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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昀 把那本薄薄的書卷來來回回翻了個遍,發現這是一本介紹世間各種各樣契約守則的書,其中五花八門的契約著實讓他開了眼,什麼父子契、換魂契、重生契、同心契、輪回契、生死契、三方契、分身契、替身契……
此書對不同的契約都進行了詳略不等的介紹,有些契約的細節條例、時間期限、雙方守則等清晰明了,還有解除契約的具體實施方法;而有些契約只是簡單概括,甚至還有些只提到的契約名稱,其他細節一概沒有。
夏無憐給他看的那段話針對的是情緣契,顧名思義,結契雙方互為情緣,不可背信棄義、不可相互傷殘、不可肉|體出軌,輕則受到反噬,重則天雷懲戒。
針對該契約的信息僅此而已。書中並沒有記載如何解除懲戒,更沒有記載如何解除契約。
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在書中找到曾經青冥口中的七句銘文,也就是他跟青冥所結之契。
他完全搞不懂那七句銘文和情緣契之間究竟有什麼關聯,更想不明白為何他和青冥會莫名其妙跟這情緣契扯上關系。
夏昀 放下書時,悲愴之情油然而生。
這可如何是好。
青冥到底有沒有跟他說實話?
是否還有什麼事瞞著他?
.........
青冥怎麼也沒想到,夏昀 會大半夜跑來無聲島後山的綠波泉找他。
他那時剛洗完澡換好衣裳,頂著一頭半干的長發坐在泉邊的一塊岩石上,一邊等頭發干,一邊發呆想心事,忽然察覺到背後有動靜,還有他熟悉的氣息。
白貓緩緩邁著步子走到了他旁邊,也在岩石上蹲坐了下來,藍眼楮仰望著夜空,不說話,搞得挺神秘。
青冥原本不想搭理他,可看他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像是在忍著什麼痛楚,青冥一時沒能憋住,問他道︰“怎麼啦?”
夏昀 扭頭看向他,說道︰“我姑姑今天教你練劍,其實是在試探你曾經的武器技法。”
青冥道︰“嗯。我知道她在試探我。”
夏昀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要跟她學?她並非真的要收你為徒。”
青冥不以為然,說︰“不收徒又如何,她可是東嬋仙君,跟著她學一天也是學,不學白不學,再說,我也不怕她試探,我本來就不記得任何武器技法。”
夏昀 ︰“你不記得武器技法,卻記得術法要訣,你自己沒有想過是為什麼嗎?”
青冥︰“想過,想不通,就不再想了。”
夏昀 走到他面前蹲坐下來,鄭重道︰“我們換個話題。”
青冥微挑眉梢︰“你說。”
“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將我吸入靈體虛境時,我感受到的那股特別的氣息?”
青冥看著他,沒應答。
夏昀 ︰“當時我問你那是什麼,你不肯告訴我,現在不如坦白清楚。”
青冥還是沒有答話。
夏昀 問的其實就是他前世的器魂碎片,如今這枚碎片仍舊存在他的體內。他暫時還不想跟夏昀 聊起這個話題,畢竟連他自己都未曾弄清楚他的前世過往。
夏昀 逼問道︰“你說不說!”
青冥噗嗤一笑,伸手去撓他的下巴,“如果我不說,主人打算如何處置我?”
夏昀 咬住了他的手指,卻謹慎地不去弄傷他,嘴里含糊道︰“青冥,這關乎我們兩人之間的契約,你別再躲躲藏藏。”
青冥將手指從他嘴里取出,說道︰“還是契約的事啊......我說過了,除了那幾句銘文,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夏昀 思忖著,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結契情緣的事,更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磨蹭了半天,最後奇奇怪怪地問了一句︰“那你覺得,我是你的什麼人?或者說,你希望我是你的……”
他頓住了,覺得自己腦袋大概是進水了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青冥雙手撐在身後,笑道︰“除了主人,還有別的選擇嗎?”
夏昀 ︰“…………”
青冥道︰“不,如今就連主人都留不住了,你不是打算跟我解約嘛。”
夏昀 ︰“…………”
青冥凝視著身側的貓,覺得手癢癢,出其不意地把夏昀 抓到自己懷里撓了起來。
夏昀 驚呼道︰“青冥,你又發瘋了是不是,你松手,別踫我!”
青冥道︰“這樣感覺如何?”
青冥笑得肆無忌憚,手上更是為所欲為,撓完他的脖子又去順他的皮毛,手無意中觸踫到某個部位時,突然僵得停在了那里。
他若有所思道︰“在主人丟棄我之前,我是不是得好好放肆一下,否則以後怕是沒機會了。”
“你住手!我......”夏昀 翹起尾巴去遮擋自己的羞處,詈語隨即爆出︰“青冥我他媽操你大爺!你手往哪兒摸呢!”
“那自然是主人的玉陽勢峰。”青冥躲著他的爪子,另一只手又去揉捏著他柔軟的腰腹,“唔……主人,你怎麼……”
青冥摸過火了……
夏昀 惱羞成怒地瞪著他。
青冥甚至能听到夏昀 口中 人的磨牙聲,他趕忙停了手中的動作,只抬頭望著遠處幽林,唇角的笑怎麼都收不住。
夏昀 抬頭望著青冥稜鏡分明的下頜線,望著他那上下攢動的喉結,恨不得咬住那七寸命脈給他來個一擊斃命。
......不行,他得走!
他不能再繼續陷入這樣尷尬的死局里。
他得走,他必須得馬上離開這地方!他今晚就不該來找青冥!
可他剛急急忙忙地從青冥盤坐的腿上跳下去,就見面前一柄出鞘的青光長劍刺入了岩石,將他攔截下來。
夏昀 被凜冽的寒光嚇得猛地往後一趔趄,又躺倒在了青冥的腿上。
“青冥,你欠收拾是不是!”
“不許走。”
“你還敢命令我——”
“不許走。”
如果說第一聲的語氣還算是平淡,那麼這第二聲就近乎霸道了。
夏昀 意外地轉頭看他,卻看到了青冥的手在他視線中越來越大——他被青冥一把攬入了懷里,一人一貓遂化身為一道光飛入了前方的樹林里。
夏昀 鼻間充斥著青冥身上的氣味兒,耳邊卻是呼嘯而過的疾風,他不知道青冥想做什麼,有些難掩驚懼地閉上了眼楮,身體緊繃不敢亂動,好不容易等到耳邊的風散去,一切好像重歸安定,他小心翼翼地睜開了一只眼楮,看到的竟然是青冥衣袍前襟的刺繡。
他眨了眨眼,環顧四周,這才明白過來,青冥正抱著他側躺在落滿梨花的果林里。
他能听到春夜里此起彼伏的蟲鳴聲,躲藏在枝葉間、跳躍在泥草里,微涼的風貼著滿地花葉吹過,把淡淡的花草香甜遺落在他的唇齒畔,又混雜著沉香,像是一口濃淡適宜的酒,醉人心神。
夏昀 的身體漸漸舒緩下來,用小爪子推了推青冥的胸膛,卻听到青冥柔聲說︰“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