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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道︰“就算唐蘭是因為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而視你為仇敵,但你幫她治好了魔體,她該感恩你才合理。”
“她或許只是被人利用了。東境人究竟給了她什麼好處讓她甘願背叛?又或者,東境人拿什麼要挾她?讓她不得不拋棄你對她的恩情而選擇背叛?這一切都還沒有調查清楚,你別急著下定論。”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東境應該是知道了你的雙重身份。你現在貿然去找唐蘭,指不定會中了東境的圈套。”
唐九听到青冥教訓似的口氣,艴然不悅地想掙開他,但這次青冥仿佛使出了渾身解數,堅如磐石的冰寒禁錮術法霸道得不容他拆解。
唐九想要施控制咒控制青冥,可青冥仿佛是知道他的意圖,趕在他施咒前,便用冰涼的吻封住了他的口。
“別念咒,別念。”青冥傳聲道。
唐九被這突如其來的吻擾亂了心神,他跟青冥胸膛相貼,感受著對方和自己的心跳踫撞,又听到那句溫柔的懇求,念了一半的控制咒被迫中斷了。
他終究是沒能抵抗住誘惑,咬住那惑人的誘餌便不肯松口,直到他的呼吸漸漸急促,又被勾起了深層的渴望,青冥才使壞一般地移開了唇,生生掐滅了愈發囂張的焰火。
“你該吃藥了。”青冥將他摟入懷里,“你如今封印未除,身體狀況不穩定,情緒也不太穩定。依我看,還是先回羅聖筵靜養。我可以替你去找唐蘭,幫你拿回魔陣法的殘卷,甚至可以幫你去北境救唐薪。”
唐九嗅著青冥身上的沉香味兒,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前世身份了?魚裳叫你少主,她認識你……你曾經是魔人?不是器魂?”
青冥翕動著唇,游移不定,“……眼下還是唐薪和唐蘭的事更要緊。”
唐九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聲音顫抖道︰“所以,于你們所有人而言,我才是那個身處異族他鄉、孤苦伶仃的外人……我背叛了姑姑,背叛了靈族,我入魔籍與宿仇為伍,還四面樹敵,讓自己進退維谷……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說是不是?”
青冥的心口處震了震,愈發用力地摟住懷里的人,唯恐一個不留神,懷里的人就會掙脫而去。
他說道︰“前世什麼的都不重要,我如今跟你結契主僕,我就是你的武器,你還有我,不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至于入魔籍……你是身不由己。”
“不,這是我自己選的路,你不用安慰我。”唐九執拗道,“我姑姑勸過我,師父也勸過我,我完全可以繼續留在雪峪跟著師父練境空韻,可我沒有。”
青冥啞然,而且心痛如刀絞。
他覺得此刻唐九的內心像是一個曾經破碎過的、又被小心翼翼拼合起來的瓷娃娃,再經不起任何刺激,哪怕是一次輕輕的觸踫,都可能讓其徹底粉碎,再無修復的可能……
“我先去北境,去救唐薪。”唐九突然道。
“等一下……”
“你要攔我是不是?”唐九變得聲色俱厲。
“我的意思是……”
青冥想嘗試再挽回一下,但唐九沒有給他機會。
唐九毫無預兆地施展了控制咒,破解了青冥的術法禁錮,並直接將青冥變回了劍體原形,丟進了錦囊,把束口系成了死結。
青冥的聲音從錦囊中傳來,強硬道︰“你一旦出了南境,面對的就是北、東、西,以及七孚宮四面勁敵,你傷未痊愈,封印也沒有完全解開,現在不是你單槍匹馬跟他們硬踫硬的時候,必要的時候還是尋求援助為好。”
“我帶你一起去,你幫我。”唐九道。
“…………”青冥在錦囊里揉了揉太陽穴,心道唐九身上的藥效恐怕是過了。
他誘哄道︰“那你放我出來,我在你身邊保護你。”
誰知唐九根本不吃這一套,厲聲拒絕道︰“你乖乖在里面待著,別想著耍花招,等到了北境我自會放你出來。”
“…………”
唐九沒再停留片刻,直接化為一道魔息飛出了碧園,朝北方而去。
*
汀州島,布條街。
醇芳樓前停了一架飛鸞木馬,一個身形圓胖的男子靈活地跳下了車,三兩步邁進了醇芳樓的大門。
“誒呦,這不是曹總管嘛,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堂前掌櫃笑呵呵上前迎接。
曹光偉個子不高,但腦袋仰得老高,他那蘭花指捏著把玉扇,在掌櫃的腦門上戳了戳,“忘憂祿可還有貨?”
“忘憂祿?巧了,今兒剛從窖里出了兩壇,味道聞著那叫一個沁人心脾,曹總管來得恰是時候,若是再晚半個時辰,恐怕要被羅聖筵搶了先呢。”
曹光偉聞言笑了笑,“嗯,不錯!得虧是來早了。這忘憂祿都快成羅聖筵的專供了,既然這次被我搶了先,那就都送去江風煙雨樓吧。”
掌櫃剛想應下,卻突然反應了過來,問道︰“曹總管,不是送去姜府嗎?”
曹光偉白了他一眼,“我家少主這會兒在煙場,嗜酒癥發作,別的酒都看不上,就要喝這忘憂祿!你找個腿腳麻利點的,我家少主脾氣不好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讓她等惱了,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吧!”
“啊是是是……曹總管盡管放心,我這就派人去送。”
掌櫃陪著笑臉送走了曹光偉,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屋里,他正尋思著找個靠譜的人來送這忘憂祿,恰是此時,醇芳樓走進來一名男子。
“掌櫃這是怎麼啦?醇芳樓的生意這麼興隆,您怎的一臉憂愁相?”
這男子一身黑色布衫,是醇芳樓的常客。
“公子是您啊!”
掌櫃把方才事簡單說了說,又招呼小二收拾出干淨的座,請男子入座。
不料男子擺了擺手,說道︰“今日不坐了,我就是來買一壺陳釀,急趕著要去煙場一趟。”
掌櫃張了張嘴,“公子也去煙場啊。”
“是啊,誒,要不我幫您把忘憂祿給姜少主捎過去,您看如何?”男子道。
掌櫃連忙婉拒道︰“這怎麼能麻煩公子,那可是兩大壇子的忘憂祿,分量可不輕呢。”
男子笑道︰“不麻煩,我方才叫了飛鸞木馬,一會兒就來接我去煙場,剛好幫您把忘憂祿運過去。”
掌櫃正猶豫不決,卻听屋外一陣飛馬嘶鳴聲,他回頭一看,竟是飛鸞木馬。
“竟然這麼快就到了。”男子朝駕車的伙計招了招手,轉向掌櫃道︰“掌櫃您瞧瞧,這可是給您省了一筆跑路錢呢。”
掌櫃臉上藏不住喜悅,又裝模作樣地跟男子推脫了幾回,終究是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