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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再次給夏昀 送來飯時,已經夜幕降臨,他剛走進屋就看見夏昀 正蹲坐在桌案上看他,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了。
夏昀 單刀直入︰“把結界口令告訴我。”
青冥將木托盤放在桌上,說︰“你姑姑一會兒來撤去結界。”
“什麼?她肯放我走了?”
“她把無聲島整個封起來了,你可以出竹屋自由活動。”
夏昀 ︰“………這有什麼意義嗎?”
青冥道︰“不用每日伺候你周全。”
夏昀 翻了個白眼,走近托盤一看里面的飯菜,發現跟早上的一模一樣。
“怎麼還是這幾樣?”夏昀 問。
“我只會做這幾樣。”青冥道。
夏昀 聞言抬起小腦袋看他︰“你做的?早上的也是你做的?”
青冥拉開桌邊的椅子坐上去,托著下巴看他︰“靈域百食譜,我背下來了,但是我目前只會做這個,你愛吃不吃。”
他余光瞥了一眼床上的那份,發現被夏昀 吃干淨了,看來還算是對他的胃口。
夏昀 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他差點都忘了,那日他臨走前交代青冥熟背百食譜,沒想到他還真的背下來了。
他又跟青冥對視了一會兒,听到自己肚子咕嚕叫了幾聲,于是起身走到碗碟跟前,剛想低頭去咬鮮魚片,又停頓了下來——
青冥在看他。
“你別看我,出去。”夏昀 命令道。
青冥笑道︰“我昨日還看你吃藥呢,又不是沒見過,你害羞什麼。”
夏昀 走到他跟前用小爪子去推他的胳膊,不耐道︰“我讓你出去。”
青冥反手就捏住他的爪子在手心里揉著,“你要不別變回人了,這個模樣——”
他話還沒說完就疼得住了口,是夏昀 的貓爪刺破了他的手。
夏昀 把爪子從他手中拽出,忍著反噬的微痛,舔掉上面沾的血。
“你是不是又受到反噬了?”青冥問他。
夏昀 ︰“.........”
青冥看著自己手上的傷,想起昨天夏昀 咬他時,他的眉心就有些反應,而且他透過夏昀 的眼楮能看到自己眉心的紅色光亮。
方才夏昀 抓傷他,他又有了同樣的感受,這兩次反應無疑跟兩日前靈力暴走時的反應是一樣,只不過程度輕了很多。
除此之外,他還想起曾經唐九在魔域晴山苑鑄劍的那一晚,當時他尚未鑄造成形的劍體因為唐九夢中念唐薪的名字而閃爍紅光……那一晚,他其實是沒有控制好情緒波動。
這一切都關聯了起來。
青冥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將夏昀 一把撈了過去。
“你干嘛!”夏昀 驚亂道。
“你別動,我想驗證一件事。”青冥道。
青冥說著施靈力將夏昀 的前腿劃開了一個血口子,眼睜睜地看著夏昀 疼得一哆嗦,鮮血染紅了白色皮毛,而他自己竟然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刺痛,只是那感覺很快又消失了。
夏昀 當即抓狂了!
“青冥!你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你是要殺主——”
“我們不能相互傷害。”
夏昀 ︰“你說什麼?”
青冥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他說︰“我剛才弄傷了你,我感受到了輕微的反噬。”
夏昀 不再張牙舞爪地掙扎了,他像一個斷了線的貓咪布偶,被青冥拿在手里,怔怔地看著青冥。
疑團似乎清晰明了起來︰他們倆不能相互傷害,如果弄傷了對方,輕則受到反噬,重則被靈力盡封打回原形。
可這一切都太邪乎了,為何會這樣?
在夏昀 看來,如果只是身體上不能相互傷害他還能接受,可為何他先前跟唐薪……這到底又怎麼解釋?!?
而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後悔跟青冥結契了。
青冥也難掩心事重重的神色,他當初提出跟夏昀 結契,主要有三個原因︰
其一,夏昀 的血對他來說很有誘惑性,他喜歡他的血,感覺上癮,即便是他現在修成人形,還是會饞夏昀 的血,他甚至可以不進食,只靠吸飲夏昀 的血生存……當然,他目前還不敢這麼做;
其次,他想借助夏昀 修復器魂,進而修成人形。
他原本殘損的靈體中就留存有一縷器魂的碎片,換句話說,他曾經有完整的器魂,有一段前世過往,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曾經的武器損毀了,而他從器魂退化為初始狀態的靈體,只留下了一縷器魂碎片。
因此他想借助契約的力量將那縷器魂碎片修復完整,這樣他就可以重新回歸器魂狀態,進而修成人形,甚至可以借助人形之便利去尋找前世過往;
最後一個原因關乎夏昀 本人。
當初他的靈體正是受到了夏昀 的靈場感應而得以甦醒,他覺得他跟夏昀 之間很可能有什麼未知的聯系。
再加上夏昀 踫巧是個鑄器師,他也親眼目睹過夏昀 跟隨白染在人間雪峪長達二百年的鑄器修行,因此才會堅定地選擇夏昀 。
他原本的目的很明確,是為了一己私欲私,可他沒有想到他會在鑄劍的過程中對夏昀 動了情,更沒有想到他跟夏昀 所結之契遠遠不止那七句銘文那麼簡單。
難道銘文不完整?是他前世記憶殘缺的原因?
青冥將夏昀 放回了桌上,說道︰“抱歉,弄傷了你,我不會療愈術法,不能幫你療傷。”
夏昀 舔了舔自己腿上的傷,說︰“沒事……下次跟我提前打個招呼,我還以為你瘋了要殺我。”
青冥看到他低頭舔自己毛發的樣子,心里生出些憐愛,很想伸手摸摸他,但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去,他說︰“你先吃飯,我出去一趟。”
“等等,你去哪里?”夏昀 問。
“……去洗澡。”
青冥從地上的包裹里又取出了一套衣裳就準備出門。
“等等再去。”夏昀 跳下桌跑到他跟前,“我覺得你肯定還瞞著什麼事,你先給我交代清楚,契約內容只有那七句銘文嗎?”
青冥有些心累地低頭看著他,說道︰“銘文中倒是有一句不曾給你看過,但那一句並非契約內容,而且我之前也告訴過你。”
“哪一句?我要看原文。”夏昀 心髒狂跳不止。
青冥手上施展術法,只見半空中再次出現了數行青光銘文︰
御四海潮汐,任七域真君,定八方朝賓,震九度魔心;一契生死,三重疾厄,五寸歡愉。欲結此契,須以半血祭靈。
夏昀 干瞪著那幾行銘文,“我……我他媽看不懂!!!”
青冥听得頭皮發麻,干脆收起了銘文,耐著性子解釋道︰
“前四句是契約主方之益,後三句是契約僕方之益,這七句就是最初告訴你的契約內容,而最後一句是結契的方法——要想結契,需以半數鮮血獻祭器靈,僅此而已。”
夏昀 听著他的解釋,絲毫未能滿意,“我不想听你口頭解釋,萬一你騙我呢?”
“......那你當初為何要信我?”青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也動了怒,他覺得夏昀 有點無理取鬧。
夏昀 也加高了嗓門︰“那我們解約!”
解約……
青冥僵了一下,問︰“你想解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