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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陰司與晨陽爆發大戰的十年後。
地點︰荒域下屬第三大陸的南方的歲苗國。
“陳虎,淺紅色。”
“孫妙,淺綠色。”
“郭羌,淺棕色。”
“.......”
碧鶯村一年一度的啟靈儀式正在村口的巨大石台上熱火朝天地舉行著,許多年滿六歲的孩子們正激動地站在石台上,等著村老拿著啟靈石來到自己身邊為自己開啟靈格,開啟修煉之路。
所謂靈格,便是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生靈自出生後都擁有的一種神明的祝福,是這個世界所有生靈修煉的根基,它無形無質,據說隱藏在靈魂深處。而靈格也並不是千篇一律的一個模樣,根據身屬眷屬的不同,分為紅,棕,綠,黃,白五大系,這五大系的靈格分別有自己的特殊效果。而根據靈格的不同,人們也更容易為自己的修煉找到適合的方向。所以,通過啟靈石判斷自身所屬系別來規劃修煉方向的啟靈儀式就變得十分重要了,否則,輕則走入岔路修煉停滯不前,重則走火入魔枯寂而亡。
啟靈石對碧鶯村的普通人家來說太過昂貴,所以這村長主辦的一年一度的啟靈儀式才會格外熱鬧。
在孩子們得知自己的靈格屬性紛紛興奮不已之時,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獨自呆在一片陰影下,清澈的眼眸看著不遠處熱鬧非凡的人群,仿佛自己與他們身處不同的世界一般。
“我真的沒有靈格麼.......爺爺......”小孩嘆了口氣,六歲的稚嫩臉龐有一抹令人心疼的灰暗。
“阿水,相信爺爺,每個孩子都是喜愛自己的神明親手送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所以阿水檢測不出靈格肯定是因為神明事情太多了,一時間忘記了還有咱們家這麼可愛的小阿水,呵呵,放心吧,等阿水七歲的時候肯定能覺醒出上等品相的靈格,到時候爺爺也跟著好好沾沾光,呵呵。”白發蒼蒼的老者撫摸著孩子小小的腦袋,聲音溫和而肯定。
或許是老者的堅定起到了作用,孩子慢慢抬起頭,看著眼前一直溫和笑著的白發老者,輕聲問道︰“爺爺,我真的可以覺醒靈格嗎?”
“當然。”爺爺再一次肯定道。
“嗯!”趙阿水臉上的灰暗沮喪一掃而空,重重地點點頭,從小到大,爺爺沒有一次騙過他,所以,只要爺爺說他能覺醒出頂級靈格,他就一定能!
“好了,今天白櫻小姐覺醒出赤色的靈格,老爺高興了好久,給我們所有下人都打賞了三塊靈石,爺爺今天帶你去吃糖糕,好不好?”爺爺拍了拍趙阿水的肩膀,笑道。
“嗯,爺爺,你放心,等我覺醒出靈格,我一定成為碧鶯村最厲害的靈者,到時候讓你吃醉仙樓最貴的靈獸肉!”趙阿水堅定地說道。
“呵呵,爺爺等著那一天哦,咱們的小阿水一直是爺爺的驕傲。”爺爺拍著胸口大笑起來,笑得都咳嗽起來。
“爺爺你小心一點啊。”趙阿水一邊幫爺爺順氣,一邊心疼道。
“呵呵,爺爺是真的高興啊,咱們的阿水是一個不被挫折輕易打敗的男子漢,你一定可以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的。”爺爺撫摸著趙阿水的腦袋,渾濁的眼眸里滿是溫和笑意。
“嗯,爺爺我們回去吧。”趙阿水回頭看了一眼石台上笑容滿面的人群,抿了抿嘴,扶著爺爺向一座高牆聳立的大院走去。
在兩人的身影走遠之後,一道身影從小巷里蹣跚走了出來,清澈而迷惑的目光凝視著兩人的背影,仿佛有什麼光芒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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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本是碧鶯村所屬鎮遠城的一方鼎盛家族,但不知為何近些年來逐漸沒落,據說為了逃避同等家族勢力的逐漸傾軋,不得不舉族搬遷到碧鶯村來躲避覆滅的危險。
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沒落至此,也是碧鶯村這一偏遠村落里不可招惹的龐然大物。而原來緊追不舍的鎮遠城的家族勢力,居然在白家進駐碧鶯村後不在進犯絲毫,這倒是讓其他不少勢力紛紛議論不已,有人猜測或許是白家主動放棄權力爭奪換來的短暫和平,也有人猜測白家或許有什麼讓其他大家族忌憚的底牌,相信後者的人數顯然更多一些,所以,這本就在碧鶯村眾村民中威嚴深重的白府更多添了一份不可招惹的神秘感。
白府的人平時均是深居簡出,全府上下只有百余人,外面的采買應酬均是由一個叫騰老的管家在負責,所以盡管白家搬到碧鶯村有了好幾年的時間,但見過白府人的村民仍然屈指可數。
趙阿水走進白府的側門,腦海里不禁回想起村民們關于白府的種種離奇猜測,心里不禁啞然失笑,白家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一種富貴神秘的象征,但對他來說,這里有著太多讓他憤怒痛苦的事情,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來自一個人。
“喲,這不是咱們心比天高的趙家大公子嗎?”就在趙阿水扶著爺爺走進白府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仿佛被卡住喉嚨的公雞一般的聲音。
趙阿水心里一沉,表面卻不動聲色,從有記憶以來和這個人打交道開始,他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能不讓自己的所想暴露出來,不然只會讓對面采準機會抓住把柄來更加狠厲地奚落自己。心里暗自計較了一番,在爺爺的一聲嘆息中,兩人緩緩走進了白府的後院--這個白府的是非之地。
佔地近一畝的白府只有百余人居住,除了近身侍奉的,其余下人都居住在白府的後院中,而他們活動的天地,也僅限于整個後院而已--前院大堂等地,白府有明文規定,除非主人允許,否則禁止任何下人踏足,而且輕易不得踏出白府。所以盡管後院也十分寬闊,但對于整日只能呆在一個地方的下人們來說,閑暇之余的光陰,總要找些樂子來讓自己被寂寞侵佔的身心得到片刻的歡愉,至于樂子的來源,總是那些地位身世不如自己的其他下人罷了。
孤苦無依的趙阿水爺孫倆自然就成了下人們茶余飯後笑談的材料,特別是在趙阿水沒有靈格這一奇聞流傳快來之後。
從碧鶯村建立以來,從未出現過檢測不出靈格的情況,這一罕見又驚奇的笑料可謂是充分調動了整個後院里下人們的神經,畢竟沒有靈格,代表著無法修煉,也就是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地位,不需多想,趙阿水都猜得到他們一準都在翹首以盼自己的出現,準備像觀賞新奇動物一樣的眼光來看自己。
咬咬牙,趙阿水不想爺爺看到自己被奚落的景象,努力讓自己笑起來道︰“爺爺,你陪我走了一路了,肯定累壞了,你先回去吧,我去廚房那找孫婆婆要一些苦茶來,就著糖糕吃肯定很清爽。”嘿嘿笑著,趙阿水推著爺爺走上了另一條路,見爺爺走遠了,才轉身走上一條彎曲的石子路,在小路盡頭,一群衣著簡陋的下人們正圍著一個青色大衣的骨瘦如柴的男子竊竊私語,不時對正朝這邊走來的趙阿水指指點點,每當這時,那男子就會發出一聲尖利的笑聲,像是深夜里偷到美餐的大老鼠。
“這不是昨日還對我夸下海口的趙公子嗎?怎麼今早听說有人啟靈儀式上連靈格都檢測不出來呢?咱們白府第一天才的趙公子知道那是誰嗎?”瘦削男子忽然開口道,聲調仿佛翻山越嶺一般轉了好幾個來回,滿面笑意。
男子身邊的人也跟著嗤笑起來。
趙阿水邁著步伐頭也不抬地走了過來,對身邊人群的調侃蔑笑恍若未聞,直直地走了過去。
看著快要走過的一臉沉凝的趙阿水,男子眼楮一眯,朝身邊一個賊頭賊腦的灰麻衣小廝示意了一下。
小廝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對著經過的趙阿水直接一抓,揪著他的衣領像是提小雞仔一般把他狠狠丟在瘦削男子的身前。
“喂!小子,我們二管家在問你話,你小子耳聾了不是?”
小廝還準備狠狠教訓幾句,但被瘦削男子抬手阻止了下來,識趣地退後幾步。
趙阿水咬著嘴唇,一直目不斜視地看著地面。
“怎麼?才半日不見,不認識我了?”瘦削男子譏笑道,將趙阿水的腦袋粗暴地扭過來,讓他不得不看向自己。
“昨日不是說等你檢測了靈格就讓老爺讓你們出府麼?到時候不用看我臉色天高海闊任你飛?”
“可惜啊可惜,我活了四十年,還從沒听說過有哪個廢物連靈格都檢測不出來的哈哈哈哈......”
“想走?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嗯?!”
一巴掌狠狠打在小孩稚嫩的臉龐,粗糙的手掌像是鋼針板一樣傳來讓趙阿水顫栗的疼痛。
“不識好歹的東西,就憑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還想和我堂堂白府二管家叫板,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長得很!你給我記住,在這整個白府後院,你們這些下人都得看我臉色,要是讓我不高興,我能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自稱二管家的男子用力把趙阿水推倒在地,像是看垃圾一般地瞄了一眼,然後在身邊眾人的陣陣阿諛聲中像是斗勝的公雞一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