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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醉倒了,離冬手忙腳亂的進來,將王爺扶到榻上。一旁的心瑜也有些手足無措,前言不搭後語的問︰“不用替王爺沐浴了?”
離冬將王爺的身體在榻上放平,幫其脫掉外袍,又找了條薄被搭在王爺身上。
忙完這一切,離冬才回過頭跟心瑜解釋︰“不是特別情況,王爺不喜人侍候沐浴。”
特別情況,想來是傷重不得已吧?
剛剛離冬替王爺脫衣時,心瑜看到了他身上交錯縱橫的疤痕,尤其是胸口那道,特別猙獰。讓人看了心里一疼。
傷疤不會騙人,人們所傳定是不虛的。
幾個下人輕手輕腳進來,手腳利落的往外抬浴桶。
心瑜瞧著他們的動作,無聲的嘆了口氣
自己心心念念而來,還是要敗興而歸了。
離冬不忍,這姑娘有時聰明,可這會兒看著倒還是不怎麼開竅,他這個門外漢都听出王爺的話外音了,可這姑娘的心思卻沒轉過彎來。
侍候王爺日子久了,雖王爺心思深沉,離冬倒也能揣摩出一二來。
這玉葫蘆,離冬雖不認識,但王爺剛才的架式,擺明了他是熟悉的。
收拾好屋子,離冬和心瑜提著油燈出來,又反身將門輕輕掩好。
離冬提著油燈往前半步,“季姑娘,離冬送您回去。”
“這可使不得。”心瑜擺手,夜風一吹才想起來臉上的狼狽,她忙用衣袖去蹭。
離冬倒是舉步前行了。
心瑜只好緩步跟上。
“姑娘大可不必凡事都是心驚膽戰的,萬事有王爺,您盡管高枕無憂即可。”
離冬的話,伴著夜風徐徐送到心瑜耳邊。
心瑜表情有些不解。
將軍夫人,還有離冬,怎麼一個二個的都說自己有福?
她神色糾結。油燈里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恰似她不安的心。
她快步往前挪了幾步,鬢邊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隨風飛舞。
“心瑜不明白。可否明示?”
離冬是王爺的近侍,有些事,不方便問王爺,其實問離冬也是可以的。
心瑜象是發現了新大陸。
離冬頓了頓,恭敬的回︰“離冬只知季姑娘是個有福氣的,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心瑜有些失望,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跟沒說有什麼兩樣?
什麼叫有福氣?
嫁給太子也叫有福氣,未來天子的女人,誰敢說沒有福氣?
找到胖球球也是有福氣,能與青梅竹馬相偕一生,不更是福氣滿身?
始終借住在王府也叫有福氣,不愁吃不愁穿,比街上忍饑挨餓的人不知要幸福多少倍。
可這些是真正的福氣嗎?
在太子的後宅里,沒家世背景的自己,若得不到太子長久的寵愛,結局定是孤老一生。
王府又不是做善事的,會平白無故的驕養自己?到頭來高價賣了也止不定。
最好的幸福是找到胖球球,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即便找到了,若他已有嬌妻幼子,自己又該如何?
心瑜只覺得煩,煩透了。
——
素來與心瑜沒什麼來往的春華、夏葉、秋實、冬雪四位姑娘,這兩天都是破天荒的殷勤開了。
四人象是約好的,日日都到心瑜這里報到,還都各自備了重禮,有玉器釵飾還有貴重的布匹,似乎為心瑜馬首是瞻。
心瑜煩不勝煩,索性躲到了王爺的書房里。
王爺書房是塊靜地,他人是不可隨意擅入的。四位美人至多是往里送了點兒吃食。
春華送了香茶,夏葉送了糕點,秋實送了筆,冬雪則送了幾個香囊。
花兒和朵兒則是日日往書房送膳食,兩人都覺得心瑜姑娘這是成親前的恐懼心理在作祟。
不過皇後娘娘也是難得,急里忙慌的為太子納妃不說,到現在也沒送個教養嬤嬤來,這也算是破天荒的怪事。
心瑜在里面安靜的呆了三天。王爺一直沒過來,听朵兒說得皇上召見進宮了,一直未歸。
第三日傍晚,王爺終于是從宮中回來了。
回府的頭一件事便是問季姑娘所在何處。听說在書房,王爺大步一邁直接去了書房。
推開書房的門,王爺本以為能看到一副美人執筆的婉約畫面。可入到眼里的卻是想象不到的景象。
心瑜趴在桌前,頭歪著,似乎是沉沉的睡著了。
王爺眼鋒四下一轉,又緊著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香味濃烈,有些異常。
他疾步上前,先是用手探了一下心瑜的鼻息。緊接著大手一撈,抱起心瑜就往外走。
離冬跟上來,王爺淡淡吩咐︰“快叫太醫,快!”
心瑜中毒了!
王爺將心瑜抱到了自己寢屋。剛將人放好,提著藥箱的太醫便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了。
王爺吩咐直接診脈。
診脈結果不出所料,心瑜的確是中毒了。
“是何種毒?可有法子解毒?”王爺急急的問。
“季姑娘應該是中了石毒。”太醫若有所思的道,“這種毒素極難解。”
“難不成沒有法子了?”王爺掃了一眼床榻上的心瑜,後者雙目緊閉,臉色發黃。
“所謂石毒,傳說是北方深林里一些石頭上所產生的毒素,這種毒素是天長日久形成的,屬于那種天然的毒素。這種石毒是有解的,只要將石毒周圍的泥土泡了水喝,此毒便可消解。”
“即有方子,趕緊寫了方子,派人去找。”此時王爺的臉上已經帶上了煞氣,一副馬上嗜血殺人的樣子。
太醫的身子抖了抖,口齒有些發顫的回道︰“此種石毒世間少有,除非是那制毒之人,否則這解毒的泥土可是世間難尋的。”
王爺站起來,在屋子中央轉了兩圈,猛的將身旁的桌子踢翻,桌上原本放著茶杯、水壺,此時一片 里啪啦的碎響,花兒朵兒嚇得直哆嗦。
他用手指著太醫的頭︰“即有解法,就必能找到,說,快說,如何找到解毒的泥土?若不然,讓你們一個個的陪葬。”
太醫額頭冷汗直冒,嚇得都跪不住了,整個人身體簡直要出溜到地上。他抹了把汗意津津的額頭,“若實在無法,可以派人快馬加鞭去北方深林,裝幾袋子泥土回來,雖無法確定是否是石毒周圍的泥土,但同在深林,成色相差無幾,想必那毒定然會解。”
“可北方深林,路途遙遠,來回必得十數天,這季姑娘的身體能受得住嗎?”一旁的離冬有些擔憂。
“石毒雖無解,但石毒的毒性不是急性的,不會讓人急速斃命,它是緩慢作用于人的四肢百胲,使人毒性一日甚于一日。老夫這里倒有一方子,可以暫緩毒性,雖與解毒相比杯水車薪,卻也能讓季姑娘撐住些時日。”
“確保撐住幾天?”王爺咄咄逼人的問。
“老夫只能確保撐住十日,十日之外,只能看季姑娘的福氣了。”太醫說得膽顫心驚的,只怕下一刻王爺一個掌風出來,自己會斃命當場。
“十日?”離冬驚呼了聲,“再怎麼快馬加鞭,即便不眠不休,十日打個來回卻是萬萬不能的。”
王爺斂眉肅目,沉沉喊了聲“離冬”,離冬忙垂目站好。
“你派人飛鴿傳書給飛揚將軍,讓其派人取幾袋子深林泥土,速派人快馬加鞭送回京城。”“是,王爺。”這個命令讓離冬眼前一亮,十日時間打個來回是不可以的,但是單程卻綽綽有余。飛揚將軍正駐守在北方,取些深林泥土倒是手到擒來的小事。
王爺棋高一著,離冬有些敬佩。
王爺又朝窗外喊了聲︰“冷電、冷雨!”
兩名黑衣人躍進屋來,動作瀟灑利落。
“你們二人,去馬場分別騎上千里和飛馳,速速出發,去北方深林里取解毒的泥土回來。若飛揚將軍那邊有什麼閃失,季姑娘的生機便握在你們手里了。”
千里和飛馳是王爺最愛的兩匹良駒,平常別人想騎上一下那是絕對不可以的,現下為了季姑娘,卻放手給兩人使用,可見王爺此時心情的急迫。
冷電和冷雨一抱拳︰“王爺放心,屬下定不辱使命!”
說完,又如來時一樣,飛身躍出。動作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
王爺回到榻邊,握住了心瑜的手。手有些涼,似她的眉眼,沒有生機。王爺驀地記起了她的眼神,茫然無措,驚慌不安,真的象飄浮不定的浮萍,
想著想著,王爺的眼色有些發紅,冷硬的眉角散發著說不出的悔意。
“你認不出本王,本王生氣,所以冷落你。而今,你身中巨毒,本王才發現心痛至極。本王悔不當初。”
若是心瑜長眠不醒。。。。。。
悔意彌漫上來,便是徹頭徹骨的疼。
那種疼浸入心底,涼薄一片。
離冬推門進來,手里端了托盤,他輕聲勸諫︰“王爺,您累了一天,好歹用點兒膳食吧。”
“本王不餓。”
王爺將心瑜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轉回身的時候,表情已經恢復了清冷與肅然。
他讓離冬近前,淡淡的吩咐離冬。
“季姑娘中毒,必是有心人為之,你去檢查一下書房的物品有何不妥,再去季姑娘屋里仔細查探,看有何蛛絲馬跡。”離冬準備奉命出去,王爺又想起了一事,“問問花兒和朵兒,最近側院的姑娘可有送過什麼東西。”
離冬點頭︰“若能查出真凶,逼其交出解藥,那是最好不過了。”
王爺沉默不語,稍頃,忽而面色狠戾的說了一句︰“他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