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借著靜昭儀讓人去書房給大皇子送東西的名頭,她還繞路去桃灼殿逛一圈,甚至還替靜昭儀邀請榮嬪去永和宮玩。
等到她回到永和宮發現自己自作主張的時候,靜昭儀已經忍無可忍朝她質問了,“綠繡,你是不是想換個主子?”
靜昭儀昨日為了她,破天荒地帶大皇子去了乾清宮,可還沒說到正事,榮嬪就來了。
听說榮嬪求見,皇帝便讓陳新送她們母子出去了。
這樣的打臉,就算靜昭儀近兩年歇了爭寵的心思,可還是有些惱怒在心頭的。
綠繡嚇了一跳,靜昭儀有子嗣沒有寵愛,主僕情分深,宮里還安穩,她可不想換。
綠繡急忙抱著靜昭儀哄她,“奴婢這是瞧著金寶公公想從榮嬪那知道點東西。所以才上門打探,若是能幫金寶公公打探到,娘娘在乾清宮也算有了交好的人脈了。”
靜昭儀也只是一時之氣,發過就完。她的脾氣就是偶爾需要哄哄,只是覺得綠繡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她不滿的推開綠繡,“榮嬪若真有事連金寶公公都瞞著,哪能跟你說?她正得寵呢,你往外頭跑,我還以為你瞧見夏荷得了好姻緣,心野了呢!”
“可她也不是娘娘啊,娘娘才是奴婢的寄托呢。娘娘知道的,我打小入宮,沒見過幾個正兒八經的男兒,哪里野的起來。”綠繡連連擺手,又小聲求了兩句。“奴婢對娘娘一片真心,娘娘別說這樣的話傷我。”
見靜昭儀氣消了,綠繡還舍了大本,把她那日日往外掏銀子的小荷包拿出來,去內務府要了新鮮的桂花,帶回小廚房給靜嬪做桂花糕。
做好了之後,靜昭儀又想著大皇子,“夏日暑熱,過了秋涼天氣也不好,皇兒消瘦了許多,瞧著都都不及二皇子健壯了,你裝些給他帶去。”
綠繡應了,其實大皇子還乖巧懂事的,之前較了一回勁,但是因為知道自己有生母養母嫡母,所以平常的時候,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像二皇子都有和宮人冷臉任性的時候,他對著誰都是一張笑臉,綠繡是見著他出生的人。
瞧著他這樣,就覺得心里疼惜了兩分。
給了桂花糕還不夠,又自掏腰包賞了伺候的嬤嬤,還給他說若是缺什麼,不好意思跟嬤嬤說的,就來找綠繡姑姑。
大皇子抿嘴笑了笑,給綠繡帶了今日興隆宮嬤嬤做的小酥餅。
綠繡一路往永和宮走,路上正好瞧著近衛軍侍衛交接。
她一眼就瞧見那個收了她銀子的侍衛。趁人不注意,偷偷瞧了兩眼,差點被人瞅見了。
別的不說,就今日靜昭儀發作的這一回,便讓綠繡覺得,自己的性子,如今已經不能幫著昭儀娘娘了。
她預備繞路躲過,離他們這些侍衛都遠一點,可不能再因為自己,讓昭儀娘娘受累了。
卻不想這頭正好有人提醒朱順栩,“順栩,那邊有人看你,瞧著還是哪個宮的姑姑。沒準是看上你了。”
選秀結束,陛下就說了,要在年後放滿二十五歲的宮女出宮。
為了這個,皇後娘娘都把身邊的女使配了自己娘家堂兄弟。
朱順栩雖然沒有爵位什麼的,可是有個宗室子的名頭,還是能糊人的。
朱順栩順著轉頭,宮牆直道被人打掃的干淨,沒有遮擋的東西,他一眼就看到了綠繡。
雖然許久沒見,但他記性也好,還記得這是永和宮里的姑姑。
這可是他做侍衛一年多以來,宮里唯一一個把銀子使給他,還給他帶點心的姑姑,很難不記住。
想起白收了人一回銀子,他就快步走了過去。
他腿長腳快的,在綠繡面前站定,然後又看到綠繡手里的點心盒,便問她,“姑姑找我何事?”
綠繡壓根就沒找他,朱順栩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了,想起她是靜昭儀貼身宮人,便自顧自的說,“可是昭儀娘娘有吩咐?若是往外頭帶話,你們還是要去找小太監的。”
靜昭儀可沒別的吩咐,綠繡想直接走的,可是突然想起皇後宮里備嫁的夏荷,又想到自己也就這幾年了。
她突然往後退了兩步,認真打量起眼前正從少年到青年蛻變的男子,直接出聲問道︰“你可說了親事?”
朱順栩不想她這麼直接,臉一下子從頭紅到耳朵根,半天才說,“還沒有。”
其實有的,去年父親給看了一個,結果被截胡了。
現在就沒有了。
綠繡看他傻兮兮的樣子,心情才稍微好了那麼一點,抿了抿嘴,小聲說道︰“皇後給坤寧宮的夏女使,指了安城侯府的旁枝富戶公子。我可是永和宮靜昭儀身邊的一等大宮女,有正經品級的女官。你可覺得我配不上你?”
朱順栩一時啞口無言,這也不是配不上配得上的事,他們總共沒見過兩面,怎麼就談上婚事了?
還是繞過所有能做主的問的,這不是私相授受嗎?
他猶豫半晌,才好聲說道︰“我家母親和大嫂,重陽節的時候要進宮拜見嘉興長公主的母妃,常太嬪娘娘。若是靜昭儀的想法,還是得由主子們自己提。”
綠繡捋了捋鬢邊的碎發,笑了一下,“昭儀娘娘還不一定能同意呢!”
說完,她就紅著臉跑開了。
綠繡一下子做了這樣大膽的事,心里惦記著怎麼像靜昭儀坦白,直接就把榮嬪那一茬子事忘的干干淨淨了。
她忘了,可是皇帝還沒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