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嬤嬤听了這些閑言碎語和以往一樣不做他想,老老實實的做著自個的事。
但是,她今天把飯菜送到三小姐房里,發現三小姐異常沉默,好像在想著什麼?
唐嬤嬤連喊兩聲,三小姐才回過神放下手中的書站了起來。
唐嬤嬤把飯菜放在桌上擺好,正要告退發現三小姐在看著她。三小姐看著她的眼神和以往有些不同,復雜得令人不懂。
但有一樣,唐嬤嬤看懂了,三小姐眼里有隱隱的淚光。
唐嬤嬤震驚的看著三小姐,自她給三小姐送飯已有一年多,她可從未看見過三小姐眼含淚光。
在她眼里,三小姐是聰慧、沉靜又堅強,且古靈精怪,哪怕在這偌大的府中,一個小姑娘明明沒有可依靠之人,卻也活得有滋有味。
因此,三小姐在這不大的院里總是朝氣蓬勃,且興致盎然的做著自己喜歡的事。
她何曾見過,三小姐在這院中有這悲傷的樣子……
“三小姐咋了?”唐嬤嬤有些慌亂的一下拉住三小姐的手,心疼的問道。
“唐嬤嬤,我想娘親了!”三小姐說話有些哽咽。
“唉!三小姐!奴婢不會說話……”唐嬤嬤不知如何安慰眼前,這個美麗又哀傷的小姑娘。
“唐嬤嬤,你知道我娘親嗎?是生我的娘親。”
“唉!奴婢知道,只是奴婢一直干粗活,只看到過幾次你的娘親,你的娘親長得可漂亮了,當初也得老爺寵愛,只是後來……”
“唐嬤嬤,其實我的娘親也是官宦之家的嫡女,只是家道中落才被祖父從南方送到這兒。”
“啊!這……”
“唐嬤嬤無需驚訝,世道如此對女子也頗為不公,我的娘親心有不甘也只能服從。因而,一直郁結于心才早早離逝。”
“三小姐……”
“唐嬤嬤,我無事,只是今兒想說說話。”
“三小姐放心,奴婢的嘴可嚴了。”
“我知,多謝唐嬤嬤……”
唐嬤嬤這會才知道,原來三小姐的娘親也是飽讀詩書的官家嫡女。
因而到了府上,很得老爺寵愛。
但終究,她是姨娘性情溫順,且不爭不搶,很快就被府中的夫人和其他姨娘打壓。
而她本身也志不在此,不屑爭寵,自稱有病干脆帶著三小姐搬到這個偏僻的小院住下。
原本,三小姐和府中的小姐們一起啟蒙。後來,她姨娘發現三小姐總是被欺負。為母則剛,她就故意讓三小姐落水,然後偽裝成……
而後三小姐就在這院中,由她全力教導……
三小姐聰慧,明白娘親苦心,學習起來也是刻苦用功。並吸取教訓努力藏拙,才偏安一隅活到現在……
但是,現在三小姐已經十五歲了,府里的人不可能一輩子養著她,且三小姐在府里的名聲不好。因此,會很快的被打發出去給人作妾或填房……
此時,唐嬤嬤心里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是好。
“唐嬤嬤,你也知嫣然沒有可用之人。即便我不裝瘋,她們也會想辦法令我出糗。府中的丫鬟,大都是踩低捧高,自然更不願在這小院伺候。因此,還請唐嬤嬤受嫣然一拜……”
“三小姐,奴婢怎麼敢當,快起來!”唐嬤嬤見三小姐,突然跪下對她行起大禮,嚇了一跳連忙躲開去扶三小姐。
“唐嬤嬤如不受禮,嫣然不起。”三小姐神色莊重,斷然道。
“三小姐,不要折煞奴婢,只要奴婢能辦到……”唐嬤嬤連忙應允。
唐嬤嬤拿著三小姐的荷包,看著里面不多的碎銀,長長的嘆了口氣。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這府里的小姐只有這麼一點積蓄。而且,三小姐房里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唐嬤嬤一邊嘆氣,一邊快步往後門走去。用銀子買通門房,探得消息順利的出府。
“三小姐,奴婢在客棧找到了那個越書生……”唐嬤嬤回到府里連忙到三小姐的院里。
“依嬤嬤看來,越書生面目清秀,不像是不端之人?”三小姐輕聲問道。
“對的三小姐,奴婢按照你的吩咐,先是故意在他面前跌倒。路過之人紛紛避開,只有越書生上前扶我,還問傷得如何?需不需要送我去醫館……”
“對陌路之人伸出援手,心腸應該是好的。”
“對的三小姐,後來我見他回了客棧,便跟著上去說明來意。越書生听完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嗯!他听了定會覺得突然,不足為怪。我听府里的姐妹說過,以前越書生的祖父和府里的祖父相交甚厚。當初,他們都在南方任職,這親事就是在那時說起的。後來祖父調離回京,而越家還在南方任職。不知怎的,越家敗了下去,他們也就沒有往來……”
“三小姐,越書生是個實誠人!他對奴婢說,他的祖父性情剛直,才辭官歸隱。並且教導兒孫,讀書就行不必入仕。因此,他的父親考了舉人後也只是教書,且只娶了他的母親,沒有納妾。”
“唐嬤嬤不急,喝口水再慢慢說。”
“後來他的父親生了重病,花光家里銀錢也沒拖多久便離逝。越書生剛考上秀才,他的母親又生病,他便一邊教書一邊照顧母親。他母親終是不忍,臨終前拿出信物,告訴他和府里有婚約……”
唐嬤嬤終于說完,看著三小姐。
“當初,祖父他們說的親,接照規矩府里是要嫡女出嫁才行。”
“是的三小姐,越書生就是嫡子呀!自然是嫡子配嫡女。”
“現在越書生孑然一身,唐嬤嬤覺得府里願意?”
“自是不願,府里前幾日便傳開了,說越書生是個孤家寡人,誰會把小姐嫁給他……”
“越書生心里應該也有數吧!”
“是的三小姐,那越書生說,他只是遵守母親遺命前來,他們越家是講信譽。如府里不願,可寫下文書斷了即可。”
“嗯!可如今,府里被越書生這樣一說,倒是騎虎難下。又想有面,又不想下嫁,好玩!”三小姐嗤笑一聲。
“是的三小姐,听說老爺、夫人為此事煩躁得很!這如何是好?”唐嬤嬤有些擔憂。
“無事,唐嬤嬤。越書生此舉倒令人刮目相看,只是還得勞煩嬤嬤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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