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說我是大牛呀。”蔣小朝蔫聲。
“你爸那麼壞，不說他了！”黎諳突發善心，蹲下來給他擦了擦眼淚，嘆聲︰“那麼討厭，不認他當爸爸了！”
“我養你們也是會對你們很好，用不著做很多活的，可以的話還把你們媽媽也買回來！”
她眼里興味盎然，一大早的逗小孩子哭還挺開心。
黎諳看看蔣復朝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樣，再看看被他抱著一臉生氣皺臉卻又淡定得很的蔣復恆，覺得還是蔣復朝更好玩。
蔣復恆這小人精老神在在的，不像蔣漢有不像胡瑤，都不太好玩。
“我，我不要。”蔣小朝被黎諳的循循善誘說得有點點動搖了，抓了抓自己的小手，還是不太舍得不要他爸爸的，就算他爸爸把他賣掉了。
他先松開他弟弟，噠噠噠地又跑上樓去，把蔣漢前一陣子寫給他的回信找出來，抓著看了又看。
之前他給以為在港城失蹤了的蔣漢寫信，給他看完後纏著他要回信，在他媽媽的勸說下，蔣漢還是給他寫了。
蔣漢給他的回信可簡潔了，只有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蔣復朝，健康長大，別當傻蛋。’
依照蔣小朝現有的小文化來說，這簡言的幾個字里，還是有幾個他不認識，還得靠胡瑤翻譯。
他還太小，看不出他爸爸點在他名字後面的逗號筆墨濃重，被他媽媽勸著大發慈悲給他寫回信，應該也不知道能跟他說什麼。
但簡單的兩句話，也是真心坦然。
蔣小朝收到的時候還是不滿意的，覺得他給他爸爸寫那麼多，而他爸爸給他寫那麼一丁點，直接就跑去找他了。
蔣漢當時在忙，為了打發他，給了他一張大團結。
蔣漢鮮少對他那麼大方，蔣小朝差點以為過年了，怕蔣漢反悔收回去，開心地抓著錢趕緊跑回家，把這張大團結連帶著信一起收進信封里，寶貝藏著。
“姨姨，我這里還有錢錢呀，爸爸給我的，我還給你，還差多少呀？”蔣小朝把錢從信封找出來，跑去拿給黎諳。
黎諳沉吟︰“還差可多了！你得還很久！這樣，你要是不跟你爸爸好了，我就給你打個折怎麼樣？”
她見蔣復朝那麼護著蔣漢，故意講。
“你爸爸都賣掉你了，還拐走你媽媽，是吧？”
蔣小朝癟著嘴巴，兩條小眉毛都快打結了︰“不跟我爸爸好了……那我要喊你爸爸嘛？”
他抬起腦袋，頂著濕漉漉還閃著水光的眼楮問。
黎諳挑眉，沒想過他會有這種反應，遲疑︰“你想喊也不是不行。”
這些年別人給她的稱呼可多了，不過還真沒人喊過她叫爹。
等下蔣漢回來看見，不得又氣得黑臉！黎諳再次挑挑眉。
一清早就出門去了鎮上醫院的胡瑤可不知道自己兩個寶貝兒子被黎諳壞心眼逗了，蔣復朝還被嚇得哭得稀里嘩啦的，以為她跟蔣漢不要他們。
她跟蔣漢去醫院檢查了一下，頂著醫生久遠熟悉又古怪的眼神，被勸訓了幾句，拿藥回家。
他們回家前還在鎮上買了些新鮮出爐熱騰騰的包子，是蔣復朝愛吃的香菇餡的，蔣復恆比較喜歡吃純肉的，胡瑤一樣買了點。
想到黎諳也在家里，還幫他們看兩個小家伙，胡瑤詢問蔣漢知不知道黎諳喜歡吃什麼。
蔣漢知道就怪，幾秒後又陰陽怪氣︰“你以前跟她吃一碗面條吃得挺歡，還搶了老子的那碗給她，不給還打人，你對她挺好！”
“……”胡瑤默默地準備去另一家面館買了兩碗面條。
她底下還是隱隱有些疼，但不至于走不動路。
這年頭人人勤快，這個點街上人來人往，有開鋪做早市生意的，也有趕著上班做工的人，胡瑤不想讓蔣漢大庭廣眾的抱她，堅持自己慢慢地走。
他們家是有汽車，但也開不進這人氣十足的街道。
蔣漢讓她在車里坐著別動。
“買幾碗？”他沒好氣問，她就算不記得黎諳那個女人了，也還是對她那麼上心！
“買三碗，我們一起吃面條。”胡瑤看他，把自己的零錢包放在他手心里。
現在已經早上七八點了，陽光正是明媚，燦爛耀眼的陽光照射在他高大的身影上，暈開淺淺光圈，踏實而溫暖。
今天也算是例外的一次了，他們一起出來買早餐，身邊沒帶家里兄弟倆。
胡瑤拿起蔣漢隨意放在車上用來看時間的手表，又看了看時間。
快要八點了，他們兄弟倆應該早就醒了，不知道是不是還是乖乖的。
蔣漢很快把面條買回來了，兩人沒別的事要做，買完就回家了。
鎮上回桃灣村的主道沒怎麼修，有一段路有些崎嶇，路不夠寬開車也顛簸，小路汽車又開不太近。
胡瑤平常跟蔣小朝走的都是小路，快而方便。
蔣漢照常也是將車子停在西街，同胡瑤走後院方向的小路回家。
他背著她。
胡瑤一開始還是有點不太好意思的，但趴在他寬闊結實的背上，她路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原本她就沒睡夠。
“這麼大個人還流口水。”蔣漢知道她睡著了听不見，卻也說她，聲音略帶笑意，可完全不像說蔣復朝蔣復恆那樣嫌棄。
其實壓著側臉睡覺，就是難免流口水，大人小孩都差不多一樣。
睡著的胡瑤可不清楚他有說自己什麼，睡著了也瞧不見相熟街鄰打趣八卦的眼神，在蔣漢背上意外睡得很沉，什麼時候到家了也不清楚。
黎諳想得沒錯，蔣漢帶著胡瑤從醫院回來進家門後，原本還挺柔和的臉色在听見蔣復朝嗷著聲喊黎諳的一聲又一聲爸爸，臉色由青到黑。
“蔣復朝，你別給老子年紀輕輕老年痴呆，人都不會認！”他背上還背著胡瑤，忍著沒第一時間去給他兩巴掌。
“爸爸！！”蔣小朝猛地豎起腦袋，驚喜嗷聲︰“爸爸爸爸！”
黎諳漫不經心應聲︰“嗯，在這呢。”
“你有病趕緊去看，別把自己耽擱了！”蔣漢無語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