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去醫院吧！”李休羽關切地拉著李莊生的手。
“沒事，不用去。吃了藥，很快就好了！”李莊生縮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地看著電視。
他發燒了。
昨晚回家淋了雨，空調又開的很低，導致他在大夏天的發燒到38.5°C。
“去門口診所掛點水唄。”李休羽微微皺眉。
“真沒事，如果傍晚還嚴重再去。”
“行吧。”
李休羽起身燒水。
李莊生默默地看著《數碼寶貝》，這幾天無所事事，他就順便在網絡電視上重新看了一遍童年動畫。
好像這樣就能回到某個回不去的節點。
夏日悠長，這本是他最恬靜的暑假。由于他發燒了，客廳里沒有開空調，只有調著最小檔的電風扇吱呀呀地轉。
主角們打敗了小丑皇，又要迎戰更強大的啟示錄獸，最後唯心爆發，終于又打敗了啟示錄獸。
日漫總是喜歡搞唯心主義，所有喜歡認真討論戰力的人最後總會淪為小丑，奧特曼是這樣，數碼寶貝也是這樣。真要說起來，《七龍珠》大概是最嚴謹的日漫，甭管它戰力多膨脹吧，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李莊生蓋著一層薄被，歪在沙發上，毫無波瀾地看著主角團消滅了最強的BOSS，在車站分別。
直到巴魯獸的出現，美美的帽子飛向天空，《ButterFly》再次響起。
李莊生想到當年第一次看到這結局，他悵然地躺在床上發呆。
“喝點熱水吧。”
李休羽端來杯子，卻見數碼寶貝已經結束，李莊生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無奈地放下水杯，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她感覺李莊生的發燒，她也多少要負點責任。
畢竟是她把空調設置的17度，夜里睡覺還卷走了李莊生的被子。雖然李莊生也沒有怪她。
走到李莊生身邊，李休羽輕輕掰起李莊生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這一小小的動作驚醒了李莊生，他朦朧地睜開眼，李休羽輕拍他的肩膀，他又安心地睡去了。
李休羽微笑著望著腿上的哥哥，不由得記起小學時的一次暑假，李莊生狂吃雪糕，結果拉肚子拉到虛脫，也是這樣枕著她的腿睡著了。
時間過得好快，眨眼就是七八年。
那個時候她還小，不信人間有別離。覺得她和他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仿佛是宇宙中永恆不變的真理。
……
李莊生沒睡多久，隱約听見了敲門聲。他沒有睜眼，然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哥哥，我來了！”
聲音歡快。
李莊生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恰似升級版廣末涼子的臉。李莊生曾听人說伊雲水是小廣末涼子，他心中並不認同這一說法。
日本的很多明星都長得一般般，和國內明星差距不小，無非是仗著早年文娛強勢，才讓他們的明星在別的國家有著和顏值不相匹配的口碑。就像後來的趙露思在東南亞的大火，估計再過個二十年，也是無數東南亞百姓的白月光女神。
李莊生雖然曾經是二次元，但對櫻花妹沒濾鏡，他心里一直覺得伊雲水比廣末涼子好看。只是不曾說出來，畢竟你一個有婦之夫公然夸其他女生比女明星好看，是何居心？
“你怎麼來……”李莊生還在朦朧中，他揉了揉眼，掙扎起身。
“哥哥，你騙我。”
伊雲水笑著說。
“我騙你什麼？”李莊生沒有反應過來。
伊雲水不答話，忽然親吻著李莊生的嘴唇。李莊生一呆，只感覺到嘴唇上傳來的紗軟，然後聞到某種難以言明的清香，也徹底清醒。
“這是對你的懲罰哦，我恨你。”
伊雲水依然微笑著，但淚水已經流了下來。
李莊生目瞪口呆，立刻看向李休羽，李休羽也被伊雲水的舉動震驚了，她連忙走到伊雲水面前，拉開她︰“你有話好好說！”
這個伊雲水真是個瘋子！她心中暗罵，沒想到情況一開始就脫離她的掌控。這個家伙居然一來就上嘴！
“你騙的我，好苦啊。哥哥！”
伊雲水不理李休羽，眼淚嘩嘩的流。她伸手擦拭，怎麼也擦不完。
“對不起……”此情此景，李莊生哪能猜不到伊雲水說的是什麼事情。
她是怎麼知道真相的？李莊生詢問的目光再次移向了李休羽。
“我說的，我覺得她有權力知道真相，她這樣一直蒙在鼓里，很可憐。”李休羽挺胸。
李莊生一陣頭疼，由于發燒，他正處于物理意義上頭疼狀態，此刻無暇找李休羽問責，只能先把精力投入到眼前的伊雲水身上。
但此刻伊雲水已經先淚崩了，她面對著李莊生，淚水流個不停。
“沒用，我不會原諒你的，我討厭你！我恨你！”伊雲水聲音嗚咽。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一開始誤會了……再解釋就不太好……”
伊雲水哭得不能自已，忽然抓著李莊生的肩膀︰“你就是討厭我！所以才不肯說。你是怕我纏上你，你也嫌棄我是麼，我知道的，你們都在背後罵我是賤貨！我是勾引男人的騷女人！”
“不不不，我從來沒有那麼想！我知道你是受害者！”李莊生連忙道。
但他也只能辯解後半部分，前半句實在無法反駁。他倒不是討厭伊雲水，但之所以沒有告訴伊雲水真相，確是有點擔心伊雲水纏上他的成分。
“你騙人！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伊雲水憤怒地痛哭，然後一口，咬在李莊生的肩頭。
“啊……”李莊生慘叫。
“你放開！”
見此情景，李休羽也不能再放任下去了，連忙掐伊雲水的臉。
但伊雲水死咬著不放，仿佛是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感情都一股腦地傾注進去，直到李莊生的肩膀滲出了血。
“你松口，他生病了！”李休羽大聲喝道。
伊雲水一怔，這才慢慢地松開了嘴。
李莊生的肩膀上被咬出了兩排深深的牙印，甚至虎牙處都咬出了鮮血。
“你是屬狗的呀！”
李休羽心疼壞了，一拳打在伊雲水的身上，連忙轉身去找藥箱。
伊雲水呆呆地望著李莊生肩膀上的傷口，在經過這一通發泄後，她的情緒稍稍冷靜了些，看見鮮血，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常見的愧疚和心疼。
但她依然梗著頭，沒有道歉。
“你，你生病了？”伊雲水問。
“沒事，只是有點發燒。”李莊生疼得直抽氣，但是依然沒有對伊雲水發火。
他並不怪伊雲水這麼對他，也不怪李休羽告知伊雲水真相。
伊雲水完全有權力知道真相，李莊生明知道這其中的誤會，還一直隔岸觀火，甚至有意隱瞞和誤導，反而有玩弄人家感情並且以此取樂之嫌。
把一切推給李休羽也是完全不負責的行為。李休羽或許是在被伊雲水告白後，良心發現的吧……
真的是，我不怪你，但你就不能晚幾天，或者提前告訴我一聲嘛！
李莊生臉色猙獰，疼得齜牙咧嘴。
“我來了，我來了！”李休羽拿出酒精。
“別，酒精疼！”伊雲水下意識地阻止。
“那你說用什麼？”
李休羽本就慍怒，此刻被阻止，差點要對伊雲水動手。
“先用雙氧水，然後用碘伏擦一擦吧！”伊雲水說著自己動手，“我來。”
李休羽猶豫片刻，還是壓著火，將處理傷口的工作交給了伊雲水。
伊雲水小心翼翼地用雙氧水給李莊生清洗傷口，然後再用碘伏擦拭，直到處理完，沒有再說一句話。
“嘖……”
李休羽扒拉著李莊生的衣領，見到那深深的牙印，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再發火，卻被李莊生拉住。
“好了我沒事了。”李莊生搖搖頭，強撐著腦袋和肩膀的雙重不適，“我們本來就對不起人家，該向人家道歉才對。”
“都被咬成這樣了還道歉！”李休羽氣的牙癢癢。
伊雲水沉默著，伸手摸了摸李莊生的額頭。
“別亂踫！”
李休羽揮手將她手打開。
“你發燒了，吃藥了嗎？”伊雲水終于再次開口。
“吃過藥了，其實就是低燒，剛剛38度。”李莊生苦笑。
“38度不低了，最好去醫院掛水。”
“沒事，我身體好，沒必要掛水。”李莊生笑了笑，“一有點小毛病就去醫院可不好。”
伊雲水點點頭，依然一個勁地盯著李莊生看。
“哥哥，你騙我。”
“對不起，這真的對不起。你打我罵我，我無話可說。”
“我不想打你，也不想罵你。我只是生氣了，我其實很溫柔的。”
“呃……嗯嗯，看得出來，你平時是蠻好的！”
李莊生擦了擦額頭的汗。
伊雲水咬著嘴唇︰“哥哥，你相信我，我沒有被‘那個’！他們瞎說的！”
李莊生愣了愣，反應過來︰“哦哦，我相信你！你長這麼漂亮，肯定有很多忌妒你的人造你的謠。沒事，我能理解，休羽也經常被造謠！”
李休羽橫眉輕輕揍了他一拳。
“我說真的！”伊雲水拼命地抓住李莊生的手，神情焦急，生怕李莊生不信。
“我知道是真的！”李莊生一臉誠懇。
真不真的不重要，這個時候他得表現出一百八十分信任。說起來，平日里和伊雲水相處，李莊生也覺得伊雲水沒有在撒謊。
只是……人言可畏。誰讓伊雲水攤上那麼倒霉的事，更悲劇的是，她的外號是小龍女。
學校里有不少人傳言“小龍女”被壞人玷污了，就像《神雕俠侶》里面的那個小龍女一樣。
這麼看來，伊雲水應該也听過此類傳聞，而這無異于在她的傷口上反復撒鹽。
李莊生心里嘆了口氣，對伊雲水更加同情了。本來還對她咬傷自己有點點怨氣，但此刻肩膀上的傷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那，那你現在反正也分手了……”伊雲水咬著嘴唇，盯著李莊生，滿是期待，“你當我對象，我就原諒你了。”
李莊生眨著無辜的眼楮，本就過熱的腦袋差點因此而宕機。
“不不不！我，我真的……誒，不是……你，你這……”
李莊生語無倫次地後仰。
“你之前騙我，所以你現在要補償我！”伊雲水抓著李莊生的手不放。
“誒，誒！不是，你冷靜一點！”李莊生嚇得魂飛魄散，“我……我沒有分手啊，我，我只是有一點點小矛盾，我們快和好了！”
“你胡說，我都听休羽說了！”
“呃，她，她不了解詳情。而且，你不是喜歡李休羽的嗎？”
李莊生拉過李休羽，使勁往伊雲水身上推。李休羽額角抽搐，如果不是看在他發燒的份上，小拳拳早就揮過去了。
“我，我是被你們騙的！”伊雲水尷尬地大聲說。
“你喜歡我什麼呀，不會誰給你寫那封鼓勵信你就喜歡誰吧！我跟你講，你千萬不要上當，男人真沒一個好東西！”
李莊生一臉誠懇，語重心長。
伊雲水耍起無賴︰“你當我對象，我就原諒你……不然我恨你一輩子！”
李莊生使勁撓頭，頭愈發疼了。他的眼神向著李休羽求助，但李休羽此刻只是看熱鬧一般的神情。
“就算你恨我……臣妾也是真做不到啊！”李莊生要哭了，“而且你轉變也太快，我很懷疑你的感情有幾分真實！別鬧了，我今天真頭疼……改天再說吧！”
伊雲水睜著大眼楮，沉默片刻。
“剛才那個……”她深吸一口氣，“是我初吻哦……如果你還不信，我還可以跟你證明！”
什麼證明……李莊生尚未開口，卻見伊雲水解開連衣裙上的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膚。
“停停停！”李莊生尖叫。
然而此刻不等李莊生開口，李休羽就已經行動起來，一只手捂住李莊生的臉，一只手抓住伊雲水敞開的衣領。
“你，你神經……啊！”
李莊生繃不住了，還好沒有把“病”字給吐出來。畢竟罵人不揭短，伊雲水好像真有抑郁癥。
“我不管，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現在就給你！”
李莊生胸口一陣起伏，忍不住捂著腦袋呻吟起來。好疼，頭好疼……這個瘋婆子，我還以為你和上一世不一樣了，原來平時都是偽裝是嗎？
至少這一次別再用跳樓相威脅啊！
“恐怕不行哦，李莊生同學，已經名花有主了。”
忽然，三人身後傳來胡夢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