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生一怔。
“阿姨嗎，行啊。”李莊生說，“什麼時候去？”
“還沒具體定下來呢，也許……是大後天？”
祝枝雪歪歪頭，然後又在李莊生的肩頭蹭了蹭，像只小貓似的。
李莊生含笑親了她一口︰“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祝枝雪仰起下巴，望著李莊生出神︰“你，不想說什麼嗎？”
“我要說什麼？”李莊生故作輕松。
他覺得親疏有別，不應該對別人的家庭情況說三道四。李莊生大概了祝枝雪家的情況，在她父母離婚時她跟著母親，但她的母親再婚後生下一個弟弟，就把她還給了她的父親。
難听點說，她的媽媽不要她了。
李莊生從未詢問過具體過程，他不喜歡提別人的傷心事，而祝枝雪也從未主動跟李莊生說過。沒有人會喜歡自曝家丑，尤其是在喜歡的異性面前，不想被人看輕。
因而，祝枝雪既不說，李莊生也從不提。
祝枝雪曾經和她的繼父以及母親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她叫王霜梅。李莊生見過王霜梅，想必，那不會是一段快樂的時光。
所以面對祝枝雪母親的突然邀請，讓李莊生頗感意外。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是親女兒，偶爾吃吃飯也很正常。何況現在祝山也在走上正道，可能也因此不再那麼抵觸。
只是，這還是祝枝雪第一次提及這件事，明明兩人都交往大半年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無論如何，既然已經定下白首之約了，去見女方家長也是應該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嘛，祝枝雪不提，他也就不問。
畢竟，這是別人家家事……等一下。
李莊生猛然反應過來，這好像不是別人的家事。
“你媽……好像對你不太好吧。”在短暫的沉默後，李莊生試探地說。
“生了弟弟之後，是不太好……”祝枝雪沒有否認，輕輕地說。
“她這個時候找你做什麼？她之前還有聯系過你嗎？”
李莊生對祝枝雪的母親，心里是有怨氣的。在未來祝枝雪講得那個故事里，她過年回家的時候，她的母親甚至沒有給她開門，她只好在車里呆了一晚上。看了一晚上母親家的燈火。
如果那個時候，她的母親能讓她進去，哪怕只是進去一晚，給她留碗面條，她都不會那麼絕望吧。
李莊生摟了摟祝枝雪的腰，把她的臉頰按在胸膛上。那場雪夜，他也有罪。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KTV里的視頻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播放出來，如果他也參加了後續的聚會……他會像祝枝雪想象的那樣，再次袒護她，成為維護她的英雄嗎？或許會吧，但可能性很低。
他不是英雄，他已經不再那麼中二的，敢于一個人面對反對的輿論。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沒有參加同學聚會，反而進一步維持了自己在祝枝雪心中“高大”的形象。
其實李莊生總是在想，祝枝雪為什麼要給他那個金鎖。就算中學時對他一往情深，但畢竟兩人已經分開近十年了，幾乎完全是陌生人。難道這麼多年了，她都沒有遇見一個比十年前的故人更值得的對象嗎？
“我也不知道……我們平時很少聯系的。昨天她跟我說她要過四十歲了，問我去不去吃飯。”祝枝雪抿嘴道，“我們平時很少聯系的……上次聯系，還是過年前……發過短信。”
“你想去嗎？”李莊生問。
“我……不知道。”
李莊生微微一笑，下巴摩挲著她的腦袋︰“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祝枝雪陷入沉默，許久才弱弱地道︰“你要去嗎？”
“看你啊，你去就去。”
“那……就去吧。”
李莊生含笑︰“好，那我就陪你一起去！”
祝枝雪重重點頭︰“嗯，我們一起去。”
看樣子，祝枝雪的媽媽只喊了祝枝雪，沒有叫他，或許對方都未必知道他的存在。不過無所謂，總不能把他趕出去。
“我們好久沒有打過電話了，昨天她打給我……”祝枝雪猶猶豫豫地說，“她還問我，我爸，是不是在上班。”
“畢竟是前夫嘛，關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李莊生故作無事地笑道。
“嗯，我其實不想去的。”祝枝雪囁嚅。
“為什麼呢？”
“上次去他們家是在高一的時候，他……老是看我……”
李莊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誰？”
祝枝雪咬著嘴唇，有點羞以啟齒︰“……弟弟的爸爸。”
哦，原來是她繼父。
“他對我很和善，還說希望我能常回去住，媽媽很不高興……我也覺得有點惡心。”
李莊生了然，此等隱私和齷齪，自然是不好對旁人講。祝枝雪的繼父想干什麼，祝枝雪本人都明白。她也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轉變，所以覺得惡心。
畢竟對方還是“肥豬”的時候，繼父對她並不好。但凡好一點，她都不至于被送回她那個不靠譜的父親身邊。
“嗯，別怕，這次我和你一起面對。”李莊生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
“我知道，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祝枝雪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是我的英雄，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李莊生認真地點頭︰“當然，這次，我會用我生命來保護你的。”
祝枝雪咧嘴笑了，扭過頭，在李莊生的嘴角輕輕一吻︰“我愛你。”
“我也是。”
……
今天不是個好天氣，天氣預報說要下雨。
李莊生看了看屋外，陰雲密布，空氣里潮濕而又悶熱，在等待著一場傾盆大雨。
“你要出去？”李休羽在客廳里吹著空調，邊看電視邊玩手機。
“對，有點事。”李莊生說。
“要見什麼人啊？”李休羽隨口問。
李莊生笑︰“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李休羽撇撇嘴︰“看你穿的衣服就知道了，晚飯回來吃嗎？”
李莊生猶豫片刻︰“不了吧，晚飯你自己吃吧，但我會盡早回來的。”
“好，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