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茹的算盤突然\" 噠\"一聲，珠子定在\"二一添作五\"的檔位。她想起周衛民昨晚說的話︰\"雪茹姐，這賬本上的紅藍白三色，對應的是四合院的三重門——血親門、師徒門、利益門。要破這局，得讓三門同時打開。\"
易中海突然大笑起來，震得房梁上的蛛網簌簌發抖。他一把抓起櫃台上的紫砂壺︰\"好！好個三重門！\"壺蓋\"當啷\"踫在壺身上，\"衛民，你擺這八卦陣，是要讓四合院的人自己選，是困在舊局里，還是……\"
\"還是怎樣？\"賈東旭突然從西耳房沖出來，他手里握著本《劈掛拳譜》，封面還沾著血跡。年輕人盯著周衛民，\"還是像你一樣，把舊傷練成新招？\"
周衛民突然甩開袖口，露出小臂上猙獰的疤痕︰\"東旭哥，這疤痕是去年和散打冠軍對練時留下的。他說"傳統武術花架子多"，我就用這疤痕告訴他——舊傷里能長出新筋骨。\"
\"衛民哥！\"陳雪茹從東廂房探出頭，發梢還沾著面粉，\"您要的當歸我托人從同仁堂捎來了。\"她舉起油紙包晃了晃，杏眼卻瞥向秦淮如發青的臉色。
\"前日食堂采購單上有陽澄湖大閘蟹。\"周衛民直視許大茂驟然收縮的瞳孔，\"秦姐吐得最凶那日，可吃過蟹黃包子？\"
賈張氏的尖叫刺穿夜空︰\"好你個許大茂！我家東旭才走三年......\"
易中海猛地拍桌︰\"夠了！淮如，你說實話！\"
秦淮如癱坐在地，繡花手帕遮不住脖頸的淤青。陳雪茹突然起身︰\"衛民哥，您教我的八段錦里說，怒傷肝、思傷脾，有些事該讓公安來斷。\"
閻埠貴倒吸冷氣︰\"上周軋鋼廠倉庫失火......\"
\"諸位。\"周衛民踩滅地上的火柴頭，\"許老板可听過"玩火者必自焚"？\"他忽然扯開麻袋，白色粉末簌簌落下——竟是摻了石灰的劣質面粉。
陳雪茹捏起粉末在舌尖輕抿︰\"還有芒硝，這根本是炸藥原料！\"
\"提取！\"他指尖觸到發燙的機床，鍛壓機的轟鳴聲瞬間化作經脈里的暖流。形意拳的十二形意突然在體內重組，崩拳帶著機械的精準，鑽拳裹著液壓的柔勁，連易中海看了都直呼\"這路數像開了天眼\"。
\"衛民啊，你那個工間操真神了！\"陳雪茹抱著賬本擠過來，胸前的牡丹扣頭隨著步子晃動，\"上星期三車間事故率降了六成，供銷社王主任昨天還問我……\"
話沒說完，賈張氏挎著竹籃從後面竄出來，籃底壓著的咸菜壇子撞在陳雪茹腳背上。\"哎喲陳主任，您這高跟鞋站得穩嗎？\"她故意抖了抖籃子里的酸菜，\"不像咱們勞動人民，穿布鞋踩酸菜缸才踏實。\"
\"衛民哥，你看這個！\"秦京茹舉著報紙跑來，辮梢的蝴蝶結沾著粉筆灰，\"市報說南翔技校要開國術班，咱們廠……\"話沒說完就被秦淮如拽到身後，姐姐的圍裙帶子勒出腰間贅肉︰\"京茹你少添亂，周師傅忙著創匯呢。\"
\"易師傅！\"他突然提高嗓門，正在檢查沖床的易中海轉過頭，銀絲眼鏡滑到鼻尖，\"您看這鍛壓機的節奏，像不像形意拳的虎撲式？\"說著他比劃了個架勢，金屬液從接縫滲出，在掌心凝成虎紋。
閻埠貴舉著算盤擠進來，算珠撥得嘩啦響︰\"衛民啊，你這套把式再神，也架不住供銷社卡咱們的質檢單。王主任昨天說……\"
\"讓質檢單見鬼去吧！\"陳雪茹突然把賬本摔在桌上，牡丹扣頭彈起來露出里面的鋼筆印，\"我男人在機械局，昨兒個說市里要搞"武術進工廠"試點。周師傅，咱們把工間操改成國術操如何？\"
\"賈嬸子，\"易中海的眼鏡片閃過冷光，\"您家東旭在倉庫摔的那跤，真當沒人看見？\"他摘下眼鏡擦拭，\"那天值班的老李頭說，看見您往油桶邊撒了把鐵屑。\"
\"您最近睡不好吧？\"他輕聲說，\"夜里總听見磨菜刀的聲音，像不像當年在村里……\"賈張氏的臉瞬間慘白，假牙掉在地上叮當亂響。
周衛民正在給陳雪茹展示新融的\"譚家菜譜+太極雲手\"技法，听見這話手腕一抖，糖醋里脊的汁水在青花瓷盤里畫出完美的太極圖。陳雪茹的香雲紗旗袍下擺掃過八仙桌腿，她拈起銀筷夾起塊魚肉，紅唇在魚皮上輕輕一抿︰\"易師傅這是要給衛民牽線？\"
\"機械廠兩千號工人，每天八百份盒飯。\"易中海摘下眼鏡，用絨布仔細擦拭，\"王主任說要是能拿下這個標，四合院聯營社的牌子就算立起來了。\"他忽然壓低聲音，\"不過傻柱昨天在食堂摔了七個飯盒，說是要調去服務公司。\"
賈張氏的破鑼嗓子從月亮門那邊炸開時，周衛民正在教閻埠貴算成本賬。老太太挎著個藍布包袱，里頭裝著半扇臘肉，一進門就往八仙桌上拍︰\"衛民啊！你三大爺昨天在供銷社看見秦淮茹了，她跟采購科的老李頭在糧站後巷子……\"
\"媽！\"秦京茹從垂花門轉出來，水紅色的確良襯衫勒得胸脯緊繃繃的，\"您又胡說什麼呢？\"她手里捧著個搪瓷缸，缸沿還沾著片韭菜葉，\"衛民哥，我姐讓我給你送酸菜。\"
聾老太太的拐杖點地聲從西廂房傳來時，周衛民正在後院教孩子們打太極。老太太拄著紫檀木拐，身後跟著個穿中山裝的年輕人，領口別著機械廠的廠徽。\"衛民啊，\"她咳嗽兩聲，\"這是小張主任，來考察聯營社資質的。\"
年輕人掏出筆記本，鋼筆尖在\"衛生條件\"欄停了停。周衛民注意到他袖口磨得發亮，顯然常年在車間干活。陳雪茹這時端著盤剛出鍋的松鼠桂魚過來，魚眼還泛著油光︰\"張主任嘗嘗，這是用您廠里發的菜籽油炒的。\"
賈張氏的尖叫聲突然刺破暮色，眾人趕過去時，她正躺在東廂房地上打滾，懷里死死抱著個青花瓷罐。秦京茹跪在旁邊抹眼淚︰\"這是我媽陪嫁的酸菜壇子，衛民哥你評評理……\"
\"京茹，\"他抬頭看向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你姐是不是讓你把罐子送去當鋪？\"秦京茹的臉色唰地白了，陳雪茹的指甲卻悄悄掐進他手心——那里藏著張當票，日期正是三天前。
聾老太太的拐杖重重頓地︰\"胡鬧！衛民，明早帶兩罐酸菜去街道辦，王主任等著驗貨。\"她忽然轉向張主任，\"小張啊，你們廠食堂缺的可不是酸菜，是能鎮住場子的主廚。\"
\"一大爺，借步說話？\"周衛民解下羊皮手套，哈出的白氣在眉間凝成細珠。他注意到對方鏟煤的動作頓了頓，煤渣在鐵鍬邊緣簌簌掉落。
易中海直起腰，棉襖肘部磨出的毛邊隨著動作搖晃︰\"衛民啊，院里的事你向來不摻和……\"話尾被北風割碎，他轉身往耳房走，布鞋在雪地上拖出兩道淺痕。
\"您知道軋鋼廠倉庫失竊的事吧？\"周衛民把茶缸往老人面前推了推。易中海的手指在缸沿敲出篤篤聲，像在數著某種節拍。
\"三大爺今早撿到半塊煤餅，上頭有紅漆。\"周衛民突然開口。易中海的瞳孔猛地收縮，茶缸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響。窗外腳步聲戛然而止，秦淮茹的頭巾消失在門簾後。
\"秦姐這手藝，比當年接生還利索。\"他忽然開口。下方身影劇烈震顫，麻袋墜地發出悶響。月光恰好掠過窗欞，照亮秦淮茹發間那支翡翠簪子——正是三天前聾老太太丟失的傳家寶。
\"閻老師好雅興。\"周衛民從房梁飄然而下，梅花鏢在指尖轉出殘影。閻埠貴僵在原地，眼鏡片後的眼楮瞪得像銅鈴︰\"我、我是來抓賊的！\"
\"抓賊帶麻繩？\"周衛民抖開對方袖中的尼龍繩，繩結上還粘著煤渣。系統掃描顯示，閻埠貴今早確實撿到半塊紅漆煤餅，但此刻他背包里露出的半截鋼尺，分明是軋鋼廠失竊的測量工具。
倉庫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楊培山舉著手電沖進來，光束掃過滿地銅線時，這位保衛科主任的手電筒突然脫手。他盯著周衛民腰間的梅花鏢，喉結上下滾動︰\"周師傅，您這手……\"
\"楊主任來得巧。\"周衛民側身讓出通道，系統提示的\"異常能量源\"正來自楊培山衣領里的微型相機。
\"周師傅，昨晚多虧您……\"楊培山從公文包取出錦旗，紅綢子在晨光中發亮。周衛民接過時指尖輕觸對方手腕，系統掃描顯示皮下埋著金屬碎片——正是微型相機的殘骸。
\"楊主任知道我教的是什麼？\"周衛民突然發問。茶氣氤氳間，楊培山的瞳孔驟然收縮。國術館牆上掛著\"融會貫通\"的匾額，周衛民昨日融合的八卦掌與自由搏擊招式圖，此刻正在陽光里泛著金芒。
門外傳來陳雪茹的嗓音︰\"衛民！你看誰來了？\"她攙著聾老太太進門，老人布滿皺紋的手里攥著翡翠簪子。楊培山的後背突然繃直，公文包拉鏈發出細微的響動。
周衛民突然起身，梅花鏢擦著楊培山耳際釘入牆中。飛鏢尾端顫動的紅纓，正指向對方公文包里露出的半截膠卷。\"楊主任對攝影也有研究？\"他抽出膠卷對著光，顯影液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楊培山的冷汗浸透襯衫，他摸出香煙的手指發顫︰\"這是……\"
\"這是三天前偷煤人的照片。\"周衛民系統融合的顯影術讓膠卷自動顯影，畫面里閻埠貴正往麻袋里裝銅線，而背景的鏡面反射中，分明映出楊培山舉著相機的身影。
\"成，就放那兒吧。\"他隨手接過缸子，指尖不經意擦過陳雪茹手背。女人觸電般縮回手，耳尖泛起紅暈。
院里突然傳來賈張氏的尖嗓門︰\"周衛民！你憑什麼把易大爺趕出去？當心天打雷劈！\"
\"賈嬸子，這話可不對。\"周衛民靠在門框上，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易中海私藏糧票是街道辦查實的，您要是不服，咱們現在就去派出所說道說道？\"
賈張氏臉色一變，拐杖咚咚杵地︰\"你少拿派出所壓人！我們老賈家……\"
\"您家棒梗偷雞的事還沒完呢。\"周衛民突然壓低聲音，\"上個月供銷社丟的糖，前天糧站少的布，要不要我幫您算算賬？\"
\"周大哥！\"秦淮如從東廂房沖出來，懷里還揣著沒織完的毛線衣，\"媽您別鬧了，棒梗在屋里發燒呢！\"
周衛民松開手，賈張氏踉蹌兩步，嘴里仍不干不淨地嘟囔著。他忽然想起系統獎勵的醫術，從兜里摸出根銀針︰\"嫂子，讓我給棒梗看看？\"
\"哇！\"棒梗突然哭出聲，秦淮如慌忙去抱，卻見孩子燒得通紅的臉開始降溫。周衛民收起針，從兜里摸出兩顆水果糖——這是系統剛獎勵的\"止咳潤喉糖\"。
\"每天含一顆，別吃辛辣。\"他把糖放在枕邊，轉身出門時听見秦淮如小聲說\"謝謝周大哥\"。
\"劈如斧，崩如箭，鑽如錐……\"他口中念著口訣，木棍突然化作一道黑影，正劈在晾衣繩上。陳雪茹驚呼一聲，晾好的床單卻穩穩落在繩上，連褶子都沒多一道。
\"衛民哥，你這是……\"陳雪茹瞪大眼楮，手指無意識絞著衣角。
周衛民剛要解釋，院門突然被撞開。閻埠貴抱著算盤沖進來，眼鏡滑到鼻尖︰\"衛民啊！街道辦來人了，說讓你當治保主任！\"
他身後跟著二大爺劉海中，肚皮把中山裝撐得油光發亮︰\"這可是組織對你的信任！明天就去街道辦報道！\"
\"成。\"周衛民突然笑起來，陽光落在他眉骨上，投下一片陰影，\"不過有個條件——我要先給院里立規矩。\"
三大爺的算盤珠子嘩啦響︰\"立什麼規矩？\"
\"第一，偷雞摸狗者罰掃大院一個月；第二，造謠生事者扣糧票；第三……\"周衛民突然看向躲在門後的秦京茹，\"小孩偷糖，家長得賠十倍。\"
秦京茹\"哇\"地又哭了，賈張氏的拐杖咚咚杵地︰\"周衛民你……\"
周衛民點了點頭，應下了這個條件。這時，一旁的易中海走了過來，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說道︰\"衛民啊，你可得小心些。這閻埠貴雖然平時摳摳搜搜的，但心思可不少。\"
周衛民感激地看了易中海一眼︰\"一大爺，您放心，我心里有數。\"
\"好！\"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緊接著掌聲雷動。閻埠貴看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周衛民的國術竟然如此厲害。
比試結束，周衛民笑著看向閻埠貴︰\"三大爺，這賭約您可輸了。\"
閻埠貴苦著臉，從懷里掏出一包茶葉︰\"給，這是我之前答應你的好茶。\"
周衛民接過茶葉，笑著說道︰\"三大爺，這國術教解成的事兒，您看……\"
閻埠貴連忙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解成那孩子，還是讓他好好讀書吧。\"
周衛民想了想，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他點了點頭︰\"行，不過這國術館怎麼開，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
陳雪茹笑著說道︰\"我負責找場地和宣傳，你負責教學。咱們五五分成，怎麼樣？\"
周衛民剛要答應，這時，閻埠貴走了過來︰\"衛民啊，你可別被這陳雪茹給騙了。這國術館要是開起來，還不知道誰佔便宜呢。\"
陳雪茹白了閻埠貴一眼︰\"三大爺，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我這是和衛民合作，又不是坑他。\"
周衛民笑了笑，說道︰\"三大爺，您放心吧。我和雪茹姑娘合作，心里有數。\"
\"衛民，你真是太厲害了！\"陳雪茹興奮地說道。
周衛民笑著搖了搖頭︰\"這沒什麼，只是我平時練習得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