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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差不多12點的時候我回到宿舍,胡侃正在炒菜,見我回來,他放下鍋鏟便往房間里跑,將我那150塊錢拿出來遞到我手上,然後繼續回到廚房炒菜去。
“胡侃,你沒去畫廊麼?”我捏著錢追進廚房。
“去了。”胡侃答。
“可這錢是怎麼回事?”我不解地問。
“她不要。”胡侃答。
“她不要?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你問她去吧!”胡侃一邊不耐煩回答我,一邊“啪”地熄了火,將弄好的一盤洋蔥炒瘦肉和一盤番茄炒雞蛋端出廚房。我趕緊幫忙盛飯,然後一並端到廳里去。來到浮城後,我和胡侃早已協約好,我們兩個每天一起做飯,一般情況下一人管一周,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並鼓勵發揚互相精神。當然,有時我們懶了,便干脆跑到外面吃去。
“胡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坐下後,我不由得又問起了胡侃。
“我一大早就到畫廊還錢,可她說她沒賣過畫給我,不肯收。”胡侃陰沉著臉說道。
“會不會是她根本弄不清你是幫誰還的畫錢?”我問。
“她清楚得很,還知道你買的是哪幅《新娘出嫁》,可她就是不收,說非得你本人親自拿給她。她才會收!”胡侃沒好氣地說道。
“這是為什麼?”我瞪大雙眼看著胡侃,實在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你要知道為什麼,跑到畫廊問人家不就得了!”胡侃不再理我,埋頭吃起飯來。我怔怔地看著胡侃,一時間莫名其妙。真是奇怪,欠債還錢再正常不過,柳兒為何不收?反正是那150塊錢,為何非得我親自送過去她肯要?
唉,實在想不清楚,看來下午我是親自去吧,盡早把這150塊錢還上,以後便不用記掛著這筆帳了。吃完中午飯後,我帶上那150塊錢急匆匆離開了碧濤花園。1點差5分,我趕到了紅棉街。又見到了柳兒。今天,她穿著一套白色中帶著淡淡的藍色的衣裙,依然像天上的仙女一樣美麗動人。當然,不管她穿什麼樣的衣裳,我想她都是世間上最美的,也是最雅質的。此時店里沒有別的客人,柳兒正坐在工作台前扶著畫夾畫畫,畫的正是昨天我看到的那幅未完成的靜物素描。我走到她跟前站定,見她居然沒注意到我進來,于是故意小聲地清了清嗓子。
“你來了?不好意思,我……”柳兒兀然抬起頭了,發現是我,連忙站起身,紅著臉向我道歉。
“沒什麼,我是過來給你付畫錢的。”我一邊說,一邊將早已準備好的150塊錢掏了出來,輕輕地放在桌上。她雙手接過錢,含著微笑說了聲“謝謝”,把錢放進了抽屜。我的嘴巴動了動,想問她為何不肯收胡侃給她的錢,但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居然沒了勇氣,于是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準備離去。可這時,她“哎”的一聲叫住了我。我立住腳步,扭回頭看著她。
“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她帶著甜甜的笑看著我,問。
“我……”我猶豫起來,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還是將牙一咬,決定實話實說。于是我說了。我說反正都是這150塊錢,為什麼要我自己來還。听完我的話,她居然掩著嘴格格格地笑了起來,然後說道︰“我怕你再不會過來了,所以不肯收他的錢。”
“怕……怕我再不會過來?”我奇怪地看著她,心里猛地顫了一下。
“因為我有話要跟你說,所以想用這辦法逼你親自跑一趟。”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含著甜甜的微笑,笑容很自然,沒有任何羞怯的模樣,但她說出來的這一句話,卻著實嚇了我一大跳︰才認識她兩天,她能有什麼特別的話跟我說?她不怕胡侃不高興麼?
“你說……說吧。”我實在猜不出她要說什麼,但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所以一顆心禁不住撲通通地亂跳。
“上午過來那位,是你的朋友麼?”柳兒笑著問我。
“對,沒錯。他叫胡侃,我們在大學一起讀書,現在畢業了,又一起來到這里。”我一個勁地點頭。她看了我一眼,默想片刻,然後很認真地說道︰“你回去好好跟他說一說吧,叫他以後不要再那樣了。”听了這話我丈二和尚摸不著腦,連忙問道︰“他怎麼啦?”柳兒咬了咬嘴唇,說道︰“你這位朋友是前幾天第一次來到我畫廊的,那時我只以為他是個普通顧客罷了,哪知道他回去以後一天到晚給我發手機信息,什麼話都敢說,大前天最過分,一天共發了一百零五條信息,上午25條,下午30條,晚上發了50條!”听了這話,我嚇了一跳。這個胡侃,簡直是瘋了,追女孩能這樣追麼?如此追法,非把人家逼得喘不過氣來不可,到時你那八字少的一撇,恐怕永遠也補不上來!不過,胡侃這種精神還是讓人感動的,于是我笑了笑,對柳兒說道︰“既然你們在談戀愛,他給你發發信息是很正常的事,你慢慢習慣,就好了。”
“怎麼?你說我跟她在戀愛了?”柳兒突然瞪大了雙眼,萬分驚訝地看著我。
“你們沒談戀愛?”我狐疑地看著她。
“怎麼可能?我根本連想也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柳兒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你對他沒……沒那方面的意思?”我小心翼翼地問。柳兒很委屈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誰對他有意思了?我一個信息也沒回過給他,都是他自己發過來的。前天他還給我發了條信息叫我一定要去跟他一起過生日去,把時間和地點都說了,後來還打電話催我,可我一看是他打來的號碼,拿起來就掛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個胡侃!”我終于明白了過來。原來一直是胡侃在自作多情,還大言不慚地說人家柳兒是他的“新女友”,簡直不怕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本來我也不想跟你說這些,可我怕他越來越過分,所以我……”說到這里柳兒停了下來,用一種求懇的目光看著我。
“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回去後我馬上找時間跟他好好談一談,把話跟他說個清楚明白,讓他早早死了這心!”我對柳兒說道,“不過你也不要怪他,他這人比較長情,但決不會有什麼惡意。”
“真不好意思,拿這種事情麻煩你。”柳兒紅著臉看了我一眼,很負疚的模樣。我說沒事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著,我跟她說了聲再見,然後急匆匆離開了畫廊。回去的路上,我一邊覺得胡侃可憐又可笑,一邊覺得柳兒可愛又偉大。說胡侃可憐,是因為他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只要他一聲令下,天下所有的美女都會毫不猶豫地拜倒在他的腳下,然後一邊啃著他的腳趾頭,一邊高聲稱頌萬歲;說柳兒偉大,則是因為她很有自己的性格,很有自己的脾性,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能有任何的勉強,當斷就斷,決不拖泥帶水,決不給某些花心蘿卜半點可趁之機!
而我這糊涂蟲,差點誤會了柳兒,差點將好端端一個柳兒拱手送給了胡侃這不要臉的家伙。
終于回到了宿舍。胡侃正躺在床上看著一本什麼書,見我回來,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卻不說話。
這時的我卻為難了起來,不知道如何開口是好。直說吧,肯定會大傷胡侃的臉面;不直說吧,胡侃肯定還會對柳兒想入非非。
左想右想,我終究覺得既然是朋友便應該開誠布公,這是為胡侃好,也是為柳兒好。于是我將心一橫,把柳兒的意思原汁原味地跟胡侃說了一遍。
胡侃在靜靜地听,一張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等我說完後,他良久沒說話,只是將書本蓋在自己臉上,作痛苦狀。
過了大概半個世紀,胡侃終于抬起頭來,盯著我問了這麼一句話︰“柳兒她……她真的這樣說麼?”
我笑了笑,說沒錯,人家就是這樣說的。
“不會是你另有企圖,所以編了這些話來蒙我?”胡侃用一種狐疑的目光看著我。
“胡侃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與你認識四年,你還不知道我肖柯的為人麼?”我罵他。
于是他不再吭氣,舉起拳頭“咚咚咚”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便無力地跌回床上,繼續作痛苦狀。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勸他想開些,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不喜歡自己,就算了,不要讓人家為難。然後我又提到趙四小姐,說趙四小姐真是好人,而且跟你有了那種關系,你就不要隨便扔下人家不管了,這樣不好。
胡侃終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神情沮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心灰意懶地說道︰你去告訴柳兒,以後我再不會給讓她為難了,請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