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1年——
    光和元年,涼州之亂平定,征西將軍皇甫嵩班師回朝,靈帝大喜遍賞群臣,諸多有功之臣皆獲封賞。
    但有心的話,很容易發現,這批“封賞”幾乎沒有切實財物,盡是些有名無實的官職或頭餃,原本真正鎮守富庶之地的某些長官甚至被以“升遷”為名換了些皇室親近之人,最關鍵的是,被踢走的人還得因此交“升遷”的份例獻金。
    其中,真正名實相得之人,只有西北游俠統領董卓,不,現在該稱之為“涼州刺史”董卓了。
    這是靈帝雖然不滿,但不得不捏著鼻子封賞,還不能要錢的唯一一個官職。
    這批被擊敗的西涼叛軍中,雖然主帥韓遂被捉到,但卻走脫了一支由馬騰,龐德兩名猛將所率領的“山地精騎”,故而涼州雖然號稱已經評定,卻人人皆知仍有隱患,故而這個燙手山芋沒人願意接手,原本領鎮西將軍之名,該鎮于此的張溫更是發動他在洛陽的關系花了大把銀錢捐得可任半年的“太尉”以求回京。
    “玄德,當真如此?那‘三公’怎麼也得做個一兩年罷,半年要如何算?”
    冀州,常山郡驛館,準備返回涿郡與遼東的劉備與公孫正說到此事,公孫瓚好奇問道。
    “自夏朝傳至今日,每年兩次的‘祭天’儀式中,會有附帶對群臣的‘考核’,按常理來說三公九卿是不必參與的,參與卻不合格自然有理由罷免。”劉備搖頭道。
    “你是說張溫會主動參與?”公孫瓚似乎感到頗為不可思議。
    “若想繼續做,除非接著交錢,並且還得比排在他後面的人更多才行。”
    “所以老師才止于‘尚書’、‘中郎將’而不肯擔任更文職,便是因為武職無論怎樣,都得能帶兵才行,不能由皇帝一言而決?”公孫瓚若有所悟。
    劉備點頭,沒有更多解釋。
    “說到官職,我回幽州自然沒什麼問題,”公孫瓚繼續說道︰“玄德你因為不曾加冠而無法封賞,可以繼續隨先生學習,先生為何定要讓你回涿郡?”
    “……伯  兄,你對這天下大勢有何看法?”劉備反問道。
    “……呃,玄德你可莫要學老師,這種討論問題的方式為兄敬謝不敏。”公孫瓚連連搖手。
    “不,我是當真要討論這個,要回答你的問題,你必須先回答此問。”劉備好笑地說道。
    “好吧,此地沒有外人,那為兄便說了,”公孫瓚神情略顯嚴肅︰“王越身死之日,便是天下大亂之時。”
    “……”劉備盯著公孫瓚一言不發。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公孫瓚被盯得有些發毛。
    “我只是對于伯  兄的敏銳表示驚嘆而已。”劉備搖搖頭︰“我亦是如此認為的。”
    “這就像是草原上的野馬,如果某個群落始終由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的老馬帶領,那麼這匹老馬最終倒下之時,整個馬群便會潰散。”公孫瓚道。
    “如此,我便說了,老師讓我回涿郡,正是因為那里……”“什麼人!”劉備話到一半,身旁一直靜听他與公孫瓚討論而不插言的關羽忽然起身抄起長刀指向客廳一角。
    一個溫和悅耳的少年聲音響起,“在下常山趙子龍,得罪了。”
    隨著話音和某種奇怪的摩擦聲,劉備發現整個客廳以一種如同紙張被焚燒一般的姿態“燃燒”掉了“外皮”,在頃刻間便由一間足夠奢華的驛館客廳變成了仿佛已經崩毀了數十年,布滿青苔與灰塵的“廢墟”。
    正警惕間,卻見“廢墟”門外走進一名俊俏少年,目如亮星,眉如利劍,一襲青布短衫,身穿銀白明光鎧,頭戴姿態宛如鳳凰的護額,身後一條暗綠大氅,足踏銀色水紋戰靴,手中倒提一桿青穗銀槍。
    “好一位少年英雄!很適合來帶我的白馬義從!”公孫瓚脫口而出。
    你那個義從目前不是只有自己嗎?劉備抽空瞥了他一眼。
    關羽緊緊盯著這名少年,保持著戒備的姿態。
    “多謝公孫將軍夸贊,但還請這位劉將軍解說一下自己的想法,在下出于某種目的需要知曉。”那少年彬彬有禮地說道。
    “某種目的?”劉備下意識地想要反問,但這個剎那,他卻仿佛想通了什麼事一般轉而問道︰“你與‘林好’是什麼關系?”
    由于公孫瓚和關羽都在場,他艱難地將“菩薩”二字按了回去。
    “硬要說的話,是在下的師祖,雖然她可能不會承認。”少年微笑回應。
    “呵呵,既如此,那備便試言一二,夕秦失其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