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對方的這句話，確實是讓寧凡沒想到。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提出這場切磋的人，是老劍神。
而這個項山，也是來自于無劍山。
原本寧凡以為，項山的來意應該是想要警告一下自己之類的。
畢竟在寧凡看來，無劍山的人都有一種傲氣。
雖然項山沒有在寧凡面前表露傲氣的實力，但背靠無劍山，也多少會給他一點點的底氣。
哪怕不來挑釁的，也可能是來送個戰貼之類的……
上城人，似乎很喜歡搞這一套。
可對方卻直接說希望寧凡取消接下來的切磋，這確實是讓寧凡有些弄不明白這個項山的想法。
“寧先生，只要您可以主動拒絕掉這次的切磋，我們無劍山，願意欠您一個人情。”
項山看到寧凡的反應後，又是補充了一句。
寧凡盯著項山看了半晌。
而項山則是不卑不亢，完全沒有回避寧凡的目光。
“你這次來，不是那位老劍神的意思？”
寧凡終于問道。
項山誠實點頭︰“我是私自下山來找您的，老師並不知曉。”
“那麼不好意思，這個請求，我答應不了。”
寧凡淡淡道︰“最先提出切磋的是老劍神，即便是真的要終止，也應該是他來找我提出這個請求，而不是你。”
項山眉頭微微皺起。
寧凡又道︰“我雖然不知道你這次來，跟我提出這個請求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我與你，與無劍山，都沒有交情，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我想我沒有必要給你這個面子。”
“而且，所謂的無劍山的人情，對于我來說也並不是什麼無價之寶，退一步來說，老劍神才是無劍山的支柱，即便我想要這個人情，也應該是他賣給我。”
“項先生，我想我這麼說，你應該能夠理解我的意思吧？”
寧凡的話，不可謂不清楚。
項山對于寧凡的態度，也沒有任何不滿。
從身份上來說，寧凡是下城之王，目前也算是勉強佔據了上城的半壁江山。
從實力上來說，人家是八荒強者，即便項山有七荒的實力，但是兩者的差距，從卓久年的結局上就看得出來。
而從道理來講……
事實上確實是老劍神主動邀約，寧凡也只是應戰而已。
現在讓寧凡主動提出取消，這不等于是怯戰了嗎？
雖然說這是項山提出來的，但是在外界看來，你寧凡就是怕了。
正如寧凡所說，兩邊無親無故，我憑什麼要冒著髒了自己名頭的風險，來答應你的請求？
更何況，你項山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沒有。
“項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情，就請回吧。”
寧凡已經下了逐客令︰“我這邊今天就打算動身了，還需要跟身邊的人交代一些東西，挺忙的。”
項山沒有動。
他依舊在考慮著該如何說服寧凡。
而事實上，他確實沒想到有什麼理由可以打動寧凡。
來的這一路上他都在想借口，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夠站得住腳。
同時，寧凡也不打算繼續跟他廢話，直接站起身，打算上樓。
“寧先生。”
項山終于還是叫住了他︰“這場切磋，已經沒有意義了。”
寧凡頓住腳步，轉過了頭。
他當然知道，項山會突然來找來提出這個請求，肯定是無劍山那邊發生了變故。
確切的說，問題應該就出在老劍神那。
可這個項山不說，寧凡一時半刻還真就猜不出來。
但是，寧凡也確信，他一定會說。
只是需要點時間而已。
而寧凡也確實沒想到，項山竟然只需要這麼一點點的時間，就考慮好了。
寧凡看著項山，等待著他的下文。
項山這次倒是沒有糾結太久。
“老師已經重新去鑽悟劍術了，短時間內，肯定不會有太大的成果。”
說到這里，他深深嘆了口氣︰“所以，即便你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老實說，這個回答，確實又是寧凡沒想到的。
重新鑽悟劍法？
寧凡還記得當初那個老劍神的劍意有多麼恐怖。
即便大家都是八荒，他依舊能夠感受到對方給他帶來的那種壓迫感。
如果不是李天道出手，他也不敢說有絕對的把握完美的破開對方的劍意。
可以肯定，那是老劍神窮極一生才領悟到的劍意。
讓人放棄一輩子認同的東西，去重新選擇一條路，談何容易？
這得是受到多麼大的打擊才會……
寧凡瞬間明白了。
李天道。
當時，李天道破開了對方的劍意，才讓老劍神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甚至不惜放棄一輩子的“修為”。
李天道，果然強的有些可怕。
“就像是寧先生所說，老師是主動提出切磋的人，以老師的風骨來說，他即便明明知道自己會敗，也不會主動退讓。”
項山臉上閃過了無奈之色︰“所以我只好厚著臉皮，來請您放過老師一馬。”
能夠說出這句話，確實是有些違背了項山本身的信念。
當初老劍神說寧凡會去無劍山的時候，項山表現出的狀態是有些不屑的。
他不認為，有人能夠在劍術上勝過老劍神。
然而，當老劍神決定推翻自己曾經的一切，重新去像個學徒一樣去練習揮劍，項山才知道，寧凡究竟給了老劍神多大的打擊。
同時他也知道，原本就不佔優勢的老劍神，在重新選擇另一條路之後，更不可能是寧凡的對手。
而他之所以會來求情，也不是為別的。
他擔心，寧凡不知道老劍神現在的情況，到時候以曾經的狀態去應對，很有可能會失手……
殺了老劍神。
項山將這番話說完之後，眼神之中的懇求之色，也愈發濃郁。
哪怕他知道老劍神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必然會震怒，他也無所謂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听完了他的話後，寧凡的態度依舊平淡。
“還是那句話，取消這場切磋，可以，讓老劍神來。”
寧凡靜靜看著有些愣住項山。
“他有風骨，我也有。”
“更何況，你剛剛問我，贏下這樣的他，又有什麼意義……”
寧凡笑了。
“贏了就是贏了，這就是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