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天著手讓保衛科調查廠里蛀蟲這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現在手里已經掌握了不少確鑿證據。
趙德望沉思許久，然後開口說道:“老劉，我們搭班子這麼久，你的性格我了解，決定了的事情，別人怎麼勸都沒用，既然你想趁機清理廠里的蛀蟲，那這事我支持。
但是這事不能由你出面，而是應該我出面，畢竟現在我才是廠里一把手，這是我應該著手辦的事情。”
听趙德望這麼說，劉光天笑了笑說道:“老趙，別的事情你搶就算了，這得罪人的事你也搶？
這事你可要想清楚了，你雖然是退休了，但是為民、為國兩兄弟可都還在軋鋼廠，你這不是純純坑兒子嗎？到時候你拍拍屁股走了，你兩個兒子可就慘了。”
听劉光天這麼說，趙德望頓時語塞，剛才他被劉光天一番話說的熱血沸騰，可是經過劉光天一提醒，他才知道自己這是沖動了？
趙德望這人還是好面子，心里雖然後悔了，但是這後悔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見趙德望的樣子，劉光天就知道趙德望心里想什麼。
劉光天笑著說道:“老趙，為了以後去找你喝酒不被嫂子打出來，這事還是我來辦吧？
你如果覺得不好意思，覺得有些虧欠我，我記得去年你不是從你家老爺子那里順了一包茶葉嗎？你又舍不得喝，要不就把那包茶葉給我吧？”
“滾蛋！我有什麼不好意思，我又虧欠你啥了？還想我手里的大紅袍，你這是做夢沒睡醒吧！”
劉光天的女人有三個，就是這三個女人都讓他許多時候力不從心，所以對美色，劉光天抵抗力還是挺強的。
錢財方面，不說現在日進斗金的酒樓和火鍋店，就是劉光天買下的那幾套四合院，還有他屋里那一堆古董字畫，等過上十幾二十年，最少也值個幾億沒問題，只要兒孫後輩不太敗家，應該能實現財富自由。
所以劉光天對錢財方面也沒有多大需求，只要夠用就行。
在權力這方面，劉光天性子懶散，他就更不太在意。
劉光天平身就愛好兩樣東西，一樣是美酒，一樣就是好茶。
什麼茅台、五糧液、西鳳酒等等名酒，劉光天收藏了幾百近千瓶。
大紅袍、鐵觀音、龍井這些名茶，劉光天也能搞到不少，但是趙德望手里那大紅袍不一樣，那可是大領導送給他家老爺子，然後被他順手牽羊拿走的，不說茶葉的品質，就憑這是大領導送出來的，就讓劉光天羨慕的直流口水。
趙德望知道劉光天喜歡這些東西，去年到手之後，沒少在劉光天面前炫耀，平時都舍不得喝，劉光天一直害怕趙德望給放壞了，到時候糟蹋好東西，沒少打這東西主意。
隨著時間過去，軋鋼廠改革的通知正式下來，這事由趙德望和劉光天負責，為了辦好這事，廠里抽調了精英人員成立改革小組，趙德望任組長，劉光天和于海棠任副組長。
廠里一開始沒有提裁員什麼的，而是開展蛀蟲清除行動，由保衛科發起，三天就揪出幾百個蛀蟲。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關系戶，進廠之後，事沒干多少，但是現在個個都是小領導，不是組長就是某些科室副科長。
這些人貪污腐化倒是沒多少，但是基本上算是草包，要麼佔著茅坑不拉屎，在領導崗位，卻啥都不懂，什麼事情都要下面人干，要麼就是在某些科室混日子，跟吃空餉沒什麼區別。
一些有貪污腐化的人，劉光天直接下了重手，不光被開除，而是把證據給了上面，有幾個嚴重的，基本上要到大牢里蹲上幾年。
那些游手好閑，不干正事的，劉光天倒是沒有下狠手，而是找了人挨個談話，讓他們主動辭職，或者簽下崗單，算是給了他們體面。
這一次動手，倒霉的基本上都是廠里領導，雖然引起不小的動蕩，但是在趙德望和劉光天的聯手壓制下，基本上還在掌控之中。
可是接下來的行動，卻差點引發群體事件。
對于關停一分廠和二分廠，劉光天和趙德望已經琢磨了許多，做了許多準備，像提前跟這兩個分廠的職工溝通，讓他們意識到落後就要淘汰，更是安排人輪流參觀其他分廠，對某些有意下海的人，劉光天還會給出不少生意上的建議。
可是就算是這樣，但是劉光天他們還是錯誤估計了某些人對一分廠和二分廠的感情，也錯誤估計了某些人固執的性格。
劉光天和趙德望沒有采取雷霆行動，而是選了溫和一些的欺騙方式，宣稱的是一分廠和二分廠暫時停產，要進行設備更新。
因為有前期做的準備，一開始事情倒是非常順利，兩個分廠願意繼續留下來的職工分批去了其他分廠，有些願意下崗的，廠里給了足夠的補償金。
出事是發生在兩個廠關停的一個月之後。
有些職工去了別的分廠，很快就放平心態，開始認認真真學習先進技術，很快就融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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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些人心理落差太大，從高級職稱的師傅，現在要他們跟某些小年輕學習，一時之間根本接受不了，不是在新廠跟人發生沖突，就是根本不認真學習，一直在敷衍了事。
裁員這事廠里早就鬧得沸沸揚揚，雖然劉光天和趙德望已經想盡辦法讓這事在不知不覺中進行，像蛀蟲清除行動，雖然動靜很大，但是那可不是直接裁員，而是拿到別人把柄，然後讓人主動走人。
這一分廠和二分廠關停的時候，也沒有主動裁掉任何一人，那些離開的，大多數也是自己想走。
劉光天和趙德望雖然盡量手段溫和，但是有些事情不做肯定不行，像一分廠和二分廠的職工大多數去了七分廠和八分廠，現在兩個分廠的人員早就超了，這一個月過去，兩人也不得不開始下重手。
可是還沒等劉光天兩人下手，人家倒是串聯起來，不光廠里職工串聯起來，還把兩個分廠以前退休的老人找來，然後近千人就把廠辦公大樓給圍了。
當時劉光天和趙德望都不在廠里，兩人去了部里開會。
留在廠里的三個副廠長，于海棠別看是副廠長，並且還管了這麼多年生產，但是面對這種突發情況，她一時之間直接沒了主意，根本就壓不住場面。
而楊思其這個副廠長負責銷售部那一攤子事，當天根本沒在廠里，而是出去見客戶去了。
這于海棠不頂事，楊思其又不在，二胖這個排名最小的副廠長只能頂上去。
年輕的時候，人高馬大的二胖，在有關系有背景的情況下都能給人當受氣包當出氣筒，可想而知，他的性格有多懦弱。
後來認識劉光天，在劉光天的影響下，二胖那懦弱的性格倒是改了許多，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罵不還嘴打不還手的二胖，只是好像有些長歪了，二胖直接變成了老六，不喜歡當面跟人發生沖突，而是喜歡在私底下玩陰招。
再後來，二胖當了領導，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手段那是玩的越發溜了，在軋鋼廠喜提笑面虎的匪號。
可以這麼說，軋鋼廠幾個主要領導，二胖在廠里的威望最小，在職工中的信譽也是最差。
他一出面，不管他說什麼，大家都不太信。
二胖也知道這事不是他能解決的，所以發現情況不對，他立馬給劉光天打了電話，之後出面，也是以拖延時間為目的。
可是這次群體事件，本來就是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精心策劃的，是故意挑一個劉光天和趙德望都不在的時間，怎麼可能讓二胖成功拖延時間。
所以在二胖出面不久，在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挑撥下，大家情緒越來越激動，漸漸開始不滿足只是圍困辦公樓，而是要沖擊辦公樓。
甚至有人開始和保衛科的人發生肢體上的沖突，眼看局勢要往不可控發展，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劉光天和趙德望回來了。
劉光天在廠里經營這麼久，他自認為廠里大小事情就沒有能瞞住他的，雖然收到有人串聯要搞事的消息，但是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在他看來，他給出的條件並不差，已經把兩個分廠大部分人安撫住了，這些人就算是要搞事，最多也就幾十百把人，根本就鬧不到多大。
可是劉光天算錯了一點，他清除蛀蟲，可是得罪了一大批人，這些人在廠里都有些地位，不是某些科室的科長，就是某些部門的主任。
如果只是職工搞搞串聯，那事情肯定鬧不到這麼大，但是有這些人煽風點火，那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
而且這些人消息還靈通，早就知道劉光天和趙德望這天要去上級部門開會，專挑他們都不在的空子鬧事。
而這次劉光天能及時趕回來，那還要感謝跟他一直不對付的劉海中。
劉海中雖然大部分時間是在三分廠工作，但是認真算起來，他也是一分廠出去的人。
這次搞串聯的人，找了不少早就退休的老人當前鋒，而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有人找到劉海中的頭上，這可能是知道劉光天一直和劉海中不對付。
只是沒想到，劉海中思來想去，在行動當天居然反水了，去廠里的時候給劉光天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給說了。
只是劉海中反水的時間還是晚了一點，他給劉光天打電話的時候，劉光天已經在部里了，當時電話已經關機，根本就打不通。
劉海中還算精明，打不通劉光天的電話，他直接給葉心嫣打了電話。
葉心嫣其實也打不通劉光天的電話，但是她可以打電話問，直接給劉光天助理打了電話，然後把事情一說，讓他助理去找劉光天。
葉俊凱接到葉心嫣電話之後，雖然心急想把事情告訴劉光天，但是當時劉光天已經在辦公室開會，他根本就進不去，只能在外面等著。
在會議告一段落之後，葉俊凱急忙把事情告訴了劉光天。
劉光天一听，立馬跟趙德望往軋鋼廠趕，是一點不敢耽擱。
二胖讓人給劉光天打電話的時候，那時劉光天和趙德望已經在回來的半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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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天和趙德望兩人在廠里威望可不低，特別是劉光天，他雖然不是廠長，但是他當副廠長都有十多年，給廠里不知道辦了多少實事，大家還是挺信任他的。
劉光天和趙德望既然回來，那些煽風點火的人也知道事不可為，開始當起了縮頭烏龜。
沒有這些人煽風點火，其他人在劉光天三言兩語下，大家激動的情緒就平靜下來，之後劉光天讓大部分人散了，只是選了一些職工代表，還留下一部分退休的老人，帶著大家去會議室協商解決問題。
別看這些退休老人願意給人當槍，但是這些退休老人的訴求可跟職工們不一樣，退休老人是想保住一分廠和二分廠，不想讓他們奉獻了一輩子的地方就這麼說沒了就沒了。
而職工們的訴求卻是讓廠里不裁人。
劉光天其實也是二分廠出來，說真的，他也不想二分廠就這麼沒了，所以這段時間他其實一直在想辦法。
這次他和趙德望去部里開會，其實就是去找領導商量，看能不能給一分廠和二分廠引進全新設備。
劉光天在軋鋼廠待了大半輩子，他又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對軋鋼廠也是有不小的感情，這些年雖然一直吵著嚷著要辭職，但是既然當上了副廠長，坐了這個位子，也想為廠里做點事情。
這些年劉光天一直注重技術上的研發，還是設備的更新換代，雖然一分廠和二分廠沒什麼變化，但是在劉光天有意識的引導下，軋鋼廠其實在技術上是處于國內領先地位，像廠里生產的各種無縫鋼管，更是達到世界級標準，還有生產的各種建築材料，在質量上那也是遠遠超出軋鋼一廠和二廠。
所以這兩年雖然一分廠和二分廠因為技術老套，設備陳舊，開始處于虧損狀態，但是軋鋼廠整體上卻處于盈利狀態，並且還處于高速發展中。
像跟一分廠和二分廠同樣生產鋼軌和線材的七分廠和八分廠，現在的產量就遠遠達不到訂單量，劉光天早就向上級部門打了申請，要擴大廠房，引進新設備，加大生產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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