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行!
今天是越文正式入宮就職。
按照本朝按例,一甲三人都會入翰林院,狀元修撰為從六品,榜眼和探花為編修為正七品。而其他進士會外派出京,從地方官做起。
能直接留京入朝做官,是最快的提升升官之路,這也是所有讀書人最向往之。
所謂,一躍龍門指的就是如此。
越文正好衣冠,在小樹他們的護送下到了宮門排隊入宮。看到一些官員在打量自己,且品級都在自己之上,便一一拱手作禮。
自己這個從六品,在宮門之前還真小呀!越文有些自嘲道。
越文轉過身,看見裴清儉也到了排在隊伍的後面,或許以後得常見面了。
越文走到翰林院辦公務的院子,立即有同僚丁侍書前來引見,領越文先到大學士殷孝之那里拜見。
越文跟著丁侍書,來到殷大人的書房。看見殷大人面目清瘦,頭發花白,正伏案疾書。
“下官越文拜見殷大學士。”越文在門口拱手行禮,說道。
“越大人有禮了,請進。”殷大人抬起頭說道。
越文見殷大人,雖不苟言笑但是言語親和,進了書房便站立一旁听候吩咐。
“越大人今日剛上任,那些文檔你先看看隨後在整理即可。”殷大人指著書案上的一摞文檔,說道。
“是,殷大學士。”越文行禮告退道。然後,抱著一摞文檔走到自己的辦公書桌。
翰林院除了殷大學士一個院長,還有侍讀、侍講各二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單獨辦公房間,而其余的都在這個大院里辦公。
越文環顧了一下,大家都待在自己的書案前執筆整理。也連忙研起墨來,剛把墨磨好,便見孔喬和項雲也各抱著一摞文檔進來。
越文和他們點頭招呼了一下,見他倆去的位置靠近窗戶邊。那邊的光線要好得多,他倆的位置也是挨著的。
越文瞥了一眼便坐下,在看了看自己的書案,光線確實有些暗。
越文查看這些文檔,發現給自己的都十分駁雜,且沒有分類。心里有些不解,難道翰林院是這種水平?
越文又粗粗的翻閱了一下,如果在規定的時間整理好,這還真不好弄。還好,殷大學士並沒有說時間限制,那就按照步驟來慢慢弄吧!
隨即拿起一本,整理得還算好的先逐字逐句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時間就過去,听到有人在喊用餐了,越文才從文檔上挪開眼楮。
因為翰林院是在宮中辦公,所以有專門的廚房。晌午就在這里用飯,這也是一種福利。
越文走到偏廳聞到飯香飄來,才發現自己餓了。看有張桌子上放了碗盤,一些同僚拿了碗盤,就去廚師那里排隊打飯菜,也跟著照做。
看見幾個木盆里,分別裝有兩樣肉類,還有蔬菜和湯。這伙食不錯,越文暗道。
越文讓廚師每樣都舀了一些,手里端著托盤往一空桌走去。突然,一個人影朝自己撞來。越文腳步一滑輕巧讓開,手還穩穩的端著托盤連湯都沒有溢出。
只听 當一聲,那人倒在地上,臉正好撲在他自己的托盤上。那人一聲痛呼,抬起已沾滿飯菜的臉,呲牙咧嘴的叫著。
越文仔細一看,這人是鄧侍書,早上來時丁侍書介紹過。
來這兒打飯的總共也就八九個人,且偏廳空曠。剛剛自己走的時候也看了的,並沒有人在旁邊。鄧侍書明顯是來故意撞自己,至于嗎?越文想著忽然心生怒火。
再看了一圈旁觀的眾人,顯然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鄧侍書何故來撞于我。”越文冷冷的說道。
“啊!”一陣啊聲響起,顯然越文直接問,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越大人,下官剛剛是腳滑。”鄧侍書爬了起來急忙說道。
“剛剛鄧侍書在那桌站著,端著托盤能滑到這里。”越文肅著臉說完,還指了指鄧侍書剛剛站的位置。
眾人看了看,那位置在窗邊,離這兒有十幾步的距離,還真滑不過去。
鄧侍書顯然沒想到,越文能如此明察秋毫,且絲毫不顧顏面,直接發難。
他一個侍書也就九品,從品級上越文是他的上級,一時呆住納納的說不出話來。
“所以,鄧侍書不給本官一個解釋。”越文上前一步,看著鄧侍書說道。
“啊!越大人,下官真的不是有意如此,還請越大人見諒。”鄧侍書看著,氣勢突然變得凜冽的越文。心虛的連忙躬身行禮,慌張的說道。
“見諒?呵!可。”越文不屑與這等人物撕扯,他明顯是受人指使,冷冷的說了一句,便轉身坐下吃起飯來。
眾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廚師連忙打掃地上的殘渣,而鄧侍書臉色通紅的出了飯廳。
其他人則默默的吃著飯菜,眼楮卻不時瞟向越文。越文作為這次的大熱人物,他們豈會不知。
越文剛剛走進飯廳,打好飯菜站得好好的,看到鄧侍書快走幾步撞向越文。
但是沒想到,越文會躲開。更沒想到,越文氣勢全開且觀察入微,根本不顧及顏面。
哦豁∼鄧侍書這下是踢到鐵板了。
眾人心思各異,飯廳里只有咀嚼的聲音,氣氛有些凝固。
越文無視,這群人的偷偷打量,快速又優雅的吃完了自己的飯菜離開飯廳。
吃完飯是可以休息一個時辰在辦公,越文就在翰林院的花園里散起步來。
心里復盤著,從中狀元那天到今天所遇到的事情。明顯有人想讓自己難堪,但如此手段也太上不了台面。
是誰呢?自己到京城也沒多久,根本不認識什麼人。
也沒有與人有交惡,那只能是從中狀元開始,才有了這些事情。
所以,想讓自己難堪的在這些新科進士中。但同進士中應該沒有人,那就剩下幾十人的二甲進士。可二甲進士大都外派出京,不會和自己有交集。
成為同僚的只有孔喬和項雲,他們對自己也特別輕視,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里,起碼的禮節都沒有。
今天到飯廳吃飯的除了自己,全都是侍書。
他倆去了哪里吃飯?是他們嗎?
“越大人。”丁侍書走到花園看見越文在散步,連忙走向前行禮。
“丁侍書。”越文應了一聲便繼續走。
“越大人。”丁侍書又喊了一聲。
“丁侍書有事?”越文停下腳步問道。
“哦哦,沒事。越大人散完步,可去那邊的偏廳稍微歇息一下,那邊有木榻會舒服一些。”丁侍書說完便匆匆離開。
越文看著丁侍書有些慌張的背影,輕輕笑了笑。
看來,今後的路還得好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