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刺!
飄雪一連喝了好幾杯無憂才停下來,雖然這酒很淡,但是幾杯下肚後,她還是不勝酒力了,她的臉微微發紅,淡淡開口道“你淳淵叔叔最近可好?”
夜一辰沒有回答,飄雪出神的盯著桌子,又問了一遍。
還是沒有應答。
飄雪詫異的看向夜一辰,才發現他兩只手捂著脖子,滿臉通紅,似乎想說又說不出來。
“有毒?”飄雪驚呼一聲,猛然回過神來,她下意識拍了下桌子,忽然起身,眼里寒芒畢露,掃視了周圍一圈。現在這里喝茶吃飯沒幾個人,倒是那邊兩桌劃拳喝酒的幾位鬧得正歡,絲毫沒有受影響。
夜一辰慌忙拉了下飄雪,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蛋殼,又指了指自己嘴巴。
原來剛才夜一辰在吃雞蛋,他一個不留神整個蛋都吞下去了,卡在那里,現在憋得難受。
飄雪哭笑不得,看來最近自己太過小心,竟然杯弓蛇影,她二話不說,右手中指和食指並攏,輕輕貼在夜一辰脖喉嚨那里。夜一辰听到飄雪嘴里好像念了什麼,聲音急促而低沉,忽然卡在脖子的雞蛋,像是碎開了一般,順著喉嚨滑進肚子里去。
如果這時候有人往這里看的話,就會發現飄雪貼著夜一辰脖子的手指,有藍光浮動,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在這光線不明的早晨還是顯得格外刺眼。
然而這短暫又詭異的一刻,還真被前廳兩個默默喝茶的食客看在眼里,這兩人面容古怪死板,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他倆對視一眼,沒有說話,然後相互點點頭,然後低下頭去繼續安靜的喝茶了。
感覺喉嚨一松的夜一辰,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無憂來清清喉嚨。
听到拍桌聲的老宋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問當家的,什麼事情。
飄雪擺擺手叫老宋去後廚,把已經做好的十味鳳尾魚包好給夜一辰捎上。
“淳淵叔叔挺好的,就是只有一件事情,他老是嘮叨不停,听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什麼事情?”飄雪也來了興致,他知道淳淵向來話少。
“就是老在我面前老是說想你,想得吃不下飯,想得睡不著覺,連喝酒都沒有意思。”
噗嗤一聲,飄雪笑出了聲,雖然她知道夜一辰在胡扯,心里還是像吃了蜜一般。她腦子忍不住想起夜一辰說的這情景,然後笑得更開心。
“淳淵叔叔說得果然不錯,雪姨不笑的時候是個大美女,笑起來的時候是個像個大仙女。”
“老宋,再給一辰拿兩個雞蛋來,他還沒有吃飽。”飄雪故作生氣的喊道,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夜一辰想起剛才差點被噎死,頭皮就一陣發麻,趕緊說道“不麻煩了,我得趕緊回去,下午還得送一趟酒過來呢。”
飄雪忽然壓低聲音說道“下午不用送酒過來,這兩天陪著你淳淵叔叔。對了我們平時教你的東西,練得怎麼樣了?”
夜一辰點點頭,沒有問為什麼,他和飄雪相處了十幾年,早已把她當成了親人一般。他對她有著絕對的信任,就像他和淳淵一樣,他們們之間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卻比親人更親。
親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夜一辰不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頭腦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家人在世,如果有的話,家人們會不知道知道自己的存在?
一陣風吹過,一片薔薇花瓣被風卷到空中,飄向遠方,夜一辰呆呆的盯著花瓣,直至它消失在朦朧的霧氣中。
飄雪似乎看穿夜一辰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上了樓。
直到老宋把飄雪做好的十味鳳尾魚包好拿過來,夜一辰才回過神來,準備離開。
“香,真香,太香啦!”
忽然有人從客棧外面朝夜一辰急匆匆的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用鼻子極其夸張的嗅著什麼,嘴里嘟嘟囔囔的,最後他一屁股坐在夜一辰的對面,打手勢示意他坐下。
來人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打扮甚是滑稽。只見他頭上用紅頭繩綁了個沖天辮,嘴唇涂著鮮紅的胭脂,穿著一套極不合身的紅衣服,這衣服的袖子和褲子很短,他的手腳大部分露在外面,怎麼看都感覺這衣服不是撿的就是偷來的。不知道是因為上衣太小還是他太胖,大敞開的上衣里面,穿了一件更不合身的紅肚兜,而肚兜上還秀了一對戲水鴛鴦。
旁邊桌上的客人們早已經忍不住,開始哄堂大笑起來。
年輕的姑娘更是笑的直不起腰,她們捂住臉邊笑邊罵著,這老東西,老不正經,臭不要臉!
夜一辰一臉詫異的盯著他,同時在記憶里努力搜尋,看看是否以前認識過這老人。
老人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擺擺手說道“別想了,我們是萍水來相逢,以前素未謀過面。”
這老人說話有意思,把成語拆開來講,夜一辰想,這倒和他的打扮有幾分貼切的。
還不等夜無霜說話,老人用嘴指了指他腰間的酒壺,說道;“諾,老頭我是聞著它的味道來的,小子給我嘗嘗吧。”
夜一辰不禁感慨這老頭的鼻子不是一般的靈,不會是屬狗的吧?
他一邊這樣想一邊把酒壺取下來,遞給了老人。
夜一辰向來不拘小節,雖然是第一次見這老頭,而且還打扮得西里古怪,但是他心里就感覺親切。
“你叫老頭我自己倒嗎?瞧我這一把老骨頭,手腳也不利索了,現在年輕人都不會尊老又愛幼嗎,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老頭說得挺認真,但是配上這打扮,叫人欲哭無淚。
夜一辰笑了笑,將老頭的杯子滿上。
他一連喝了八杯才停下來,本來想喝第九杯的,無奈酒葫已經見底,老頭才戀戀不舍的把眼楮從酒葫移開。他每喝完一杯就要叫一個好字,惹得旁邊的酒客都躍躍欲試。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這酒不是你釀的吧?”老頭一邊打著酒膈,一邊問道。
“我叫夜一辰,這酒是我叔叔釀的。”這酒是夜一辰叔叔專門給他釀的,並且吩咐過他不能給外人喝,所以別說其他人喝過,就連知道這酒的人都非常少。今天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破天荒的給一個陌生人喝了,這回去要怎麼給淳淵交代呢?
不過轉念一想,這老頭連這麼隱秘的事情都知道,說不定是叔叔以前的好朋友,應該不算外人吧。
“小一辰,你放心,如果你叔叔知道是我喝的,他絕不會怪你的,我倆可是故人了,哈哈”,老頭似乎總是可以看穿他想的。
听到老人親自確認他是叔叔好友,夜一辰趕緊起身欲跪拜行大禮。
突然一股風從地面升起,這風力穩重厚實不大不小,像一雙無行的大手剛好把夜一辰托起,止住了下跪的趨勢。
夜一辰心里一驚,本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瘋老頭,沒想到竟然有這般本事。
雖然夜一辰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這偏遠的小鎮,每天和普通人打交道,但是外面的世界他也了解不少。淳淵告訴過他,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很多能人異士有著普通人忘塵莫及的本事。這些人納天地靈氣為己用,修習各種神奇的法門,強者更是可以通天徹地,逆轉生死。
他們要麼開山立派,要麼逍遙山野,這些人以靈力御法御物,他們稱自己為御靈人。
眼下這老人肯定是御靈人沒錯,夜一辰即緊張,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