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依舊沒有等到李天道的任何回答。
而對于他來說，沒有回答，或許就是最好的回答。
從剛剛開始，寧凡就搞不清楚這白色的霧氣是怎麼形成的。
按說，劍中世界，寧凡已經來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只是在李天道出現之後，寧凡便不會睡著的時候出現在這里了。
這里，仿佛成為了李天道的“私人地盤”。
可即便如此，寧凡依舊對這里無比熟悉。
在他的印象里，這里好像從來沒起過這樣的霧氣。
之前他不是沒在這里見到過李天道。
那時的一切，都很正常。
而這一次，寧凡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處于昏迷的狀態。
李天道也會出現在這里，就說明他剛剛也已經達到了使用身體的極限。
那麼這片霧氣，可能就有說法了。
寧凡在跟李天道對話的時候，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件事情。
之前每個殘魂快要消失的時候，寧凡都記得他們的狀態。
逐漸虛化。
這似乎是一種自身無法控制的狀態變化。
正如之前寧凡所想，李天道再強，也逃不過已經成為了殘魂的事實。
他，也會虛弱。
進而，也會虛化。
那麼有這團霧氣在，寧凡雖然能夠感受到他在什麼位置，卻看不到他現在的具體情況。
所以，霧氣……
是李天道自己制造出來的！
他是為了隱瞞自己現在的狀況！
他依舊在向寧凡傳遞著自己可以無限制存活的信息！
他不想讓寧凡發現，他也會跟其他殘魂一樣，會消失！
剛剛李天道在無劍山巔使用出來的力量，明顯消耗了他的很大的精力。
至于李天道為什麼會寧願犧牲寶貴的精力來動用那麼大的威能，寧凡仔細想想，也能明白。
他沉寂了太久。
他迫切的需要展現自己那睥睨天下的實力！
他活著的時候，無論有多強，也都是被李家的榮光所籠罩。
而現在，他終于可以做李天道了。
可以肯定的是，此時的他一定是有些後悔的。
畢竟，為了這一時的暢快，他付出的代價也足夠大。
當寧凡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李天道也明白，對方肯定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與其把心思花費在我的身上，不如先考慮考慮外面的情況吧。”
李天道當然不會正面回答寧凡的問題。
寧凡只是笑笑。
“外面的事，已經不是需要你我來考慮的了。”
……
無劍山上。
寧凡安靜的躺在地上。
項山已經在他的傷口上擦了一些藥。
這些藥，雖然只是能夠應付一些皮外傷，對寧凡目前的狀況影響不大，但最起碼，是可以暫時先止住血的。
無劍山上的珍貴藥材其實不少，練劍之人，時常會磕磕踫踫，自然是要多準備一些的。
只是這些藥材，隨著無相砍掉的那片山，也一同被埋在了碎石之下。
“我暫時只能做到這樣了。”
項山也只是個鑽研劍術的人。
對于醫術，他是懂得一些，但絕對算不上精湛。
無劍山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跟他一樣。
目前，他只能保證寧凡還活著，這對于他來說已經是能做到的全部了。
老劍神則是虛弱的坐在寧凡的身邊，低頭皺眉。
他似乎在想著事情。
“老師……”
項山剛想說話，卻被老劍神打斷。
“很奇怪的人。”
老劍神像是在自說自話。
項山則是好奇道︰“什麼？”
“他的實力，很奇怪。”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因為寧凡根本沒真正出手，所以對于老劍神來說，除了知道寧凡的實力強橫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可這次，他在冷靜下來之後，越想就覺得問題越大。
在寧凡受傷之前，兩人交手的過程中，老劍神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寧凡的實力絕對有八荒。
而且，寧凡會的東西很多，也很雜。
甚至包括無愁劍那種已經失傳的絕學都能使出來。
換做其他人，或許只會將寧凡當成一個絕對高手來看待。
但是以老劍神的眼光來看，寧凡會的這些東西……
並不精。
也可以換句話說，寧凡能夠使用出來的招式，已經算是能夠發揮出其全部實力了，卻差了一點自己的感悟。
就好像那本不是自己的東西，寧凡雖然知道它該怎麼操作，並且熟悉它的全部操作方式，可始終不趁手。
其實這種狀態極其的不明顯，如果不是老劍神有著豐富的閱歷和洞察力，是根本看不出這里面的區別的。
當然，這種情況最大的影響，就是如果寧凡可以完全發揮出所有招式的能力，也不至于敗給老劍神。
而這並不是老劍神最大的疑惑。
他現在考慮的，是寧凡最後使用出的招式。
那才是真正的融會貫通！
那種駕輕就熟，仿佛與招式融為一體的感覺，讓老劍神都自愧不如。
這就出現了問題。
在受傷前後，寧凡展現出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態。
是的，狀態。
並不是實力。
當一個人將契合自己的招式完全參透的時候，哪怕是同等實力的人，都可能出現斷層般的差距。
剛剛那把巨型無相，就是給了老劍神這種感覺。
對方不是實力超過自己多少，而是狀態與感悟。
說實力能隱藏，老劍神相信，但是這種感悟狀態……
錯落感太強了。
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老劍神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過于不合理，但從心理的角度來說，他就是這麼想的。
而且，這個下城之王的身上，未免有太多的秘密了。
年紀不大，卻擁有如此多的手段招式。
同時又達到了八荒的實力。
再加上這種類似于“蛻變”式的提升……
“下城……究竟是什麼樣的？”
老劍神是人生第一次對下城有所好奇。
可就在他嘟囔出這句話的同時，山下忽然傳來了一聲急躁的呼喊。
“劍神大人，項大人！”
兩人隨著聲音看過去。
只見一個中年男人，正急匆匆的從已經損毀的石路上跑來。
“有一支軍隊，正朝著無劍山的方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