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行!
裴秋看著,每天都像有使不完的勁的傻姑。
無奈說道:“家里柴都快堆不下了,你坐下歇會。況且石頭爹每天要送一擔柴來。”
“我不累呀,以前我還要犁地下田,現在家里都沒啥活,每天又吃得飽飽的。其實,有我在,不用叫石頭爹砍柴了,每天要用好幾文呢。”
“叫石頭砍柴,那時是權宜之計,遇上了便想著幫一下,現在說不合適。”
“那我也太閑了…”
裴秋听了無語望天,躺在椅子上,喝口茶壓壓驚。
傻姑閑嗎,家里的活已被她全包了,最閑的是自己吧,
就是現在這樣,躺著喝茶看天。
越文把戶籍文書,給她的時候,當時在文書上看了這具身體的年齡。
才剛剛二十二歲,她走,自己來那天正是她的生日。
二十二歲,多麼美好的年華,可是那一天她卻走了。
也不知道,那天她的心情如何,想必不是美好。
可惜,沒有她的記憶,即便自己,想為她做些什麼,也無可奈何。
好在,名字和自己一樣,都叫裴秋,都是在秋天生的。
這或許,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種緣分吧。
自己是在三十九歲,那年走的,忙忙碌碌的三十九。
現在想想,卻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
更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大齡剩女一枚,強勢嗎?
不覺得,誰不想擁有品質好一點的生活。
為了好一點的生活,誰不努力打拼,不強,能有好日子過。
孤獨嗎?不覺得,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樣團團轉。
回家看見床,只想躺上去,哪有力氣再想別的事兒。
自我嗎?不覺得,誰不是防備心很重,口蜜腹劍,稍不注意就會讓你傾家蕩產,大多數人都活在自我想象的世界里。
結交而不深交,相處卻有距離。
這就是“曾經”自己生活的常態,其實也是,大多數人的常態。
現在回憶起“曾經”的自己,怎麼想,都沒有一丁點東西讓自己留戀。
家人嗎?也就那樣,有事的時候家人,無事的時候外人。
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罷了,不提也罷。
倒是現在,卻格外讓自己覺得舒適又珍惜。
全身心信賴,依賴自己的三兄妹。
懂事又感恩的他們,讓自己覺得,有了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喜歡這種,被人全身心信任感覺,何其有幸,幸之!
越文練完字,抬頭便看到裴秋雙眼游離飄忽的樣子。
阿娘在想什麼?阿娘有智慧,有能力,有擔當,勇敢且果斷,從容又淡定。
阿娘身上,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魔力,讓人想走近她,信任她,依靠她…
阿娘看似,總是強大且自信。
但有時候看見,阿娘坐在椅子上,抬頭望天的時候。
就像現在這樣,明明阿娘就在這里,卻感覺阿娘會漂浮起來,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阿娘,阿娘。”
听到越文的呼喊聲,裴秋回了回神。
“文兒,有事?”
“沒有阿娘,我只是想喊喊你。”
看著越文,有些擔心的眼神,裴秋心里一暖。
“曾經”已經過去,拋開不再想。
當下,對當下。當下才是自己全力以赴守候的。
“夫人,我把蔬菜種子都撒好了。要不我還是把院子外面那塊地,用樹枝弄個柵欄吧,這樣稍微安全一點,嘿嘿!”
這傻姑,真的閑不下來,看家里每天都要買菜。
就自己在,院子旁邊挖了塊地,說自己種菜吃,可以省老多錢,倒是個真心實意的。
“交給你,你看著辦。”
“好 ,夫人。大少爺寫完字了,我打水給你洗洗手。”
“不用,我自己打水洗。”越文連連擺手說道。
“這些,孩子們都能做,說過了,傻姑你別管。”
“可這些,都應該是我做呀?牙行的婆子可是教過我的,我學的可認真了,嘿嘿!”傻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傻姑聰明,學東西都認真的很。”
“那是,夫人也覺得傻姑聰明吧。”
“是的呢,這麼聰明的傻姑就是,不願意在紙上寫字。”
“夫人,我都弄斷了兩支筆了。再說在紙上寫,手又不听話,又費紙又費筆的。我還是用樹枝在地上寫,多好。我現在都會寫好多個字了。厲害吧,夫人。”
“嗯!厲害,傻姑最厲害。”
裴秋給傻姑,比了比大拇指。
越文看著阿娘,跟傻姑開著玩笑,淡淡的說笑著,臉上沒有了剛才的神情,不由得松了口氣。
越文喜歡,說笑著的阿娘,也高興傻姑來到家里,陪著阿娘說笑。
這樣阿娘就不會有,那樣有些飄忽、 落寞的神情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