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濤校長又用手帕，輕輕擦拭著她的顴骨與腮邊，“乖，別怕，有我在呢。”
李濤校長無比溫柔。
曉妝又接著，“他說帶我走進巴山。”
“哦，巴山應該很美，雖然我沒去過。”李濤校長的內心，其實是有一小點兒不那麼舒服的，但是，看到曉妝那憋屈的淚痕小模樣，他便將內心的那一丟丟小酸澀，給丟在了一邊。
至少此時此刻，他要努力安慰曉妝。
“他說要讓我感受山上億萬株翠竹的震撼；他還說，背著我漫步蜿蜒的青石板，踏著如歌的行板，感受著腳踩軟嫩青苔的詩情畫意與浪漫。”
李濤校長听了，又泛起一小絲不得勁。
曉妝又繼續哽咽，“他還說帶我聆听巴山上，那翠竹間的百鳥齊鳴，去看峽谷間，從竹筒里往外流淌的那小溪水潺潺；他要帶我去山民家借宿幾晚，他發誓要讓我感受在巴山夜雨時，那男女情侶該有的浪漫。還說帶我去看雨後，翠竹間煙霧繚繞起來的，如仙境一般的紫霞。”
曉妝捂住臉，抽噎了一下，
繼續著，“他生怕我不信，當場還背了那首詩——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可是說完這話幾日後，我便接到了他、與別的女人共度春宵的傳言。”
李濤校長深情摟緊哽咽著的曉妝，撫摸著她的頭發，吻著她手腕上的疤痕安慰。
“曉妝，讓你受委屈了，別怕有我在。”
曉妝听了，點頭。
緩了一下，“他還答應我在臘月去南京。”
“去那做什麼？”李濤校長還沒從巴山夜雨的畫面里走出來，曉妝卻帶著傷感拉他轉到別處。
曉妝咽了口唾沫，李濤校長又去床頭櫃，取來了一小杯涼白開，貼心遞過來。
曉妝沒有抬眼，完全陷入進過去。
啜了幾小下，李濤校長才接過來，
撂穩在了床頭櫃。
曉妝的喉嚨感覺好多了，于是又說，“他說他帶我去梅山，看遍開滿山坡的辣梅花，嗅著花香直到頭暈；他還說要與我一起，在梅山住很久，從蠟梅花開住到蠟梅花落，他定然陪著我。然後帶我，去感受那個城市街道的每一寸角落。”
“街道？那有什麼好看的？”李濤校長感覺看花開嗅花香還可以，但是要說感受城市街道，就弄不懂了。
曉妝蹙眉，“他說要在梧桐樹下留個影，而且摘幾枚梧桐果，拿到京城學校的一個角落里種下來。”
“哦？”李濤校長再次不懂。
曉妝繼續哽咽，“因為南京的那些梧桐樹，是一個痴心的男人為寵嬌妻而親自種下的。所以他說他必須這麼做，才算是對得起我。”
李濤校長頓時懂了，可是，內心又泛起來酸澀，恨著自己沒有早一天認識曉妝。
可是緣來緣去，緣起緣滅，他搖了搖頭，為自己二十幾歲時遇到了前妻而感到後悔。
為什麼自己就不多等等，為什麼不等到對的人到來再說去結婚？不過，想了想當時自己二十幾歲時，被父母和前妻父母逼迫的那樣的緊，又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
哎——只能是一聲嘆息。
“他還答應我，去成都。”
“去成都做什麼？”
“他說，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深秋嫩綠的垂柳，親吻著額頭。”
“他還說，要帶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他說他還會把手揣進褲兜，讓我挽著他的衣袖。”
“揣進褲兜？挽著衣袖？”李濤校長的心，就像被刀剜，這些個想法，真是令他很生氣。
可是當著心情很糟糕的曉妝，他又怎好發作？只能默不作聲，但是又用力摟著曉妝柔軟的身子，忍著去傾听。
“是的，沒錯，他說他帶著我，走到玉林路的盡頭，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哦？小酒館？玉林路？”李濤校長也喃喃著這些字眼。
畢竟他對京城很熟悉，哪怕是個小路小巷，還有在國外讀書時的學校四周，也很熟悉。
可是對玉林路？小酒館？
他實在是弄不懂究竟在哪。
只見曉妝委屈的眼淚成雙成對滾落，依然深深陷入痛苦之中。
“他還說如果帶著我去法國•巴黎的大街不太現實。他說最切實際的，便是帶我去巴厘島，”
“巴厘島？去那做什麼？那是個非常小的地尖。”李濤校長不屑著。
曉妝擦了一下面頰，“他說讓我穿著三塊布的泳裝，和他一起躺在堆滿蠟燭的、被曬了一天的滾燙沙灘上，與各國膚色的情侶們一起，抬頭看著巴厘島安靜的天空，去享受那份全球人都認可的情侶打卡地，咀嚼品味浪漫的愛情滋味。”
李濤校長的豁然，心中憤恨著——這個騷包，可真是夠能扯的，每天胡說八道荼毒了他的曉妝妝。
以後如果見到了這個騷包騙子，一定要痛打他一頓，為自己出氣，更為曉妝報仇。
曉妝抽噎著，“什麼愛情，什麼美德，他說破了嘴皮子，可是唯獨，他沒有說品味專一的傳統美德。”
李濤校長被曉妝這一派話所震撼了。
原來曉妝說這些，並不是放不下那個騷包騙子，而是她也看不起他的人品。如果一個人人品不過關，那麼他有再高的想法和創意，也都是徒勞的。
想到這里，他才沒有了醋意。
心情一反轉，又與曉妝共情。
最後，他的眼淚也毫不吝嗇涌了出來，“對不起曉妝，怪我沒有好好了解你，並不知你內心所想，關鍵是你內心這些所有的委屈與不甘，我不了解。”
曉妝听到了李濤校長說的關鍵話，與一語道破她內心的不甘與委屈，竟然與她如此貼切共情，曉妝頓覺內心一暖，索性便將淚痕的臉，瞬間貼在了李濤校長的心口。
“謝謝你，濤哥，至少，你能理解我，你能看透我的心思。”
“哦，”李濤校長長呼了一口氣，“曉妝，他沒辦到的，余生我來滿足你，補足你，陪著你，給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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