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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屠千秋跪在一塊青石墓碑前,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面,久久不語。
“爺爺,讓我再陪您最後一段路。”屠千秋輕聲道。
按照碧水村的習俗,親者逝去要守孝一年,白衣素食,滴酒不沾。
屠千秋醒來後就從山中找來一塊古老的青石,刻字之後為所有村民立了一個衣冠冢,地下的,是李大爺的鋤頭,張大嬸最喜歡的木釵.....這些他在水淹村落之前悄然帶走的東西。
至于爺爺生前最愛的那塊刻著一個屠字的木牌,被他放在懷里,據說是爺爺撿到他時放在襁褓里的。
屠千秋站起身來,走到青石墓碑旁邊一個小一些的墓碑前,跪下,用力磕了三個響頭。
“爺爺,千秋不孝,不能讓您安享晚年,”屠千秋眼眸泛紅,“千秋定會抓住那個僥幸逃過的吳氏,傷害過您的人,我一個都不放過!”
說著,屠千秋臉上露出刻骨的仇恨。
過了半晌,屠千秋才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一夜之間經歷如此多的事,滴食未沾,身體早已虛弱不堪。
“要是我還有昨夜的實力,現在就可以找到那個吳氏的大哥,將他挫骨揚灰!”屠千秋惋惜地搖搖頭。
對于昨夜自己突然爆發的強大力量,他也十分疑惑,當時自己的身體仿佛都不屬于自己一般,是一個讓自己無比親切的意識在操控著一切,自己就像旁邊者一樣,只能看著,絲毫無法干涉。
對于這不可控的事情,他其實是十分抵觸的,單只有一個陌生的意識在自己身體里這件事,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絲毫不忌諱。不過這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應付的,從昨晚的表現來看,那意識應該是為了救自己才現身,目前來看對自己應該無害,不過還需保持戒心,不可輕信。
而且,沒了那股力量,自己就是一個強壯點的少年,那吳氏的大哥據吳進的話說應該也是一個元素使者,自己現在怎麼可能是人家的對手?再加上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人現在在哪,那山匪的寨子自己一點頭緒也沒有。
“現在不能急,要等待機會!”屠千秋深吸口氣,握緊拳頭,讓自己從繁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現在自己的當務之急是要提升自己的實力,至少得達到元素使徒的境界才能有報仇的希望,同時也要找到那山寨的位置,不管死活,把那吳氏揪出來!
這也是自己準備在這里守孝一年的原因之一。
“先找個住的地方吧。”屠千秋看著頭頂的烈日和身上僅剩的白衣,苦笑一聲。
撿起地上一個自己從村里帶出來的包袱,走向了山里一片幽深的樹林。
經過昨晚山雨的洗禮,山谷的樹木流失了一些,不過仍是蔥郁,散發出更加強大的生機。
穿過一片片茂盛的灌木叢,屠千秋在一顆巨大的古樹上發現了一個可以容納自己自己居住的樹洞。
“看樣子是從前有村民上山打獵時住過的。”屠千秋環顧四周,看著一個熄滅的火堆和一旁四散的骨頭沉思道,“這個地方隱蔽,還不容易被一些野獸打擾,就這吧!”
決定後,屠千秋便開始樹洞里一些雜物收拾起來,自己能用上的就留下,用不上的就先放在到樹下,等會挖個地洞把這些東西埋好。
大約半個時辰後,屠千秋看著整潔的樹洞,滿意地點點頭。
“得找一些灌木擋在洞口,免得出去時這里被人發現擅闖進來。”屠千秋跳下粗壯的樹干,在附近找來一些茂盛的灌木,將其鋪在洞口,上下打量了一會,確認這里不會被輕易發現後,才轉身朝湖邊走去。
“去找些能吃的東西。”
對于在這天月山脈里生活了十多年的他,找一些能吃的野菜果實並不難,不過片刻,屠千秋就抱著一大堆顏色各異的植物以及果實回到古樹下,清洗過後立馬大快朵頤起來。
午後,屠千秋躺在樹洞里鋪好的茅草上,思考起今後的計劃。
“既然要住大概一年的時間,得種一些簡單的時蔬,還有做飯的爐灶,這些弄好之後......”屠千秋眼里閃過一抹寒芒,“就進山去找那個山寨!不管能不能殺死那吳氏,都要先將其位置確定下來,然後再慢慢謀劃!”
腦海里思索了幾個方案,屠千秋突然感到一股深沉的疲憊,閉上雙眼,漸漸陷入了沉睡。
他沒發現的是,在他進入睡夢之時,茂密的古樹叢中,一雙閃爍著晶瑩光芒的大眼楮正好奇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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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無垠的靜謐黑色空間,無數白色光點在四周飄蕩,一間由綠色草葉和金黃色樹枝搭成的小屋靜靜佇立在空間中,一道道輕紗般的白色霧氣環繞著樹屋,另一頭延伸向黑色空間的深處。
“這里是什麼地方?”屠千秋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小屋前,看到眼前的奇異景象,震撼道。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是那個意識搞的鬼?
屠千秋仔細感受了一下,沒有任何身體失控的感覺,只有一種溫暖寧靜的氣息縈繞在周圍。
“去那個屋子看看。”屠千秋眯著眼觀察了一陣,確定這里除了那一間樹屋外,並沒有其他古怪的地方,決定去探索看看。
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就在屠千秋剛要打開門板的時候,一道柔和清雅的說話聲突然從屋中傳來。
“這原水篇在外面如此難修煉,但在這里倒是沒有絲毫阻礙,真是天助我也!”
話語未落,一個身著藍色水裙的清麗女孩伸出一只白如初雪的小手推門而出,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欣喜。
“......”
“.......”
兩人相視的瞬間,空氣好似靜止了。
“啊!”清麗女孩仿佛見鬼一般,驚聲尖叫起來,連忙退到屋內,將門重重摔上。
屠千秋也被嚇了一跳,趕忙後退一步。
過了一會,屋內的人似乎冷靜下來,說道,“你.....你是誰啊?怎麼出現在我的夢里?”
“你的夢里?”屠千秋一臉懵,“這里是你的夢?”
“對啊,”屋里的女孩似乎點了點頭,“我點了姻魂香,可以在夢中修行,這里不是我的夢境那還能是什麼?”
“這......我也是午睡時一醒來就在這了。”屠千秋苦笑道。
“咦?”屋內的女孩聞言也是一陣沉默,難道母親說的自己提前點燃姻魂香的話會發生不可控的事情就是指這個?回過神來,細細感受了一下屠千秋的氣息,女孩突然驚咦一聲,推門而出。
“你不是元素者?”女孩直接朝屠千秋問道。
“我.......”屠千秋猶豫了一下,看著女孩清澈的眼神,還是承認道,“我還沒有開始修行。”
“嗯,怪不得我只感覺到你體內有水元素的種子卻沒有水元素流動的痕跡。看來你還是一個只覺醒出元素卻沒開始修煉的普通人呢。”清麗女孩摸了摸微翹的下巴,一臉思索地道,接著展顏一笑,“算了,反正這里是我的夢境,你應該也是踫巧被我的姻魂香影響誤入此地的無辜之人,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
屠千秋聞言一陣無語,這女孩好像有些喜歡自說自話的毛病。
“對了,你是哪一域的?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送你出去。”女孩伸出一只白雪似的手掌,展顏一笑,“我叫善書香,兄台怎麼稱呼?”
屠千秋看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友善女孩,不知怎得有些局促起來,頓了一下,也伸出手來握住,“屠千秋,屠是浮屠的屠。我是天月城碧水村的。”
“天月城?”善書香小臉上滿是疑惑,似對這個地方毫無印象。
“那你今年多少歲?”善書香接著問道。
“十三。”屠千秋不知所以,還是答道。
“啊?你竟然比我還大?”善書香似覺得很是不可思議,“按理說你不過剛剛覺醒出元素,我還以為你只有六歲呢?”
“六歲?”屠千秋瞪大雙眼,“你見過長這麼高的六歲嗎?”
“我們那出生就是十歲模樣的也很常見啊。”善書香似對屠千秋的問題很是不解。
屠千秋摸了摸額頭,暗道你那里的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
“看來你是來自一個很偏遠的地方啊。”善書香看到屠千秋的反應,眨了眨眼楮,了然道。
“既然你說這里是你的夢境,那你有什麼辦法送我離開呢?”屠千秋可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個地方。
“別急。”善書香神秘一笑,“你想修煉嗎?”
屠千秋聞言身體一震,連忙道,“你有辦法讓我可以修煉?”
“這是自然。”善書香見到屠千秋那副焦急如焚的模樣,覺得很是好笑,“我有一部很難的功法,正好和你一樣是水系的,所以你當然可以借此開始修煉之路。”
“那......那善姑娘你可否......借我一觀?我......我就只是看看,保證絕不起任何歪心思!只要姑娘肯答應我,助我修煉成功,我屠千秋就是為你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屠千秋激動不已,立刻跪在地上,抱拳懇求道——自己正苦于不知如何修煉,沒有元素使徒的實力,根本無法為爺爺和村民們報仇,現在發現希望就在眼前,如何不想盡辦法抓住?!
善書香倒是被屠千秋的反應嚇了一跳,心想不就是一部功法麼,就算眼前的少年是來自偏遠的地域,也不至于如此激動吧?不過看到屠千秋眼里的懇求和希冀,善書香心里一軟,本想好好戲弄一番的她輕輕扶起屠千秋,輕靈的嗓音宛如天籟,
“我答應你就是。”
天月城城外三百里處,有一片隱秘的山谷,山谷中有一個依山而建的小村落,名為碧水村。
屠千秋就是生長在這寧靜而淳樸的村落里的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他的體格很強壯,比一般的同齡人都要高大,看起來仿佛十七八歲,臉上線條冷硬,相貌端正,嘴時常抿著,給人一種隱忍克制的疏離感。
但此時,看著天邊漸落的夕陽,他的臉上顯出一抹溫暖的笑意。
今天是爺爺的生辰!
他自記事起便和爺爺一起生活,他只有爺爺,爺爺也只有他,爺孫倆相依為命十三年,所以,他把爺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而今天是爺爺的生辰,他要趕緊把今天意外撿來的一只肥兔帶回家給爺爺做一頓豐盛的大餐!
想到爺爺開心的笑容,屠千秋加快了步伐,背著收獲滿滿的背簍,沒有走平時的小道,而是選擇路程更短的直通村莊的一片人煙罕至的小樹林,這條路是他某次種完地後瞎晃悠偶然發現的,全村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因為要經過一片比較危險的斷崖,所以平時他也不會走這條路,要不是因為今天想趕緊回家給爺爺準備生日宴,他也不會冒險走這條路。
懷著期待,屠千秋的腳步愈發輕快。
就在他穿梭在村落後的那片樹林時,一陣濃郁的黑煙突然自前方滾滾而來,其間混雜著一聲聲淒厲的哭喊聲和囂張的喊殺聲。
不對!
屠千秋身體一震,連忙加快腳步,爬到一棵能夠看清村落的大樹上,眺眼望去。
一陣大風吹來,濃厚的黑煙消散,露出了蔥蔥古樹掩映下村莊的面目——大片茅草屋頂籠罩在洶涌的大火中,泥土砌成的屋牆被燻得焦黑無比,一個個臉上罩著黑布的光膀大漢從屋子里進進出出,有人拿著村民為過冬而儲存起來舍不得吃的糧食,有人拿著一個個鼓鼓囊囊的包袱,有人甚至提著兩個十二三歲的女孩!
他認得,那是經常照顧他家的李家姐妹!
此刻,他眼睜睜看著那兩個平日里活潑開朗的小女孩在一群凶惡的大漢中間害怕得緊緊抱在一起,抖得不成樣子。
屠千秋頓時腦子一震,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直沖腦門。
“不好,爺爺呢!?”
突然,屠千秋想起今早爺爺說過,他要在冬天來之前把自己的棉襖給補好,于是趕忙朝自家那座茅草屋看去。
入目的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場景——村莊邊緣,一個比其他房屋都要矮小的土屋立在小溪邊,此刻,在冒出陣陣黑煙的門口中走出兩個揭開面罩的大漢,滿臉嫌棄地看了屋內一眼,直接轉身走了。而在他們走後,屠千秋才看清,門口黑暗中有一只滿是老繭的手掌無力地垂在地上,手中緊緊抓著一片棉襖的衣角!
那是自己孫子過冬唯一的衣裳!
屠千秋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炸開了,一股極致的悲意死死地堵在胸腔。
“不!”
爺爺!爺爺!自己這輩子唯一的爺爺!
什麼都不顧了,屠千秋跳下樹就往村莊跑!
他沒發現的是,原本無雲的天空漸漸開始有黑雲凝聚起來。
而此刻的碧水村早已籠罩在無邊的絕望之下。
李香蘭時常听自家阿爹阿娘說︰好人有好報,若是做了惡事,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可是,自己一家和村民們都本本分分地生活,按時祭祀五祖,不曾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會落到如今這般下場。她親眼看著阿爹和阿娘為了保護自己和妹妹,用身體擋住了那一道道令人冷得通體發寒的刀光,爺爺為了給自己爭取逃脫時間也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和那些山匪們死拼,他倒下時那雙滿含慈愛的眼神也在安慰著自己。
小香蘭,不害怕,牽著爺爺的手,爺爺陪你一起......
李香蘭忍著周圍那些猥瑣大漢的眼神肆蕩和污言穢語,緊緊抱著懷里同樣瑟瑟發抖泣不成聲的妹妹,呢喃著,“小香玉,不害怕,姐姐陪你一起.......”
“咱們就是死,也不讓這群畜生得意!”
說著,李香蘭明亮的眸子多了一抹死寂的灰暗。
村口,一個體格明顯比其他山匪強壯的首領一樣的刀疤大漢環顧四周,滿意地點點頭,道,“看來吳海那小子說的不錯,這里果然還藏著一個村莊。”說著,他轉頭朝身邊一個滿臉奸笑的瘦小山匪道,“吳進,這次你們兄弟倆辦的不錯,等回到山寨,自己去挑幾個看得上眼的寶貝和小妞,算是你們這次立功的賞賜了。”
“是,謝謝大哥!”瘦小山匪吳進點頭哈腰,只是在低頭的瞬間,一抹陰冷轉瞬即逝。
看著周圍陸陸續續有山匪歸來,首領道,“看樣子差不多了,這次弟兄們辛苦了,回頭寨子里兄弟們盡情吃喝,抓來的小娘皮也讓你們好好享用!”
“嘿嘿,謝謝大哥!”
“還是大哥想的周全!”
“嘖嘖,那兩個李家的小女娃看著最水靈,到時候大哥享受完了,咱們也好喝一喝湯,嘿嘿!”
“.......”
山匪們瞬間興奮地歡呼起來,以更快的速度搜刮屠殺。
“好了,收拾好家伙和娘們,回寨!”首領大漢眼見收拾的差不多了,下令喝道,轉身欲走。
李香蘭見狀,眼里露出絕望,死寂的雙眸閃過一抹決絕。
“給我站住!”
忽然,一聲夾雜著極致恨意和痛苦的怒吼聲傳來!
“嗯?”首領眼楮一眯,轉身看向後方。
只見在眾多山匪後,從宛如煉獄的村落中,一個衣著破舊麻衣的少年瞪著猩紅的雙眼,直直地走來!
“屠大哥?!”
“千秋哥哥!”
李香蘭和李香玉見到屠千秋,驚呼道。
“快走啊!千秋哥哥!”
李香玉恍然醒悟過來,焦急地大喊道。
李香玉眸子閃過悲傷,直直地看著走來的少年,仿佛要將少年的樣子刻入靈魂中一般,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喝道,“屠大哥,他們人太多,你打不過的,快跑!”
屠千秋恍若未聞,他的腦子里全是屋口爺爺那只緊握棉衣的手掌,一陣陣控制不住的氣流充斥著胸腔,此時此刻,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自己朝那些滿臉不屑的山匪們行去!
“哦?看來還有一只漏網之魚啊。”首領皺眉看了一會,接著嘴角流出一抹不屑,對身邊的吳進揮揮手,不在意地說道,“解決他,回寨。”
“是。”吳進扭了扭細瘦的手腕,從腰間抽出一把泛著寒光的短劍,一臉殘忍地走向屠千秋,“今天老子還沒殺過人呢,就拿你小子的命讓我松松筋骨吧,爭氣點,可別死太快啊........”
四周的山匪們紛紛抱胸,臉上全是殺戮之後的病態興奮。
還有余興節目呢,不錯.......
在山匪們不屑的眼神和李家姐妹焦急的注視下,屠千秋慢慢走到了吳進身前。
“說吧,你想怎麼死,老子今天心情好,給你個痛快怎麼樣?”吳進嘲笑地看著屠千秋,慢悠悠地道。
屠千秋閉上雙眼,右手指向自己的屋子,聲音沙啞道,“誰殺了我爺爺?”平靜的語氣下是一股快要壓抑不住的暴怒!
“哦?”吳進愣了愣,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著屠千秋,輕蔑地哼了一聲,“我若說是我殺的又如何?”
“那你就去死吧.”屠千秋猛地朝前一踏,右手衣袖里猛地伸出一截短劍,以極快的速度劃向吳進面門!
“就這兩下子?”吳進不屑一笑,也不動作,就在那短劍臨近時,右手忽然泛起一抹淡紅色的光芒,揮手間,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焰忽然從村落一戶燃燒的屋落里快速飄出!
火焰並未擋在短劍前面,而是直接飛向滿臉猙獰的屠千秋!
噗嗤!
火焰直接把屠千秋右手掌燒穿,那柄已經到達吳進面門的短劍無力地落在地上。
啊!
屠千秋痛苦地捂著血流不止的殘缺手掌,單膝跪在地上,身體輕微地顫抖著。
“哈哈,這小子還不知道吳進那小子早就是一名元素使徒了,不自量力地拿那種破兵器怎麼可能傷到他?”
山匪中傳出陣陣嘲笑聲。
吳進滿意地看著地上因痛苦而瑟瑟抖著的屠千秋,哼了一聲,“怎麼?剛才那股子傲氣呢?還想跟我玩心眼?你爺爺我混跡天月城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尿褲子呢,呵!”說著,吳進右手淡紅色光芒再次亮起。
“吳進,快點解決掉!”首領在一旁不耐煩地道。
“是,首領。”吳進暗道可惜,本想好好折磨一下這半大的小子的,這種看著別人明明恨不得生吞自己卻又無可奈何的絕望樣子是他最喜歡做的事了。唉,不過為了自己的計劃,先暫時忍著這個沒腦子的首領吧........
“也怪你自己倒霉。”喃喃著,吳進舉著火焰,一臉陰笑地朝屠千秋走去。
月寒山,百年前月族和人族決戰的地方。
無數月靈和元者埋骨此地,他們死前的怨氣化作濃濃的黑霧,終年籠罩在月寒山周圍,隔絕一切天地元氣的滲透。久而久之,生存在月寒山上的生命漸漸凋零,死的死,逃的逃,終于,百年後的今天,這里成為了一片荒無人煙的死地。
“師傅說,順天者生,逆天者亡。我听從師傅說的天命,于今夜月靈降臨之時,脫離此地,從此......永不再入月寒山。”
幽靜的山谷中,一個約莫十許的長發少年倚坐在山崖上。
一身顯得極其破舊的麻布衣褲,光著腳丫,披頭散發。他的嘴唇顫動,自言自語地說著。
“要.....要.....”正當少年漫不經心地將手里的紫色果實放進嘴里的時候,一聲聲似是野獸低吼的叫聲突地從山谷中傳來。
少年聞聲嘴角一掀,飛快地將手里拳頭大小的果實啃了個干淨,然後對著身前的虛空搖了搖果核,笑道,“哈哈,小月獸,這次又是我贏了!”
“要!要!”幾聲帶著濃濃不滿情緒的吼叫傳來,緊接著,一個頭上長著碩大獨角的雪白色小獸慢慢浮現在少年身前。
小獸頭大身小,形似小馬駒,四個蹄子下繚繞著一團白蒙蒙的霧氣,乍看之下,仿佛四朵白色的火焰。
此時,這被少年稱呼為月獸的小東西,正不停地蹬著蹄子跳躍在虛空之中,藍色的大眼楮盯著少年手里的果核看了一會,接著又充滿怨念地沖少年陣陣叫喚。
“哎呀,好了好了,誰叫你動作這麼慢.......放心吧,我把你那份留著呢,等出了月寒山,就拿給你吃好不好?”少年被這小東西的叫聲吵得心煩,擺擺手,沒好氣地道。
“要!”月獸歡叫一聲,親昵地拱了拱少年的頸窩,化作一團霧氣直接消失了。
“哎!記得不要走太遠,等會出口出現你要是沒趕上,我可不等你咯!”少年似是想起了什麼,連忙沖著小獸消失的方向大喊道。
“要.......”月獸身影浮現,對著少年叫喚了一聲,仿佛在說自己明白了,接著又化作霧氣不知道去了何處。
少年盯著月獸消失的地方看了一會,無奈地笑了笑,起身沿著通向山頂的小路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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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村,月寒山腳下唯一的村落。
午夜,大部分村民聚集在村口處,一個個手持火把或者武器,整齊地排列在一塊銘刻著“白月村”三字的巨石前。
人群前方,一大一小兩個罩著黑袍的身影靜靜佇立。
“西寒,亥時已過,可以開始了。”身材高大的黑袍人垂頭對另外一個黑袍輕聲說道。
那個黑袍人點了點頭,只見白芒一閃,她的身影瞬間出現在百丈高的的虛空之中!
“當年月族的殘存之人會于今夜盡數脫離封印,你等做好準備。”雖然相隔百丈,但那黑袍人清脆的嗓音依然清晰地傳入村口眾人的耳中。
“沒想到這位前輩竟是個小女孩.......”
“盡瞎說,那些真正境界高深的家伙,有哪個是真正年輕的?你別听這位前輩聲音稚嫩,其實怕已經是個老妖婆了!”
“......”
听著下邊眾人的竊竊私語,西寒表情淡漠。
這些人,對她來說,不過是揮揮手便可以盡數抹除的螻蟻罷了,螻蟻的小小思緒,她不會去在意。
不過,要是依照自己以前的性格,不把這些膽敢私議自己的小蟲子殺光,怕是不會罷休的吧......
想到這里,西寒輕輕笑了笑。
轟隆!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一片片厚重的黑雲從遠處極速而來,匯聚在月寒山的山頂。掀起的狂風形成一個個巨大的龍卷,肆無忌憚地破壞著月寒山周圍的一切!
一時間,冷風大作,驚雷滾滾。
“真是愚昧,明知必死,為什麼還要逗留在這人族之地呢.......”西寒看著眼前的景象,嘆了口氣,眼里有一絲不忍,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咬了咬牙,終于還是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朝著月寒山的山頂指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乃月族南皇麾下,爾等卑劣的人族,用陰謀詭計將我等困在這里,終有一天,我必將屠盡你人族上下,用你人族的血肉祭奠犧牲的同胞!”
“啊!該死的人族,我要殺了你們!”
“.......”
山頂,黑雲籠罩的深處,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門浮現,一道道怨毒至極的嚎叫聲從門內傳來,仿佛門的另一邊,是一個充滿無盡血腥殺戮的修羅地獄!
無窮無盡的黑雲不知疲倦地沖擊著這扇古老的大門,漸漸地,茲呀一聲,大門終于慢慢地打開了一道縫隙,裂縫內,鮮紅的血之光芒迸發而出!
“哈哈哈,真是天佑我族!”
“等了足足百年,這次我要痛飲你人族之血!”
“你們殺了我主上,我要你人族血債血償!”
“.......”
隨著石門的漸漸開啟,那一聲聲怨毒的吼叫,慢慢化作了驚怨交加的大叫,內容不一,但無一例外,都充滿著被囚禁百年帶來的對人族的無窮怨恨!
山下等待的村民,聞言,均是齊齊色變,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器,目不轉楮地盯著那被黑雲籠罩的月寒山!
“西寒,不要讓哥哥他失望......”守在村口的黑袍人看著那道凌空而立的身影,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刺骨的冷風呼嘯在天地間,數不清的黑雲從天邊滾滾而來,月寒山周圍十里之地,仿佛化作了森寒煉獄,凡人們早已被遣散,剩下的花鳥走獸驚恐地奔逃在山林間,甚至有些潛藏在人族地界的其他生靈,不再顧忌被人族發現,也是驚慌失措地朝著遠離月寒山的方向逃去。
“月族就交給西寒對付。而你們,是方圓十里內最杰出的元者,那些潛藏已久的邪惡之靈,平常難以揪出,現在這個絕佳的機會,你們自己把握。”
黑袍人對身後的村民說完,身影一閃,出現在村口的巨石之上,坐了下來,閉起了雙眼,不再言語。
“多謝前輩!”手持火把的村民對黑袍人躬身行禮,接著紛紛提身而去,一個個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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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山山頂,無盡的黑霧將山頂的一切都掩蓋,哪怕是那位名叫西寒的黑袍人,也無法看清楚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一個披頭散發乞丐模樣的少年慢慢走到了山頂。
眼前一片荒涼,入眼的盡是黑色冰冷的山石,沒有絲毫綠意,一座通天的石門靜靜佇立在山頂的虛空之中。
“等這扇門打開的一瞬間,就是我該離去的時刻了。”少年輕聲說道,眼中有著期待,“外面的世界,到底會是怎樣的呢.......”
“要....要.....”月獸的身影出現在少年的頭頂,對著少年不停地叫喚。
“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這里,不過這是師傅說的天命,我無法拒絕。”少年摸了摸月獸的獨角,安慰道,“我答應你,出去之後給你找很多好吃的,送你回到你的故鄉。”
“要!要!”月獸歪著頭,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還是抵不過美食的誘惑,歡快地答應了下來。
少年正要說些什麼,但就在此時,那扇黑色石門突然傳來轟隆巨響,山頂頓時劇烈搖晃起來!
門,要開了!
“終于來了,月獸,快!”少年興奮地大喊道。
月獸聞言,連忙化作一片白霧,附在了少年的右手手背上,形成了一個暗藍色的印記。
“走嘍!”少年眼見此景,歡呼一聲,在石門打開第一道縫隙的那一刻,捏碎了早已準備好的玉簡,瞬間化作一道無形的晶芒,沖入了鮮紅的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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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石門的開啟,一道道慘白的身影從門內不停地沖出。
“哈哈,終于出來了,這次我要將人族殺個片甲不留!”
“卑鄙人族,這次你們不會再有上次那麼好運了!”
“還是先回到本族之地再說吧.....”
“.......”
無數的月族之人,或是歇斯底里,或是沉著冷靜,雖目的不同,但一個個都化作白色霧氣欲要先逃離此地。
“你們......走不了.....”突然,一道冷漠的清脆聲音響起,逃出的月族之人盡數望去,只見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下的身影。
“這個氣息......是西妃大人!”
“西妃大人,真的是西妃大人?!”
“西妃大人,我等族人希望大人帶領我們,向那些可惡的人族復仇!”
“西妃大人!”
月族人發現黑袍人的身份之後,立刻激動起來,不停地苦求著。
“我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是回到族地安心修行,還是繼續留在這里,被我毀滅。”西寒不為所動,繼續冷漠地道。
“這......大人,你怎麼能這樣?我們同是月族之人,你怎能為了區區人族向自己的族人下殺手?!”
“大人,請三思啊!”
“難道您和那東月大人一樣,選擇背叛我們月族麼?”
月族之人不可置信地道。
“選吧。”西寒眼中厲芒一閃,冷聲道。
“這.......”月族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大人,我選擇回歸族地。”就在此時,一個神色淒涼的月族人走上前來,抱拳道。
“好。”西寒眼中的冰冷幾不可察地緩和了幾分,點了點頭。
接著,又有一部分月族之人來到西寒身前,選擇了歸去。
“既然大人已經忘記了我族的榮耀,那麼你就不再是我們的同胞,你給我先去死吧!”突然,一個渾身傷痕,神情癲狂的月族人沖上前來,磅礡的冰寒元氣爆發,形成月牙刀刃,朝西寒狠狠斬去!
“愚蠢!”西寒搖了搖頭,小手一揮,一輪白色的半月呼嘯而出。
只是一閃,那個月族人連同月牙刀刃就一齊消失在了虛空中。
半月飄到西寒身前,其邊緣,閃爍著令人周身發寒的鋒芒!
一時間,整個天地都寂靜下來。
“希望大人你不要後悔!”沒過多久,一個身穿華服的月族青年走上前來,站到選擇回歸的隊伍里,回頭對西寒淡淡地道。
西寒眼神沒有絲毫變化,繼續等著他們做出選擇。
其他的月族人看到華服青年的舉動,不再猶豫,紛紛選擇了回歸。
“你....很好。”西寒見到這一幕,不禁深深地看了華服青年一眼,緩緩道。
不過,她也沒多糾纏,雙手迅速結起印訣,猛地推向身前所有的的月族之人!
“不要妄動,十息之後,你們自會回到族地所在!”西寒喝道,手中的印訣一變,朝月寒山指去!
只見月寒山突然從中間裂開,露出一個巨大的白色祭壇,祭壇周身被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掩蓋,散發出陣陣玄妙的氣息。
“月之祭壇,啟!”西寒冷聲喝道,渾厚到不可思議的元氣紛紛自其體內灌注向祭壇!
祭壇吸收到元氣,立刻綻放出刺目的白芒,光芒一下子籠罩住所有月族之人,只听砰的一聲,祭壇瞬間爆碎成無數粉末,而那些月族之人,也消失了蹤影。
西寒怔然地望著碎滅的祭壇,久久地靜立在半空,眼神有些復雜。
村口,黑袍人望著靜立的西寒,似是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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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灑落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中,顯得寧靜而祥和。
溪水帶著細碎的金色光點穿梭在一塊塊光滑的青石上,流過桃花樹下,帶著粉色的甜香。
一只白色的獨角小獸將嘴伸到清澈的水流里,細細地舔喝著干淨清涼的溪水,毛茸茸的尾巴微微搖晃。顯然,它的心情很愉快。
在小獸身後的一棵茂盛的松樹上,少年慵懶地倚靠在樹干上,嘴里叼著一根嫩綠的草睫,優哉游哉地享受著早晨暖和的陽光。
“沒有師傅督促修煉的早晨......真是難得的愜意啊......”少年舒服地往後靠了靠,把雙手枕在了腦後。
“你懂修煉?”這時,一個清脆的女童聲突然響起。
“當然,本大能可是.......嗯?”少年正要繼續說,忽然發現有些不對,連忙跳下樹干,警惕地環顧四周。
但是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月獸感覺到少年緊張的情緒,有些迷茫地望過來。
少年見此,心里一驚,竟然連感知素來敏銳的月獸都無法察覺來者,那這位說話之人的修為.......想到這里,少年不禁更加忐忑起來。
“能夠直接以心神傳音,至少有煉元境的修為吧......”少年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師父說過,遇到來歷不明的強者,須得第一時間探明對方的意圖。
“小子不知前輩在此靜修,還請前輩莫要怪罪......小子卻是拜過師傅,學過一些粗淺的修煉之術。不知前輩是何意?”
對于少年的問話,對方似乎並不想回答,一時間,周圍竟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少年額頭有些冷汗泌出,感覺對方似乎一直在觀察著自己,辨不出是善意還是惡意,所以只能大氣都不敢喘地站著,大腦閃電般旋轉著,思考著應對之法。
“師傅啊師傅,你可沒告訴我一出來就會遇到這麼怪癖的人啊.......”
少年見對方遲遲沒有回應,深吸一口氣,想要問明對方的來意。
“前輩......”
“你是何人的弟子?”
少年剛要說出口的話立馬被那道清脆如女童般的聲音給堵住了。
“這......”少年一時間怔住了。
“你認識亡天涯?”又是那道聲音傳來,不過這次,那聲音的主人慢慢從幽深的樹林中走了出來。
“你......”少年不禁瞪大了雙眼。
只見一個身穿棉衣的白淨女童邁著兩條短短胖胖的小腿從溪邊的灌木叢中緩緩走了出來。雖然動作有些不熟練,甚至稱得上是笨拙,但她的臉上卻是一副任何人都無法生出嘲笑之意的冷漠之色,像是一汪死水,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讓她動容一般。
她像是對這麼慢的速度感到不耐煩,干脆揮了揮白白嫩嫩的小手,身體像是被什麼托起一樣眨眼飄到了少年的面前。
“你認識亡天涯?”西寒小臉緊繃地望著少年,語氣竟似是有一絲緊張。
“亡天涯?是誰?”少年聞言一愣,反問道。
西寒目光一冷,有些懷疑道,“你不認識亡天涯?那你師傅又是誰?”
“額.....這.....我也不知道我師傅叫什麼,我從記事起就跟著師傅修行了,只不過好像他老人家去世很久了.....我都有點記不太清他的模樣了......”少年說到這里,只覺得心里好像有些不舒服,沒再說下去了。
“去世......不可能,我都活著,他怎麼會死.....”女童喃喃道,接著再次盯住少年,語氣冷漠,“你沒騙我?那你的月獸從何而來?當年是我親自將月獸的生命核心交到他的手上,外人不可能得到!”
“月獸?你說這小東西?”少年指了指一旁仍自顧自喝水的獨角小獸,遲疑道,“它不是在月族里很常見的小獸嗎.......”
“常....見?!”女童聞言神情變得有些怪異,“誰告訴你它很常見的?”
“我師父啊。”少年理所當然地道。
“我不管你師傅是何方神聖,但你必須告訴我,你是怎麼得到這月獸的?若是你敢撒謊,我會讓你後悔這輩子當人,知道麼.......”女童幽幽道。
“額......”少年剛想編些故事來搪塞,聞言不禁身體一抖,暗呼倒霉。
“師傅說過絕對不能把一直在月寒山修煉的事情說出來,但如果隱瞞的話......唉,這下該怎麼辦......”少年思緒飛速轉動,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算了,現在勢比人強,況且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也是師傅說的。眼下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里,少年心思一定,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