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逆行路!
“蹬蹬,蹬蹬,瞪……”楊宏達艱難睜眼。
光線刺入目中,讓他忍不住想要流淚,努力抬頭,想要看看要將他殺死的人到底是敵人中的誰!
“只恨連累了小姐……”看著同樣倒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孩,看著那張蒼白嬌俏的小臉,看著她如同熟睡的狀態中還蹙著的眉頭,他陷入深深自責。
“可惜,不能拉幾個墊背了!”
破碎境,武者體內異能皆與肌肉經脈相融合,金丹也早在“碎丹”之時化為肉體突變的養料,無法同丹境武者那樣在絕望不敵、脫身無望的情況下以引爆金丹重創敵方。除非,突破了破碎後期,肉身“改造”趨于完善,無法吸收更多異能,這時候,修煉之人才能重新煉化天地元氣入竅,重修異能!
從破碎頂峰到“天位”之境,其難度遠遠高于最初的“開竅”、“氣海”、“結丹”三境……
“喂喂,你沒事吧,要不要這麼一直擋在路中間?”這條林間之路本就不寬,被這一人,不,這兩人,一橫一豎的攔在這里,他確實無法過去。
而且,很明顯,這里一定有什麼“陰謀”……
光天化日,誰會躺在兩邊延伸著無盡密林的小路中央?還是一個壯年男子,和一個——小女孩?
“渾身各處好像也不像有傷……難不成,是土匪的新手段?”眼前依然趴在地上的這攔路之人,身上不見傷痕,卻一副進氣長出氣短的要死樣,很難讓人不懷疑他的目的。
“你……你,是——誰?”楊宏達轉過腦袋,終于看清來者。
白皙的面容顯著不高于二十的年紀,或許還要更小,臉上的疑惑和眼中的警惕又透著老成,黑色短發,一身淺白色武者服都襯托出一絲英俊不凡。
“此人不凡!可,他又是誰?”楊宏達自己也疑惑,他很確定,後方緊緊跟隨著的敵人中,絕對沒有眼前這位,他與他們交過手,對其中每一位都很“熟悉”。可他究竟是誰?半途加入的?
“不像,此子不過二十,觀其氣脈,靜立呼吸間與周圍環境有著不弱交互——至少丹境!如此年輕的丹境武者!”
天才他見過不少,只是那都是組織培養的後備人才,皆是通過一步步經歷嚴苛挑選得來,其數量源于龐大基數的堆積。而不是像這樣,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明旮沓里,隨便一遇,就是位人杰。
魏九可不知道眼前這人在想什麼,他只是一邊提防著可能從哪片樹林里突然冒出的匪類,一邊考慮著要不要直接勒馬越過去。
“小,兄弟……能否帶她離開這里?我身上……沒什麼……值錢的,咳咳……咳,不過若你願意將她,咳,送到……咳,黑暗聖殿,必有……重謝!咳咳,咳咳咳!”他沒說什麼“感激不盡、萬分感謝”之類的話。這年頭,說這些還不如扔兩顆金幣來得實在。
“咳……身後有敵人,還請兄弟,幫幫忙,到黑暗,咳咳,聖殿,必有重謝!”楊宏達極力撐著自己沒有倒下,一邊忍不住的咳嗽,一邊懇求眼前的清秀少年。
可惜自己身上確實連一枚金幣都拿不出,哎,只怕沒人相信這“空頭支票”,何況已經道明了身後有追兵的事實。
“好。黑暗聖殿是吧?這活我接了,不過,你確定到了之後他們是給我金幣而不是把我殺了?”魏九出乎意料的回答道,緊接著露出一臉“擔心”。不知是擔心自己被殺,還是擔心拿不到金幣多一點。
恐怕拿到金幣再被殺,他也會好受點,可別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
“這,咳咳,好……小兄弟盡管放心,我聖殿之人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楊宏達竭力保證,胸膛挺著,兩條拄在地面的臂膀卻不住顫抖,好像要用盡所有力氣一般。
魏九深深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驅馬行至另一側,將倒在地上的小女孩抱起,未回頭,未有耽擱——“駕!”
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將那中年男子一起帶走,可那樣,抱著一個小姑娘,再馱一個成年男性,身下這匹一級妖獸是沒法再疾馳了。速度必然驟降,更別說讓一個“重傷”之人趴在顛簸的馬背上——那樣只會讓他更早死亡。
“小仔,剛才那人身上的‘味道’……”
“很像是吧?”魏九感受到鼠小七的“訊息”,不過卻將它打斷。
“黑暗系,黑暗聖殿?”其實他早就知道躺在地上那人就是之前高速掠過他身邊的“黑影”。不為什麼,世上哪有這麼湊巧之事,先飛過一團黑影,然後前方不遠處又躺地上一人?稍微一想,肯定有關系!
還有最重要一點,一個身上異能波動及其細微的陌生人,卻能在一舉一動間產生讓他“不安”,就像當年還未結丹之時面對魏勝天的目光——這是天地生靈對“天敵”,對能夠輕易抹殺自己的事物所擁有的“直覺”。
“破碎境!應該還不到天位。”魏九準確給出先前那人的境界實力。天位可是能夠“凌空虛度”的,趕路的話,在天上飛豈不更快?還能趁早擺脫身後的敵人。
“破碎境,有那麼快嗎?”之前的那速度著實讓他回想起來都覺著“毛骨悚然”,要是那人先前要殺他……恐怕他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那人應該用某種‘秘法’,短時間將速度提升了一個境界。”鼠小七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將一道訊息傳入他腦海。他們之間一直是以這樣的交流方式為主,雖然魏九有時會對它說話,它也听的懂,可它就是無法發出那種“聲響”,每次竭力,發出的都是“吱吱,吱吱”一類的,久而久之,它倒也不再嘗試。
“秘法?怪不得……”雖然沒見過“豬”跑,但他的潛意識告訴他“豬”不可能跑那麼快,果不其然,這“豬”是加了速的。
“喂喂,某魏同學,將堂堂破碎境強者比作‘豬’?不合適吧?”
“這樣的秘法肯定不持久,而且說不定對自己還有損傷……”魏九心有算計,“假設能全力維持半炷香的時間,也就是大概百次呼吸……”
“以他兩個呼吸近乎一里地的速度算起,應該從‘戰場’脫出行進了五十里。”魏九接著盤算,“即使是天位初期,也應該有破碎境兩倍的速度……”
這是自然,天位比之破碎境,最為人知的不同就是能夠“飛行”,這讓這個境界與之前的境界在速度上就有了無可比擬的優勢。進境天位,御空而行,比之之前在行進中能快多少?
可以這麼說,如果破碎境頂峰的武者,全力奔跑的速度為五十,那麼即使是天位初期的武者,也有將近一百的飛行速度!
“他的敵人中一定有破碎境強者,之前的百個呼吸加上他停留在地上與我說話的時間——糟了!”
“小仔,考慮什麼呢?”鼠小七見魏九直愣愣盯著懷中雙目緊閉的嬌嫩面孔不發一言的思索,也不急著趕馬,以為他又覺察到了什麼事情。
“吁∼!”下馬,回頭看了看干燥小路上印著的一行清晰痕跡,魏九果斷狠狠一鞭抽在了馬臀部位,緊接著一躍跳過被踩出而未長寸草的路面,催動丹田交互環境“借來”一縷清風將足跡撫平。
見馬嘶鳴一聲直沖小路,將懷中小女孩緊了緊,轉身沒入一側密林,肩上的鼠小七也隨之失去蹤影。
……
靜謐林間小道依然如長蛇蜿蜒,伸向遠方,在魏九走後約莫數十個呼吸,這里又迎來了另一批客人。
“特使,屬下有罪,沒有問出……。”白色長袍的蒙面者從後趕來,對著一群人最前方的玄色金紋武者服的中年男子躬身抱拳道。其臉上的面具也為純白,不染一絲雜色,眼楮部位的兩個小孔處,露著一雙不見感情的黑色瞳孔。
玄金長袍的中年人毫不在意似的輕揮左手,指尖向著側方,只及肩膀高,示意他不必再說。
一行十多人立在這人身後靜靜等待著。
“進城,分幾組盯著城內各個區域的客棧,把小的活著帶到我面前!”
“是!”
待屬下走後,他沿著馬蹄印緩步走著,終于在魏九之前落腳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這里停過,不過沒多久又走了?”看著地上一前一後留著多個蹄印,中年男子未戴面具的剛毅臉龐略有疑惑閃過,神情若有所思。
只是因為馬匹在站立時不安分的原地踏了幾步,多留了幾個痕跡,就引起了他的懷疑?
“會是誰?”不可能有人接她,要不然楊宏達不會留下來送死!培養一位破碎頂峰的高手極不容易,沒道理就這麼舍棄。“會是誰呢?”人一定是他帶走的,騎著匹馬,沒有下來的痕跡,應該直接去了守城。
一邊獨自呢喃,一邊尋求著符合邏輯的答案,中年武者深深看了一眼兩側密林,沒再逗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