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甦沫眼楮眯了眯。
雙琪不認識對方，一時間表情有些僵。
甦沫看向李安，淡聲說，“李安，你帶雙琪出去幫我買點水果。”
李安接話，“是，師父。”
說完，李安去牽雙琪的手。
雙琪沒反應過來，“我們倆都走，萬一甦沫姐需要喝水什麼的，怎麼……”
雙琪後面那個‘辦’字還沒說出口，人已經被李安拽出了病房。
待病房里只剩下甦沫和紀玲。
甦沫唇角含笑，“師母，坐。”
短短幾天不見，紀玲整個人變得格外憔悴。
她平時是特別注重形象的一個人，鬢角發絲早已斑白，可她染頭發染得勤，鮮少有人能看到她鬢角的白發。
反正甦沫認識她這麼多年，一次都沒見過。
今天是例外，鬢角的白發異常明顯。
看著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甦沫，紀玲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到病床旁的椅子跟前坐下。
兩人對視，相比于紀玲的局促，甦沫神情坦然、一如從前。
“師母，喝水嗎？”
紀玲唇瓣干裂，“不用。”
甦沫莞爾，“嗯，我現在這個情況不太方便，如果師母喝水的話，得自己來。”
紀玲抿唇，視線落在甦沫那種漾笑的臉上，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半晌，紀玲干啞著聲音開口，“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給你下藥的？”
甦沫，“有意義嗎？”
紀玲，“或許沒有，但我想知道。”
甦沫說，“我親眼看到的。”
紀玲愕然，一臉的不可置信。
甦沫輕笑，思緒被拉回了一年半之前。
那會兒趙誆已經出事，被迫關了文軒閣，但是還沒死。
有一次，她去找趙誆，無意間發現紀玲去藥店買了不少避孕藥。
說來也是巧，平時甦沫其實不太關注這些，偏偏那次，她感冒得厲害，跟紀玲腳前腳後。
紀玲前腳買完藥出來，她後腳進那家藥店買感冒藥。
恰好听到了兩個店員小聲議論。
“剛剛那個女人看起來都一把年紀了，居然一次性買了那麼多避孕藥。”
“興許人家老公老當益壯呢？”
“再老當益壯，避孕藥也不是這麼個吃法啊，像這種吃法，不得內分泌失調，不孕不育啊。”
“這個年紀的人，大概也不怕不孕不育吧。”
“身體也承受不住啊。”
听著兩個店員的議論聲，甦沫不由地擰眉。
不是旁的。
在她心里，趙誆和紀玲就是她的長輩至親，除了韓金梅以外最親的人。
她自己的‘親人’被兩個店員這麼議論，心里能痛快才怪。
所以那天，甦沫還故意找了個由頭跟兩個店員拌了幾句嘴。
從藥店出來，她開車去趙誆家里。
路上，她心里堵得難受的同時，又隱隱覺得有些慶幸，還好她跟紀玲錯開了進藥店的時間，也還好，她怕紀玲會擔心她的感冒，沒在看到紀玲的時候喊住她。
不然她都不敢想紀玲會有多尷尬。
只不過，她千想萬想都沒想到，紀玲這些避孕藥不是給自己買的，而是給她買的。
那天進門後，她跟往常一樣跟趙誆聊天，然後又陪趙誆下棋。
中途，她從書房出來上洗手間，恰好看到紀玲在拿著避孕藥地往湯鍋和幾道川菜里放。
看到這一幕，她身子僵住，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直接蔓延至頭頂。
因為，川菜和湯，一般只有她一個人在吃。
趙誆和紀玲都不喜辣，而且兩人很少會喝湯。
回想起這些，甦沫感覺到一陣窒息。
哪怕已經過去這麼久。
她再次想起這件事，還是會覺得難受。
隨著甦沫話落，病房里出現了片刻的安靜。
過了一會兒，紀玲深吸一口氣問，“你既然一直都知道，為什麼不阻攔，你難道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嗎？”
提到孩子，甦沫眸子里閃過一抹暗淡，隨即是譏諷，“不想要，孩子有什麼好，鬧哄哄的，想到都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