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兄弟住下之後,那才是閻家鬧劇的開頭。
    首先,如此眾多的人口,光是每天的飲食開銷就是一筆不菲的費用,那麼這筆錢應該由誰來承擔呢?
    此外,家中的家務又該由誰負責呢?三大媽已經七十多歲了,過去一直忙于家務,那也是迫不得已啊!畢竟家里只有她和閻阜貴兩人,她若不做這些事,難道還能指望閻阜貴去操持家務嗎?
    然而,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三個兒媳婦都回到了家里,按道理說,家務活自然應當由她們三人共同分擔。但是具體該由誰來做,那就很難說了。
    起初,大家都爭先恐後地表現自己的殷勤,家里一時間也不缺食物供應。而對于家務,幾個兒媳婦更是爭搶著去做。
    你今天會買一只雞回家,那我明天就會買一條魚回來;今天你買了一斤肉,明天我就會買幾斤雞蛋帶回來。
    至于做家務,你負責掃地,那我就負責做飯;你做飯,我就去洗碗;你今天給老兩口打好洗腳水,伺候他們洗腳,那明天我就給老兩口燒好洗澡水,伺候他們沐浴。
    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閻阜貴老兩口算是過上了讓人羨慕的日子,也是他們過的最舒心的日子,家里吃喝不愁,幾個孩子搶著孝敬他們。
    可是好景不長,這種日子過了還沒有一個月,閻家人的紛爭就開始了。
    首先是閻解成兩口子熬不住了,他們兩口子現在只是普通的工薪層,那于莉還好些,她在于海棠的超市上班,于海棠多少也會照顧著她,每個月工資給的並不少,可是閻解成卻不成,他在運輸公司當司機,可沒人特殊照顧他,一個月工資並不高。
    這對夫妻每個月拿著固定的薪水,但現在卻要大手大腳花錢,這麼一個月下來,開銷實在是巨大。夫妻倆一算賬,頓感吃虧,于是閻解成夫婦一商量,第一個不再往家里買東西的人。
    看到閻解成不再往家買東西,閻解放和閻解曠起初還挺高興,以為閻解成這是要放棄,然而,幾天時間過去,閻解成兩口子一點放棄的意思都沒有。
    這下子,閻解放和閻解曠心里就不樂意了。他們往家里帶東西,本是想在父母面前討好表現,可是現在卻讓閻解成夫婦佔了便宜。
    隨之閻解放和閻解曠也停止往家帶東西,閻家的生活質量瞬間回到從前。原本每日大魚大肉,逐漸淪為饅頭咸菜。到了最後,家中甚至斷糧,竟無人願意出門購買糧食。
    家里斷炊了,閻阜貴也坐不下去了,直接把大家召集起來開會。
    “你們看看,這像話嗎?一家人算計來算計去,結果連飯都吃不上了!”
    閻放一臉不服氣的說道︰“爸,這可不怪我和老三,是老大帶的頭。”
    閻解成趕緊插話,“老二,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得講道理,什麼叫是我帶的頭。”
    閻解曠開口道,“大哥,不是你最開始不往家里帶東西的嗎?我跟二哥也是有樣學樣。”
    閻阜貴見幾兄弟爭吵,氣得拍桌子道︰“你們都別吵了!從今天起,要麼都給我滾蛋,要麼就交生活費,以後給家里添置東西,全部由我跟你們母親說了算。”
    既然閻阜貴這樣說了,閻解成幾兄弟互相看了看,最後只能都答應下來。
    事情算是暫時過去,可是沒過幾天,閻家幾個兒媳婦又鬧騰起來。
    這人嘛,有勤快的就有懶的,閻家三個兒媳婦,最勤快的要數閻解放媳婦,她出身農村,小的時候就要干不少活,結婚之後,家里也沒人幫襯,里里外外都需要她忙活,所以這些年來,她已經干慣了家務活。
    其中最懶的是閻解成媳婦于莉,她也不是懶,剛跟閻解成結婚的時候,于莉那也是干家務活的好手,手腳麻利,還能做一桌好菜。
    可是後來他們兩口子有了孩子,因為夫妻倆都要上班,所以不得不讓閻阜貴兩口子幫忙照顧孩子,而閻阜貴死活問閻解成兩口子要生活費、要照顧孩子的工時費。
    自己公婆幫忙照顧一下孩子,居然問自己兩口子要錢,可想而知,當時閻解成兩口子心里有多不爽。
    既然給了錢,那再干家務活,那可就虧了,閻解成兩口子可都是會算計的人,當然不能讓自己吃虧,從那時候開始,于莉就很少做家務活。
    後來兩口子搬回于家,那于家的家務活都是于母在忙活,于莉基本上也不上手。
    而于家老兩口年齡大了之後,于海棠雖然搬出去住了,但是她可不想別人罵她不孝順,所以給于家請了一個保姆,每天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全是保姆在做,于莉更加不會去主動幫忙。
    所以這麼多年下來,除了剛結婚的時候,于莉做過家務,之後她就很少做家務活了。
    現在陡然之間讓她做家務,于莉頓時感覺不習慣。
    一開始怕自己不幫忙,到時候二老把好處給了別人,所以雖然不習慣干活,但是于莉還是咬牙堅持了一個月時間。
    可是這時間一久,于莉也就堅持不下去了,干脆開始偷奸耍滑,家里的活,她總是挑最省事的。
    閻解曠媳婦,雖然不像于莉一樣,幾十年沒怎麼干家務,但是她這人本來就不怎麼能吃苦,見于莉偷奸耍滑,她也有樣學樣,也開始偷。
    這兩人一偷懶,那閻解放的媳婦可真是遭罪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全得靠她一個人來操持。一個人要照顧整整八口人的日常生活,這哪里是件容易事啊?
    就這樣忙活了一陣子,閻解放媳婦也不干了,畢竟換成任何人踫上這種狀況,恐怕都會覺得心里不平衡吧……
    閻解放媳婦也開始撂挑子,不再像之前那樣任勞任怨。她也學著于莉和閻解曠媳婦那般偷奸耍滑。
    三個兒媳婦都撂挑子,閻家立馬就變了一個樣,家里的衛生沒人打掃,廚房也變得亂糟糟的,甚至做飯都沒人。
    這種情況下,閻阜貴又坐不住了,又把眾人召集起來開會。
    在會上,閻阜貴讓三個兒媳婦一人負責一周家務活,說這樣公平,誰都不吃虧。閻阜貴既然這樣說了,大家也就答應下來。
    只是家務活這事,按時間來分配,哪里有什麼公平可言。
    就拿清洗床單被褥來說,這不可能一周洗一次吧?安排給誰洗,那都對別人不公平。還有腌咸菜的時候,那可是最忙的時候,誰攤到腌咸菜,誰不吃虧?
    只要覺得吃虧了,那牢騷話肯定就少不了,閻家三個兒媳婦都不是省油的燈,沒誰願意讓著誰。
    自從閻阜貴讓三個兒媳婦一人干一周的家務活,閻家就沒有消停過,幾乎天天都在吵架。這周你指責別人衛生沒打掃干淨,下周別人就指責你衣服沒洗干淨。反正主打就是一個互相指責。
    這麼過了一個多月,不知道閻解成幾兄弟受不受得了,那閻阜貴首先受不了了。
    這天,劉光天剛下班,閻阜貴就找上門來。
    見閻阜貴走過來,劉光天給他倒了杯熱茶,並笑著問道︰“三大爺,您不在家中清閑享福,怎麼跑我家來了?”
    劉光天之所以如此調侃閻阜貴,其實是事出有因的。
    當初閻解成幾兄弟剛剛回到四合院的時候,閻阜貴的生活十分愜意舒適,小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那時的閻阜貴沒少在院子里到處炫耀,讓院里不少人家很是不爽。
    這閻阜貴炫耀還算好的,三大媽更加過分,她除了各種炫耀之外,甚至還說二大媽的命不好,說什麼同樣都是三個兒子,這老劉家的兒子沒有一個孝順的。
    相比之下,她的命就好多了,因為她的三個兒子都對她百般孝順。這些話傳到了劉光天的耳朵里,自然讓他心中有些不快。
    劉光天話音落下,閻阜貴就苦笑著說道︰“光天,你這是笑話三大爺我是吧!我在家哪里是享清福,那簡直就是遭罪。
    白天都去上班去了還好,晚上只要都回來了,家里那是一刻都得不到清淨,天天吵,讓人煩死了。”
    听閻阜貴這麼說,劉光天心里暗笑道︰“活該!現在怎麼不炫耀了,你倒是炫耀啊……”
    心里暗自嘀咕了幾句,劉光天開口說道︰“那三大爺您喝茶,在我家清淨清淨。我這還有事情,暫時就不陪你了。”
    听劉光天這麼說,閻阜貴立馬開口說道︰“光天吶,你先別急著走嘛!三大爺我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來,你過來坐下,咱們慢慢聊。”
    劉光天見閻阜貴如此急切,便順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然後開口說道︰“三大爺,有什麼事你直說,我真的還有事情要處理。”
    閻阜貴微微皺起眉頭,想了想開口說道︰“光天,我家那玉碗,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听閻阜貴這麼說,劉光天愣了一下,然後滿臉驚訝地問道︰“三大爺,您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您是打算賣掉那玉碗?這不是你們家的傳家寶嗎,怎麼會突然想到要賣掉?”
    閻阜貴嘆了口氣,“唉,這不是沒辦法了嗎?家里天天吵,我尋思著把這玉碗賣了,那幾個不孝子也就消停了。”
    劉光天心道︰這老閻頭是真被逼急了,連傳家寶都舍得賣。
    他考慮了一下說道︰“三大爺,你這意思是準備把玉碗給賣了,然後把錢分給你家那幾位?”
    閻阜貴苦笑著點點頭說道︰“唉!這不是沒辦法嘛,玉碗就只有一個,不管給誰?家里立馬就要鬧翻天,我琢磨著把玉碗給賣了,到時候一人給他們分點錢到時候他們也就消停了,我這就是圖個清淨。”
    劉光天想了想說道︰“你家那玉碗……確實是個好東西,我呢?也確實感興趣,那不知道三大爺您打算要價多少?”
    閻阜貴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
    劉光天試探的問道︰“三大爺,您這是打算賣三十萬?”
    閻阜貴搖了搖頭。
    劉光天驚呼道︰“您老要三百萬?”
    閻阜貴點了點頭。
    劉光天的面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老人,沒好氣兒地道︰“三大爺啊三大爺,您老這是把我當成冤大頭了不成?您那只玉碗的確價值不菲,但三百萬這個價格,您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哇!
    三大爺,您可別忘了,就在兩個月之前,我可是听說過您家里頭解成帶回了一個所謂的專家,而那個專家最終給您出的價錢也不過才區區八十萬而已!
    哼,我劉光天也不是什麼小氣之人,這樣吧,我不讓三大爺您吃虧,直接給您加到九十萬。要是您覺得這個價格還行,那這玉碗我就買下來了;但若是您非要堅持三百萬不可,那不好意思,這玩意兒我可就不要了,您還是另尋其他買家吧!”
    劉光天話音剛落,閻阜貴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解釋道︰“光天吶!你可千萬別誤會啊!我剛剛說的那個價格可絕對不是信口胡謅、漫天要價的,更不是想坑你一把、拿你當冤大頭宰哦!
    當初老大找來的那位專家,人家確實只開出了八十萬的價錢。但是就在前幾天,有一家拍賣行主動找上門來,讓我把這只玉碗交由他們去拍賣。嘿!你猜怎麼著?人家說了,這玩意兒起碼能拍出個三五百萬來!
    我尋思著吧,咱倆畢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老街坊、老鄰居了!既然你對這玉碗感興趣,那我何必還費那勁兒跑去拍賣行折騰呢?直接賣給你不就得了嘛!這樣一來,既省事兒又省心,多好呀!”
    听閻阜貴如此這般地一說,劉光天原本緊繃著的臉逐漸舒緩開來,神色也變得輕松不少。如果真如閻阜貴所言,有拍賣行的人找上門來,那麼他開出三百萬的報價倒也說得過去。
    畢竟如今的拍賣行可謂是良莠不齊、魚龍混雜。其中一些拍賣行並不是那麼正規,為了吸引客戶,他們往往會采取一些不正當手段,比如將物品的價格虛高好幾倍。本來一件實際價值不過二三十萬的東西,這些不良拍賣行竟敢大膽地標價到一百萬!他們壓根兒就沒指望這件東西能夠最終成交,其真實目的只是想賺取所謂的鑒定費以及五花八門的手續費罷了。反正對于他們而言,無論東西最後能否成功拍出,他們都已經賺到盆滿缽滿了。
    顯而易見,閻阜貴這回踫上的就是這樣一家不靠譜的拍賣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