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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麼晚了，先不走吧。”青冥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唐九︰“今晚就走，不能再耽擱，隨後還得去找唐蘭。”
青冥︰“再待一晚，明早走。”
唐九︰“不，今晚。”
青冥︰“不差這一晚的，方才你睡覺的時候，我出了一趟明秀齋，踫巧遇到了梅西子，她說顏魅在碧園外安排了人手，時刻盯著唐蘭的動靜，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傳信到羅聖筵，會通知我們。”
唐九聞言，睜開了眼楮，他稍稍有些猶豫，可最終還是冷言道︰“你想讓我跟顏魅合謀共事？”
青冥沒接話。
唐九語氣不容置喙︰“今晚必須得走，沒得商量。”
青冥終于又開口道︰“我知道你不信任顏魅，但就目前的形勢來看，跟他合謀，于唐薪的生死攸關而言更有利。”
唐九听得忿然作色，他並非想不通這點道理，可看到青冥傾向于顏魅的態度，他也不知道為何，感覺心里有些不痛快。
除此之外，他越發擔心唐蘭那邊的狀況。要知道唐蘭殘損的魔體如今已經痊愈，她是有能力修習魔陣法的。而魔陣法絕不比尋常的魔族術法。
他從青冥身上跳了下來，“那你留下吧，我自己走，我不用他幫忙。”
青冥︰“…………”
青冥趕在唐九變幻人形之前，眼疾手快地把他從地上撈了起來。
“你別意氣用事，你既然留了顏魅的性命，又接受了他的救助，應當是認識到了此人的價值，我知道你其實是有心——”
“我沒有，你閉嘴。”唐九掙扎道。
“不——”
“閉嘴！”唐九一爪子拍在了青冥的嘴上。
青冥握住爪子移開，“借盛魔之體平四方之亂，還七孚安寧……你不一定覬覦魔君之位，卻有造福魔民之心，干嘛不願承認——”
沒等青冥再次一逞口舌之快，唐九就“嗖”地一下變成了人形，直接把青冥壓得躺在了地上。
“你不說話能憋死嗎。”唐九目光如炬地瞪著青冥，怒得咬牙切齒。
青冥勾著唇角，目光掃過近在咫尺的誘人薄唇，柔聲道︰“你親我，親我我就閉嘴。”
唐九心跳一滯，盯著青冥的一對血紅眼眸暗了暗，二話不說就掐住脖子啃咬了起來……
青冥剛開始還沉醉于半激烈半溫存的甜蜜之中，暗自慶幸這下唐九應該不會再大半夜鬧著要走了。
可當他發覺自己的腰封忽然被人急躁地拉扯起來後，他驟然清醒了過來……
唐九得靜養，不能行床笫之歡。
青冥後悔莫及，卻也為時已晚。
唐九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他用咒語完全束縛禁錮住了。
青冥偏頭躲開唐九的親吻，急切道︰“等一下，今日還不行，你再忍忍……”
唐九掰過他的臉霸道地強吻，生生奪走了尾音。
既然說話不行，青冥干脆傳聲，他傳聲讓唐九停下，勸他安心靜養。然而才勸了兩句，唐九直接把傳聲給禁了……
青冥心一橫，一對獠牙于口中顯形，當即就要朝唐九的舌頭咬去，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唐九像是早有防備似的，在他咬中之前，就抓著他的衣襟將其推遠了。
“又餓了？”唐九睥睨著身下的人。
青冥說不了話，傳不了聲，也掙脫不了束縛，只能喘著粗氣，跟唐九眉眼傳情。
“控制咒能左右你的獠牙嗎。”唐九把手指探入青冥的口中，挑逗著舌，甚至觸摸玩弄那對鋒利的獠牙，似乎不怕青冥咬他。
青冥聞言，瞳孔輕顫。
他原本是想咬住那根手指嘗一口甘甜的，可听到唐九的話後，他竟然慌了。
而正他慌亂的一剎那，控制咒從唐九口中再次念出，獠牙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無論青冥怎麼召喚，都不肯再出來……
唐九掐著青冥的臉頰迫使他張大了口，看到獠牙果真消失了之後，滿意地笑了笑。
青冥黔驢技窮，只能任由唐九把他從頭到腳剝得不著寸縷。又一番糾纏倒騰之後，他被扔進了廂房浴室的浴桶里……
他終究是個身居下位的僕從。
一切反抗和掙扎都蒼白無力。
一切俯首和臣服都天經地義。
……
明秀齋內，徹夜燈火通明。
但青冥看不清光亮，看不清人影。
他只知道這場巫山楚雨來得猝不及防，傾盆如蓋，又酣暢淋灕。
……
唐九明明是喝了藥的，按理說，心魔應該處于被壓制的狀態。
事實上，他性致高得嚇人……
青冥被折騰了一整宿……直到唐九終于覺得疲憊了，變成白貓縮進了他的懷里安穩地睡了過去，他才得以闔目睡上一會兒。
但他睡的並不安穩，一方面他渾身疼得厲害，另一方面，他心緒如麻。
因為封印沒有任何解開的跡象……
封印依舊是五成。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從天蒙蒙亮到日上三竿，短短幾個時辰，青冥時夢時醒，有時夢見當年煙場的繁雜記憶，有時夢見夏昀 在雪峪跟隨白染修行的零碎往事，甚至到最後，他睡意全無。
……
唐九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貓形，正蜷縮在青冥懷里。而青冥側躺著，像是已經睡醒很久的樣子，其視線正落在他身上。
“睡得可還好？”青冥問。
唐九從他懷里掙脫，伸了個懶腰，抖擻了一下身子，眨著惺忪睡眼看著青冥。“你……”
他看到青冥身上只著了件單衣，敞露的皮膚斑駁得影影綽綽、曖昧得葳蕤旖旎……
青冥︰“嗯？”
唐九︰“我昨晚…………”
他漸漸想起了昨晚的事，有些心虛道︰“昨晚的藥……不對癥吧……”
青冥哭笑不得，幫他捋了捋睡亂的毛發，“明明是你自己情難自禁，干嘛要怪藥不對癥。”
唐九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感覺雙頰有些燙，他狡辯道︰“可即便如此，也說明不了什麼……你昨晚口無遮攔，屢令不止，就當是罰你，下不為例。”
青冥勾唇望著他自舔毛發、極力掩飾的樣子，沒有跟他計較，只說道︰“看來你的身體恢復得還可以，施雲盛是小題大做了。”
“……”唐九移開視線不跟青冥對視，說道︰“你……之前沒有過……”
青冥反應了須臾，才明白唐九的意思。
他眼含笑意︰“這不就等著主人您呢。”
唐九啞了半晌，才問道“……身上疼嗎？”
青冥︰“………爽。”
“…………”
唐九心里實在說不出什麼滋味，又問道︰“為何封印還是五成？”
青冥重復問道︰“是啊，為何還是五成？”
唐九其實隱約猜到了原因，但不能確定。
他有些心煩意亂，伸出一只爪子輕輕觸踫著青冥胸膛上的咬痕，說道︰“我幫你……療傷。”
青冥垂眸看著那只微微顫抖的白爪子，眨了眨眼楮，抿唇掩笑。
*
青冥剛出了明秀齋，就見院門外站著一個侍女，侍女見到只有青冥一個人出來，稍愣了一下。
不過她也不敢多問，朝青冥屈膝行禮，道︰“公子是要出門嗎？”
“嗯，回晴山苑。”青冥朝侍女溫和地笑了笑。
侍女一听，連忙又向青冥行了禮，說道︰“這倒是巧了，主公吩咐說，若是遇到公子出門準備回晴山苑，就請您離府前務必先到安渡台同主公一敘。”
“這麼巧，我也正要去拜別主公，那就有勞姑娘帶個路吧。”青冥笑道。
侍女點了點頭，“公子請跟我來。”
于是青冥跟上了那名侍女，兩人穿過一片茂密的喬木林，又沿著一條石階小路走了大概一刻鐘，到達了一座臨水的半亭台。
青冥遠遠地望見顏魅躺在亭下的躺椅上，面前有個晶石方桌，桌面之上有不同顏色的光斑閃爍。走近一看，才發現那些光斑組成了一張魔域全境地圖，其上不同的色塊代表著不同地域。
北方為黑，東方為藍，南方為紫，西方為綠，而中央的七孚谷則呈現紅色。此外，還有散布各地域的不同大小的點狀星片。
顏魅腹部的傷似乎是痊愈了，他穿著一件深紫色的廣袖長袍，正悠然地躺在亭內的一把躺椅上。
在他身旁站立著一名男子，是孫狼。
青冥終于有機會仔細觀察顏魅的這名近衛，發現其劍眉杏目、個子高挺健碩……這身形倒是有些熟悉。
而孫狼望見青冥後，手下意識握住了腰間魔刀的刀柄，一臉警惕地盯著青冥的一舉一動。
青冥察覺到了孫狼的敵意，朝他和善地笑了笑，又來到顏魅身邊，簡短地客氣道︰“主公別來無恙。”
“幸而仙君手下留情，讓我撿了半條命。”顏魅朝他眯著笑眼，問道︰“怎麼就公子一個人？仙君呢？”
青冥道︰“他先我一步回去了。”
顏魅揚了揚眉，問道︰“他什麼時候走的？怎麼沒人來跟我稟報……你把他藏哪兒了？”
青冥道︰“主公說笑了，這里可是羅聖筵，我能把他藏哪兒？”
“呵，這里可是羅聖筵，他卻能從我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地跨越三重結界，還不告而別……真不愧是含山仙君吶。”
顏魅說完咂咂嘴，指了指水晶桌旁的水晶方凳，青冥走過去端正地坐了下來。
“這兩日飯菜可還合口味？”顏魅道，“我可是專門交代祁雙兒做得清淡些，有助于他養傷。”
“多謝主公惦記著他的傷，他吃飯不挑的，能吃就滿足。”青冥道。
顏魅噗嗤一笑，道︰“你挺了解他，你們究竟是什麼關系？瞧著並非尋常交情。”
顏魅話音剛落，青冥就听到唐九的傳聲從錦囊中傳來。
“別跟他廢話。”
青冥無奈地朝顏魅訕笑道︰“素友罷了，尋常交情。”
顏魅明顯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蹙著眉問道︰“可梅西子跟我說，她曾于人間客棧見你們在床上赤誠相待、親密相擁，這又如何解釋？”
青冥道︰“他心魔發作，迫不得已為之。”
“怎麼不找唐薪吶，唐薪四月也鬧心魔，他們兩人這不剛好互相成全？”
顏魅支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看著青冥，說道︰“不過我一直想不通幾件事，他過去可是只視唐薪為真愛摯寶，如今身邊怎麼突然多出了個你？”
“此外，他明明年末心魔發作，這才四月，怎麼突然就心魔發作了？而且我听施雲盛說，他的心魔並非全盛之態，也不知道被什麼力量給封印了一半。”
說到此，顏魅的視線掃過青冥的脖側，笑靨如花道︰“據說心魔全盛的仙君可謂是放蕩風騷、又喪心病狂……公子見識過嗎？唉，若非他有施暴傾向，我倒是想嘗嘗靈貓的滋味兒呢。”
青冥眉心微皺，沒有接話，他察覺到腰間隱藏的錦囊里，也有些輕微的動靜。
唐九應該是被顏魅的這句話給刺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