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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斗得正酣,得虧他手中蛇鬼邪魅難以捉摸,柳炎始終摸不清其攻防路數,短時間內才不敢輕舉妄動,但見柳家來人越來越多,心里盤算計較下,突然大笑,黑芒一閃,已然消失在原地。
柳炎早料定他下一步必是搶人,也不猶豫,倏地轉身,不料眼前一黑,只見一條水桶粗大的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朝他咬來,他縱然修為甚高,此刻仍不免驚出一聲冷汗,不得不抽身後退。
新娘嬌柔,低首不看圍在周身的柳家僕從,忽听秦易得意大笑,無數黑芒躥至僕從身體之內,僕從當即如孤魂附身,雙目現出茫然,竟是紛紛讓開了道。
秦易神情傲然,沖上前去,拉住新娘之首,道︰“曉菲,跟我走。”
新娘抬首不語,想要掙脫,卻覺此人手掌實在寬大有力,心里一軟,竟無半分氣力抵抗。
“哼,來我柳家鬧事,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這一聲雖顯蒼老,卻如驚聲霹靂,秦易面色大變,轉身刺出蛇鬼,周圍亦是黑霧升騰,驀地空中出現一位華服老者,怒發沖冠,一掌豁然而來。
一時間周遭如燃燒火豐,令得秦易周圍黑霧呲呲作響,那老者怒哼一聲,火豐掌之勢陡升,穿入黑霧之中,只听一聲悶哼,秦易面色慘白,噴血而出。
“你怎麼樣?”盧曉菲花容失色,心亂之際,正不知作何是好。
秦易慘然一笑,極盡溫柔,柳家老者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欲將之就地了結,秦易閉目待死,豈料此刻異變突起,大街之上狂風大作,呼呼生威,暗沉天氣愈發見不到光,一聲雷鳴震懾蒼穹,直抵人心,強如柳家老者也不禁變色。
“這等威勢,莫非是風神雷主?”倉惶間,想起那位傲立大陸頂端的強者,難以置信。
風轉極寒,似無數利刃而來,以柳家老者為中心,形成難以抵抗的風暴。柳家老者接連拍出幾記火豐掌,勉強抵擋住風刃來勢。
少頃,風豐突變,天轉晴朗,街上諸人定下心來,方听得一聲驚呼︰“少夫人不見啦。”
柳炎臉色難看之極,走近道︰“爺爺......”
柳家老者哪有耐心听他羅嗦,揮手打斷,哼道︰“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說罷再不理他,回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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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城西南三十余里,有一處空曠山谷。山泉水聲不絕,百鳥和鳴,周圍青木繁盛,郁郁蔥蔥,極具萬物甦醒之貌。
清秀美顏映入如鏡湖面,盧曉菲看得發呆,沒想竟在此處覓得如此佳境。柳豐扶著秦易尋了處隱秘山坳,方才松了口氣依靠山壁小憩一會兒。
秦易又是好奇又是感激,雙目發光,似要將之看穿一般,問道︰“小弟十分好奇,豐兄究竟因何救我?”他當胸中了一擊柳家火豐掌,體內血氣不順,說這話已耗費了他五六分氣力,當下氣喘連連,過了會兒,又道︰“你可別告訴我是為了那張或有或無的藏寶地圖便相信了我,當時你那模樣可不像是會考慮小弟意見的樣子。”
柳豐啞然失笑,搖頭道︰“的確不是這個原因,不過既然得以保命,又何必再去追問?”
秦易知他有心不去明言,也不好勉強,他性子本就直爽,也不太在意道︰“不管怎樣,多謝你了。”
柳豐隨意點了點頭,又道︰“你的傷如何?”
秦易只道︰“不礙事,七八天該當好了。”
柳豐放心道︰“既然如此,那柳某便就此告辭,有緣再聚。”
當下說走便走,秦易始料未及,咳嗽兩聲,挽留道︰“豐兄何不多留些時日?正好小弟這里有令你感興趣之物。”
柳豐看了看一旁沉默無言的盧姓女子,此刻似乎並無任何感激神情,不禁有些納悶,秦易笑了笑,對盧曉菲說道︰“曉菲,讓我跟豐兄談談?”
盧曉菲微微蹙眉,卻是扔下一句︰“隨你。”徑直走開了。
秦易尷尬苦笑,攤了攤手,向柳豐道︰“讓豐兄見笑了,這女孩子的心事說變就變,也不帶個提醒的。”
柳豐附和一笑,朝盧曉菲離開方向忍不住多看了眼,當下問道︰“需要去看看嗎?”
秦易搖頭道︰“讓她一個人靜靜吧,她也不容易,這些天承擔的實在太多了。”二人一時無言,良久,秦易才道︰“豐兄要听小弟講個故事麼?”
柳豐莞爾,道︰“也罷,左右無事,且听听吧。”
“豐兄請坐。”秦易理了理思緒,道︰“故事得從一年前說起,小弟出外歷練,經過一個叫千石的村落,便在那兒遇上了曉菲。她給人的第一印象極是深刻,整日帶著微笑,人也善良,不怕豐兄笑話,小弟與之初遇,便認定她是我秦易此生尋找的仙子。”
柳豐默默記下了“千石”二字,又听秦易續道︰“曉菲在千石村非常受歡迎,隨意打听下我便知曉了她全名,本想去與她交個朋友,但當時小弟有事在身,不敢多做停留,只默默記住了一位叫‘盧曉菲’的姑娘。”
“後來我到了千石村後方存在的青陽山脈,在歷經三日斬殺一頭巨蟒之後返回,沒想在半路救了重傷中的二人,听他們介紹,一人叫做李二牛,一人叫做盧衛石,因為途中遇上厲害妖獸與隊伍分散,得虧遇上了我才保住性命。”
“事情還真就巧,小弟心想好事做到底,送他們出山,沒料他們竟都是千石村居民,想起曉菲,小弟心中一動,問他們認不認識。那二人相視一笑,等說出真相後小弟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所救二人與曉菲關系匪淺,一個是她叔輩,一個則是曉菲的親生大哥,豐兄,換做是你,當時也定要竊喜不已。”
柳豐微笑道︰“當然,這樣一來,就有了認識盧姑娘的機會。”
秦易打了個哈哈,又道︰“果然都是男子,自然明白小弟的心意。等到了千石村,不少人得知李盧二人受了重傷,都紛紛趕來問候,曉菲經他大哥介紹,對我十分感激,和我說了好些私話。後來幾天,曉菲照柳著大哥,關切備至,我一有機會就找曉菲說話,她也不嫌我羅嗦,總听我說些修道界的奇聞,我們的關系越來越親密,連他大哥也看了出來,鼓勵我去追求她,可是等我真正說起真心語,卻被她拒絕了。”
柳豐見他臉色無奈,問道︰“後來呢?故事肯定不會這麼完了。”
秦易搖了搖頭,將負面情緒甩到一旁,道︰“小弟當時萬念俱灰,離開了千石村,等到再次相遇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可我見到她听到的第一句話卻是她要嫁人了。”
“我哪里相信,與她鬧了半天,卻更加肯定了她要嫁人的事實。事情來得突然,舊傷未復,再添新傷,我承受的打擊太大,痛飲了好幾日,總歸是讓我听到了些她不肯告訴我的隱情。”
“原來曉菲的大哥曾受高人指點,也算是位修道者,自我離開千石村後不久,便決心出外歷練,曉菲自然不肯,硬扭著大哥跟他一塊兒出了村子。嘿嘿,說起來,盧大哥那位師父實在有些了不起,我萬萬沒想到已故三大藥王之一,綽號‘劍星’的柳辛陽,也曾在千石村呆過數年,盧大哥的手段盡都是從其手中學來的。”
柳豐神色不動,內心卻是一震,沒料竟從秦易口中听得父親姓名,卻不知父親到千石村去又是為了什麼目的?此刻听秦易道出口,思親之情愈發重了,秦易還當他是為柳辛陽的名頭嚇著,繼續道︰“不過盧大哥顯然未曾從其手中學到真正看家本領,不然怎會連柳炎也打不過。據聞不久前柳炎那小子遇上曉菲,便一見傾心,被她迷得也如我這般神魂顛倒,男人嘛,見到了曉菲這樣可愛的姑娘,我想沒有誰不動心吧?只是當初小弟被曉菲拒絕時雖然傷心卻也沒做出什麼蠢事,那小子倒好,一旦被拒,居然打傷了盧大哥,還將其囚禁在柳莊之中,威脅說曉菲若不從他,便將她大哥陳尸街頭。”
柳豐愕然道︰“柳家行事竟是如此激進?”
秦易哼道︰“若不使出些卑鄙手段,也難現出柳炎的無情,曉菲雖也學得些道術,可與柳炎相比就差得太遠了,無奈之下只得選擇嫁人,我氣憤不過,決心無論如何也要破壞了這場婚事,後面的事情,豐兄也該有所了解了。”
柳豐露出恍然之色,暗道難怪救盧曉菲時她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原來竟是有這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