永遠的敵人!”

    克勞德沒有權限命令甦加娜王宮守備旅,可他身後站著第一王子歐尼斯特親王,那是最有希望成為新希臘共和國下一任國王的王子。坎博爾不願和未來的國王成為敵人,那就只能听從命令截殺叛國者…

    ——

    班克羅福特側身閃避黑暗中刺來的劍,舉起一把短槍扣動扳機。子彈擊碎顱骨,藏在黑暗中的軍人倒地。

    “小心!”戴安娜王妃高喊。

    幾乎在同時,另一把劍從左側刺來,班克羅福特丟出短槍砸向劍刃。劍刃崩裂,短槍的槍身也多出一道傷痕。班克羅福特一拳砸在那軍人的臉上,從他的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在兩秒鐘內割破十九根氣管。

    遠方聳立著巨大的燈塔,隱約能听見低沉的汽笛聲,那是馳騁在愛琴海的商船正趁夜入港。

    班克羅福特半跪在地上,被雨水淋濕的襯衣緊貼他傷痕累累的脊背。他用染血的劍撐著站了起來,大口的喘息“走!”

    戴安娜王妃撿起那把帶著傷痕的短槍,攙扶著班克羅福特向前走。戴安娜王妃笑了,輕輕撫摸班克羅福特的臉頰,像是在撫摸襁褓中的嬰兒。十七年過去,那個記憶中哭泣的嬰兒早已長大。

    “冰冷的灰色空氣將我包圍,只能在風中露出苦笑。

    胡亂穿梭在搖擺的路上,迷失在過去的記憶中。

    如同走不出的迷宮,我再次陷入彷徨。

    冷冷地抱緊我,我們要與這冷酷的世界對抗。

    一直走下去會看到盡頭麼?那被深深刺傷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啊。

    神啊,請拯救我們吧,在最後的戰爭中。

    這座被污濁染黑的城市,需要眼淚的詩。

    冷笑中混雜著貪欲和被遺忘的夢,已蒙蔽了他們的雙眼。

    為了重新展開翅膀,請賦予我們您的力量。

    冷冷地抱緊我,我們要與這冷酷的世界對抗。

    一直走下去會看到盡頭麼?那被深深刺傷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啊。

    神啊,請拯救我們吧,在最後的戰爭中。

    在太陽的光芒,那燦爛紅色褪去的時候,你就那樣為我們禱告吧。

    即使真實的光被遮擋了也不要停下,將這個破滅了的世界喚醒吧。”

    她輕聲吟唱,歌聲是那麼的溫暖和冰寒。黑暗中不知還隱藏著多少敵人,他們很有可能逃不出去,那樣的話今晚就是訣別了,這是最後的時刻。

    班克羅福特的左眼失明,左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大量失血使他頭腦暈眩。暴雨沖刷著他瘦弱的身體,藏在某個地方避雨的野貓們叫了起來,詭異的聲音,像是嬰兒在哭。

    風從東方吹來,地上的積水泛起漣漪。年輕的軍官暴露在燈光下,手按腰間火銃的槍柄。他的身後,穿雨披的軍人望不到盡頭。

    “班克羅福特殿下,晚上好。”坎博爾拉了一下帽檐“有人命令我率領軍隊在這里截殺你。”

    “是我哥哥吧?是我哥哥想我去死吧?”班克羅福特在雨中站直了,倨傲的看著坎博爾“你要殺我嗎?那就來吧。”

    時間過的好快,一切都變了。昔日的朋友重逢,卻是以這樣的身份…

    野貓躍上牆頭,瞳孔發出幽綠色的光。蝙蝠拍打翅膀在燈下盤旋,留下鬼魅般的黑影。氣氛有些壓抑,到處都是嘩嘩的雨聲。

    班克羅福特和坎博爾誰更強?他們沒有決斗過。從塞維爾博士的分析來判斷,坎博爾在力量上遠遠遜于班克羅福特。正面戰斗,失敗者大概率會是坎博爾。

    可那是在雙方都精力充沛的前提下。現在的班克羅福特狀態糟透了,他早該倒下,憑著毅力強撐到現在,坎博爾一擊就能割斷他的喉管。

    可班克羅福特還是握緊了劍柄,咬著牙集中最後的力量。

    坎博爾嘆了口氣,掀開雨衣從刀鞘中抽出劍來,劍鋒對準班克羅福特的眼楮“我個人很尊敬你。”

    世上有一種天然形成的玻璃,堅硬程度可以媲美人造合金。這種玻璃被科學界稱之為‘魯伯特之淚’,形狀像是蝌蚪。

    ‘魯伯特之淚’可以承受8噸重的壓力,連子彈也無法擊碎。摧毀它很簡單,只需在它的尾部稍微施加壓力,‘魯伯特之淚’就會在瞬間崩潰。

    班克羅福特就像‘魯伯特之淚’,性格頑強,父親把他丟進試驗場他都沒哭,而是淡然的給母親留下遺囑,連死亡都不能讓他畏懼。這種人一旦掌握權力,他的敵人將會因憂慮而晚上睡不著。

    可歐尼斯特在監獄放了一把火,班克羅福特瞬間就從高高在上的遠征軍司令員變成了叛國者。母親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是他的‘尾部’。

    “能帶我媽媽離開嗎?”班克羅福特用祈求的口吻說“保證她的生命安全,把她送到某個偏僻的小鎮。我放棄抵抗,你可以斬下我的頭顱。”

    戴安娜王妃淺淺的笑著,藏在裙擺下的手握緊了帶著傷痕的短槍。

    兒子死去,她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很抱歉。”坎博爾輕輕搖頭,手中長劍燃起黑色的火焰“不行。”

    兩個人同時前沖,長劍撞擊在一起,劍鋒崩毀。坎博爾後退了一步,班克羅福特後退了十幾步,撞在牆上半跪下去,嘴中噴出鮮血。

    “站起來。”坎博爾冷冷的說“新希臘共和國沒有怯弱的軍人。”

    班克羅福特握劍的右臂劇烈顫抖,他用手背拭去嘴角的鮮血,再一起站起身來,以倨傲的姿態直視坎博爾。

    要死了嗎…

    抵抗沒有意義,坎博爾殺死他就像捏死老鼠一樣簡單。

    班克羅福特並不感到恐懼,他短暫的人生中有很多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他想躺在媽媽懷里,這是生命的最後時刻。可高傲的甦加娜王室不應該在這種場合躺在媽媽懷里,他必須死的更有尊嚴。

    坎博爾收劍回鞘,黑色軍靴前踏一步,右手食指輕輕向上一挑。地上的積水沸騰起來,化為一道水幕沖向空中。

    水居然可以流向高處!軍人們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道水幕隔絕了他們的視線,看不見水幕中發生的一切。

    坎博爾握住班克羅福特的手腕,把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張開雙臂“你的實力真強,即使受傷了也能打敗我。現在我被你挾持,你可以用我這個人質命令甦加娜王宮守備旅。”

    這是什麼意思?

    “你…”班克羅福特皺眉。

    坎博爾無聲的笑著,水幕逐漸消逝。軍人們看見他們的旅長被叛國者控制住,劍鋒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狹長的傷痕,再深一點點氣管就會被割斷。

    發生了什麼?坎博爾居然敗給了重傷狀態下的班克羅福特?連戴安娜王妃都愣住了。

    “馬上退開,或者你們想試試我的劍鋒能否割破他的喉嚨!”班克羅福特露出凶狠的表情,用左臂狠狠夾住坎博爾的脖子“我需要一艘戰艦,足夠多的汽油和面包!”

    坎博爾很輕易就能掙脫,班克羅福特的左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左臂根本沒有力氣。可他裝出無法呼吸的樣子,‘痛苦’的向軍人們伸出手來“快退開…快!听從他的命令,馬上去準備!”

    有種距離叫做紳士,有種配合叫做演員。他們無疑是兩個好的演員,動作表情都很自然。

    這是坎博爾能想到最妥善的辦法,沒有正面得罪歐尼斯特,也沒有逼死班克羅福特和戴安娜王妃。

    在你最危險的時候幫助你,並且願意為此承擔後果和責任,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

    愛琴海岸,東哲港。

    戰艦停泊在港口,艦炮上覆蓋著黑色的雨布。

    ‘魯伯特之殤’,甦加娜王宮守備旅現役最大的戰艦,滿載排水量291噸,艦長45米,型寬7米,航速35節。作為主力戰艦,卻取這麼個帶有詛咒性質不詳的名字,很奇怪。

    多年以來,甦加娜四世一直想覆滅海盜王魯伯特的艦隊,‘魯伯特之殤’就是為此誕生的。魯伯特已經被捕獲,和監獄一同化為廢墟。‘魯伯特之殤’是時候更名了,它應該換一個更霸道的名字。

    班克羅福特挾持著坎博爾踏上‘魯伯特之殤’,軍人們已經撤到五百米以外。

    “繼續向後退!”班克羅福特高喊,這個距離仍在沖鋒槍的攻擊範圍之內。

    “繼續向後退!”坎博爾也高喊“把槍放在地上,退到一千米外抱著頭趴下!”

    軍人們立刻執行了軍令,緩慢的向後退去,軍綠色的沖鋒槍落了一地。

    “我的褲子口袋里有一張銀行支票,面額為1萬。”坎博爾低聲說“不是很多,但可以暫時維持你們的生活。”

    這是坎博爾本月的薪資,他原本準備存起來。雅典是一座繁榮與時尚之都,有錢就可以享受最奢靡的生活,沒錢就會像路邊的野草一樣被人隨意踐踏。

    “謝謝…”哲克斯掀開坎博爾的雨披“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你準備怎麼做?”坎博爾低聲問“在‘魯伯特之殤’住幾天,我有辦法讓你繼續做遠征軍司令員,你哥哥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什麼辦法?”

    “克勞德準將給我打電話,威脅我在東哲港截殺你。”坎博爾狡猾的笑著“這段通話被我錄音了,將會是最有力的證據。”

    歐尼斯特很聰明,沒有親自給坎博爾打電話。這樣坎博爾就抓不住他的把柄,他隨時可以將謀殺王子的罪名推到克勞德頭上。坎博爾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做了另外的準備…

    “不…”班克羅福特把銀行支票折疊起來裝進口袋“我早已厭倦了這里…我要離開,和媽媽去一座偏僻的小鎮生活。”

    很多人希望自己生在王室,因為王室可以享受最奢靡的生活。可這種生活真的幸福嗎?連父親都把你當做可有可無的棋子,親手把你送進地獄般恐怖的試驗場。手臂那麼粗的鋼針刺入脊骨,20厘米長的鋼針刺入腦部。男孩們慘叫著死去,就像是屠宰場里被放血的豬,尸體堆積的像山一樣高。如果你也死了,父親會把你埋葬在偏僻山區的土坑里慢慢腐爛成為枯骨。哥哥們會喝酒慶祝弟弟的死去,沒有人會掉一滴眼淚。

    一位偉人說,忍受孤獨比忍受貧窮需要更大的毅力,貧窮會降低人的身價,而孤獨能敗壞人的性格。

    “祝你和你媽媽未來的人生幸福。”坎博爾低聲說“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是的。”班克羅福特輕輕點頭“坎博爾我的朋友,再見。”

    班克羅福特松開坎博爾,用力向前一推,握緊戴安娜王妃的手腕奔向‘魯伯特之殤’的艙門。坎博爾被推的倒在地上,掏出一包豬血丟在嘴里咬破。再扯爛上衣,暴露出一道染血的假傷口。他擁有海神之力,可以讓傷口迅速愈合。有人懷疑也沒用,這個借口足夠堵住他們的嘴。

    軍人們沖上去撿起沖鋒槍,對準‘魯伯特之殤’的艙門扣動扳機。可艙門早閉攏,金屬的樓梯砸向深海,‘魯伯特之殤’的動力引擎開到最大,消失在愛琴海的邊際。

    坎博爾噴出一口豬血,緊按腹部的假傷“醫生…去喊醫生…別管那個叛國者了,沒有軍艦能媲美‘魯伯特之殤’!”

    ——

    ‘魯伯特之殤’左側艦炮的雨布被人掀開,那人戴著青銅面具,從腰間拔出長劍來“很遺憾…為了一切,班克羅福特,今夜你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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