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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隱世華族的幽林密境,樓台映水,煙波浩渺,宛如仙家修行之寶地。
清波鏡影之中,水月樓台之上,突然有琴奏響天府仙樂,如星子零落,似泉水叮咚。
“銀湖映月落玉盤,朝天闕,對月參,千水映千禪!”
這是一道輕靈空幽的女音,若光憑這聲音便將其主人形容為“宛如謫仙落塵”甚為不妥。
因為她本就是謫仙。
此時又有一道悠遠的聲音響起,打天上來︰“你心中有事!”
“我近日修行心中時常不安,就好似自己的心缺了一角一般!”
“那你可知何故?”
“我和她都不是完整的,因為我們本不該分開!”
“欲成大道,必然有所取舍!你為秦家繼我紅玉之後最為冠古絕今之人。你在家族中的長輩希望你能一心證道,斷七情絕六欲,追求那修行的至高之巔,亙古長存。日後你會是我秦家第二位女尊紅玉,這四方世界生靈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情之一字在大道面前太過不堪,放眼這四方世界無人可與你相配,若能令你修得大道,縱使是紛亂的世俗親情,家族也可不惜一切代價為你斬斷!”
“但我卻是要去將她找回來!”
“為何如此冥頑不靈?”
“世界萬般因果情緣我皆可割舍,唯有她我放不下。她已成了我的心障,心障若不能除,我的修行怕是止步于此!”
天上之音沉默半晌……
“也罷!你雖天資非凡卓越,總歸與本座所行之路不同,本座也不好個人之道強加于你身上。你按你心中所想去踐行你的修行之道吧!萬般因果,自有定數。本座且看你如何動四方,亂紅塵!”
“多謝,祖主……”
最後一縷仙音落罷,水月樓台之上,輕紗珠簾之中,那道傾世花影已然不見。
她此去,必是瓊仙瑤落,謫仙驚塵,亂了君子的書香台,牽起無數相思弦。
……
當應子魚抱著白色的碧眼狸貓從棺材里出來時,天早已亮了許久。
應子魚從棺材里爬出來,左手抱著狸貓,右手做出舒展地動作。
“外面下雨了!”應子魚看了一眼陰雨綿綿的窗外後說道。
白狸貓在應子魚懷里仰著腦袋看他,沒有說話。
“怎麼跟我睡了一覺就變得這麼乖巧了?”應子魚說著把她捧到眼前盯著那對純淨的碧藍眼瞳一直看,“夕姐你還記得我是誰不?”
應子魚說完,白狸貓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了他手腕上。
應子魚以為她又要撓他,把臉往後一縮,但卻是舍不得把她丟出去。
結果她到底沒有撓他,尖銳的爪子全都隱藏在趾縫里不見蹤影。
“果然听話了!”應子魚一邊贊嘆一邊欣慰地把她抱在懷里撫摸她的頭。
“以後我要把你捧在手心里,喂你吃魚干,讓你長肉,還要幫你找生魂!”應子魚邊說邊抱著白狸貓往浴室走去,“現在就先幫你起個好听的名字,就叫蘭小夕吧!蘭四夕的蘭,小魚干的小,蘭四夕的夕……”
“什麼?你很喜歡這個名字啊?”
“哦哦,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個新的名字,但也用不著撓我吧!”
“小夕,過來刷牙!”
“小夕,過來洗臉!”
“小夕,過來……”
“小夕……”
……
而當應子魚抱著白狸貓蘭小夕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
接著應子魚把蘭小夕放在自己肩膀上,開始給她炒魚干。
結果蘭小夕直接爬到了應子魚頭頂趴著,懶洋洋地看著應子魚準備早飯。
應子魚先按照蘭四夕之前給的配方給蘭小夕大火爆炒了一碟魚干,然後給自己炒了一大碗面,里面片了火腿,加了臘肉,還有蔥花和花椒。
然後應子魚手里端著早飯,頭上頂著蘭小夕來到靠窗的餐桌前,一人一貓準備共進早餐。
應子魚把炒魚干和炒面放到桌上後蘭小夕直接從他頭上跳到了餐桌上,在一碗一碟里一口臘味炒面一口香辣魚干吃得好不愜意。
應子魚拉開窗戶,一縷清涼的晨風帶著幾點冰涼的細雨吹打在他臉上。
酒館前的石板街道上此時盡是濕意,遠處的房屋也是顯得煙雨蒙蒙。街上來往的行人都是撐著各式各色的油紙傘,穿著如應子魚一般的儒衣,腳步輕盈,來去匆匆。
今日的新月城,盡是被一片熱烈與喜慶所籠罩。各家各戶那盞紅燈籠更為這喜慶裝點了顏色。
應子魚正疑惑間恰好見到一對母子共執一傘自窗下走過,只听那男童對著其母親央求道︰“娘親,好不容易到了洛神節,城內無數座廟堂都在舉行祭祀活動,城主也要到巫王神廟去上香祈福,街上到處都是舞龍舞獅,敲鑼打鼓的,可熱鬧了!你就放我一個人出去玩樂兩天吧!我跟學堂其他人都約好了!”
這時又听那做母親的回答道︰“玩是可以的,但你要按時回來吃飯,我在家里會做好洛神糕和百合羹等你!”
然後那男童便從傘下沖出,不顧其母親呼喊他回來把傘打去,興高采烈地穿入街巷之中呼朋引伴去了。
“洛神節?”
應子魚疑惑地自語了一句,卻是見到又是吃炒面又是嚼魚干的蘭小夕,趕忙提起筷子與她搶食。
最後一大碗臘味炒面應子魚和蘭小夕勉強做到了七三分,但是那魚干他卻是味都沒得嘗一下。
應子魚看著把自己肚皮撐得圓滾滾的蘭小夕一聲嘆息︰“子魚若餓死,小夕同去了!”
蘭小夕沒理會他,轉而坐在桌上兩只前爪對應子魚作出合抱的動作。
應子魚被她萌到了,笑眯眯地道︰“吃飽了想要我抱一下你嗎?好那我就抱抱你!”
然後應子魚就低下身子抱了她一下。
蘭小夕都要被氣得翻白眼了,于是這才在兩只前爪合抱的基礎上加了一個仰頭一飲而盡的動作。
“你這是要喝酒?”應子魚狐疑。
蘭小夕連連點頭。
應子魚神情古怪的走到櫃台前替蘭小夕倒了一壺酒,然後拿了一個小碗。
應子魚把酒壺酒碗往桌上一放,對著蘭小夕道︰喝吧!”
蘭小夕瞪了他一眼,爪子指了指酒壺然後又在小酒碗上敲了敲,示意應子魚給她倒酒。
應子魚無奈,拿起酒壺給她倒了小半碗,然後看她埋下腦袋在酒碗里用粉紅色的小舌頭小口小口的舔。
而似是感覺這樣喝酒效率太低,蘭小夕伸出前爪想把酒碗端起來往嘴里灌酒,結果根本端不起來。
于是她又把目光瞥向應子魚。
應子魚看她好不可憐,于是把酒碗端著小心翼翼的往她嘴里倒酒。
她現在畢竟不是蘭四夕那麼大一個女人,應子魚怕她喝醉就沒有給她倒第二碗。讓她趴在桌子上休息,自己開始收拾。
完事之後應子魚想要出門去看看這洛神節舉辦的祭祀活動什麼的,順便開始為找生魂做準備。
應子魚收拾完碗筷對著餐桌上的蘭小夕叫了一聲︰“小夕!”
後者在桌子上滾了一圈之後站起來,本來想一個助跑後來一個優美的跳躍直接躍到應子魚肩膀上去的。但試了一下後她發現自己吃太多了,離開桌子的那一瞬間她便可能會受到地板的召喚四仰八叉地摔下去,于是她便只有眼神幽怨地看著應子魚,示意他過來把可愛的蘭小夕抱走。
應子魚搖搖頭,伸手抄在蘭小夕肚皮上將她送到自己肩膀上,一邊走一邊說道︰“你這樣也太好養了,用不了幾天我保證你會變得肥嘟嚕嚕的叫人認不出!”
蘭小夕聞言把尾巴在應子魚如圍巾般纏了一個圈,在他耳邊咪咪地叫。
應子魚下了樓,拿了一把紅色畫有桃花的油紙傘,徑直出了酒館。
走在街上,應子魚聞到濕潤的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煙火味,耳邊隱約還能听到遠處的鑼鼓喧天。
而與他一樣行走在街上的人還有許多,他們皆是穿著儒袍,雖然不如應子魚身上這件由天蛛線和火蠶絲織就的做工上乘、面料優質,可穿在身上也是詩意典雅、古色古香。
這洛神節似是新月城很隆重的一個節日,應子魚行路所見之人皆是笑容洋溢,個個喜氣洋洋。不少人見了彼此後都會相互作揖行禮。
這不,應子魚面前就有一個穿了鵝黃色齊胸襦裙的姑娘停在街上對他矮身施禮。
應子魚急忙停下腳步轉身面向她抱拳回禮。
應子魚見她沒有傘,而他自己也只是隨便想逛街看熱鬧,于是就提出與她結伴而行。
那姑娘見應子魚模樣俊俏宛如洛神在世,真就以為自己今日幸運,在洛神節第一天便是遇見洛神降臨,攜手同游繁華之城。
“不知姑娘芳名?”應子魚途中詢問。
那姑娘低著頭回答︰“我叫王媛,等過了四月四日剛好十五歲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應子魚!”
應子魚回答,然後想起她剛才報出姓名時也報了年齡,心下以為這是習氣,于是也報了自己年齡。
“我已經過了四月一日的生日,所以已經十二歲了!”
“啊?原來你比我小啊!”王媛道。
應子魚以為她是在炫耀自己比他年長,于是用手比劃著她剛到自己眉間的身高得意道︰“可你看我比你高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