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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瑜一時反應不過來,止住笑的臉上升起了茫然︰“誰?誰是林如風?”
王爺不解釋,就那麼定定的看她。
停頓了片刻,心瑜恍然大悟︰“王爺說得莫不是林將軍?”
王爺還是不說話。
心瑜有些訕訕的︰“我那說的是玩笑話,故意氣三姨娘的。”她微微撅起嘴巴,“那三姨娘見面就譏諷我,話里話外都是夾槍帶棒的,真以為我是搶他男人的。我一時情急,索性以假亂真,給他添添堵。”
“看不出來,你倒有給人添堵的本事。”王爺用手拂了拂衣袖,似乎是要拂去點兒什麼。
心瑜挑了挑眉,語氣有些低落︰“說起來,心瑜一介浮萍,哪里會有什麼傾慕心儀的人。”
說到這里,心瑜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今日的自己,似乎是話太多了。許是做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讓她的緊張都飛到九宵雲外去了。
“上次為何說沒有想見的人?”王爺的目光沉沉的,似是能洞穿心瑜的內心。
心瑜表情一斂,頗有些費勁的說︰“時間會改變一切,我希翼見到的朋友,或許早已將我忘懷,不若現在這樣,保持美好的回憶。起碼,我還有回憶。”
王爺若有所思的看著心瑜,目光深遂得象是盈滿了汪洋大海。兩人都沒說話,空氣一下子安靜得出奇。
皇後宮里,表情莫測的皇後淡淡的問下首的人︰“可查到什麼了?”
“回皇後娘娘,那季心瑜的確是無父無母,現下住在王府里,王爺待她極好,不知是男女之情還是其他。”下首的人恭恭敬敬的回道。
“憐兒,你怎麼看?”皇後將視線轉向一邊的憐兒。
憐兒思忖半晌,小心翼翼的說︰“娘娘,奴婢覺得,王爺肯定是不知皇後秘密的,否則不會這麼多年始終無任何動作。”
“可那老太婆臨死前,明明說得很清楚,本宮的秘密必會大白于天下。”皇後長吁了口氣,“本宮心不安哪。”
“她只是王爺的奶娘,翻不起多大的風浪。她說那些話,無非是垂死掙扎,嚇唬娘娘,娘娘不必多慮。”
“但願吧。”皇後撫了撫腕上的珠子,“只不過王爺始終是我心里的刺,我做夢都想他死,誰曾想到十年前他竟能死里逃生,現如今還堂而皇之的站在本宮的面前。”
“娘娘,王爺現在羽翼豐滿,想下手難上其難,我們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是啊,他兵權在握,皇上又對他欣賞有加。畢竟是一母同胞,本宮能看出皇上對他的喜歡,正是如此,本宮才更加惶恐不安。你再瞧瞧太子,他就是那麼的不爭氣。”
皇後捶胸頓足︰“本宮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啊!”
憐兒忙給皇後捏肩︰“皇後不必憂慮,太子只是生性頑劣一些。有您的諄諄教導,太子定會成就大業。”
皇後鳳眸里有絲淡淡的愁緒,“也不知這個季心瑜,王爺是想把她當棋子安置在太子身邊呢還是有其他的意圖。”
憐兒貼近皇後的耳邊︰“娘娘,既然王爺待她極好,說明她要麼是備好的棋子要麼是王爺的軟肋,娘娘若是不放心的話,試試便知。”
聲音越來越低,皇後頻頻點頭,最後輕輕拍了拍憐兒的手,欣慰的說了句︰“憐兒甚得我心。”
心瑜最近一門心思都在繪制地圖上面。
只要有時間便扎進王爺的書房,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時候王爺不出門,兩人就各據一桌,互不干擾的,讓時間慢慢流逝。
她把精力專注在一件事情上,便可以暫時忘掉周遭的一切,包括跟太子的親事。
這日,王爺和心瑜皆在書房。
心瑜繪制了一會兒,忽然抬頭看向王爺,王爺察覺到她的目光,從書里抬起頭,“有事?”
“王爺,心瑜可不可以提個建議?”
王爺點了下頭,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
這極大的鼓勵了心瑜,她想了想,站起來走到王爺桌前侃侃而談︰“王爺繪制的地圖是關于邊境的,主要用來行兵打仗,其間還有王爺特意建造的一些避難場所及營帳。這樣的地圖必須保密才行,為防萬一,王爺大可以在地圖上做一些暗記,比方兩片綠葉代表山,三片樹葉代表洞穴,這些暗記只王爺謹記于心便可。即便是繪圖人親自繪完,也不能全盤了解。到時候萬一地圖被敵方撿到,王爺也不會有所失。”
說完,心瑜睫毛撲閃著,一臉期待地看著王爺。
王爺表情淡淡的“嗯”了聲。
心瑜有些失望,明明特別好的建議啊。
王爺見她有點兒受傷,淺淺的笑了下,“極好,季姑娘的主意妙極,妙極。”
心瑜有點兒自得的笑了。可王爺下面的話又讓她笑不出來了。
“本王已做好暗記,你照著繪制即可。你放心,即便你親手繪制完,你也不能全盤了解。”
上句話算是表揚,這句話卻象是打臉,合著心瑜是自作多情了。
她表情有些沮喪,似乎自己什麼事情也做不好。
王爺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面前,歪頭看了下她的神色︰“很失望?”
心瑜搖搖頭︰“我本就笨,父親在時還跟朋友打趣,說是這個女兒怕是嫁不出去了。”
想到父親,心瑜的情緒忽然間就低落下來。
“你父親的意思,只是變相的夸贊你罷了。意思是說大家會爭相求娶。”王爺的聲音難得的柔和。心瑜莫名的紅了眼楮。她很用力的搖了下頭,“不會,心瑜心比天高,命卻比紙薄,無父無母無人疼惜,注定一世孤苦。”
想到即將到來的太子親事,心瑜越發悲傷,不免抽抽咽咽起來。
王爺高大的身軀慢慢靠近,輕輕抬起胳膊,小心翼翼的將心瑜環在了自己的懷抱里。
帶著木香的氣息籠罩下來,心瑜眼角的濕意終是忍不住,酣暢淋灕的涌了出來。她把頭輕輕的歪在男人的胸膛間,耳邊是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懷抱溫暖舒適,她的心頭恍然間浮上一種幸福安定的感覺。
男人的胸腔震動,淡淡的聲音自心瑜頭頂傳來。
“不會,心瑜是世上最好的美玉,自會得到世上最好的疼惜。”
聲音堅定有力,象是安慰又象是承諾。
心瑜的淚水流淌得更歡了。
父親尚在世時,最常說的話便是︰“瑜兒是世上最好的美玉。”
多麼熟悉,多麼溫暖,心瑜除了點頭,再做不出其他任何的動作。
男人懷抱太溫暖了,溫暖到心瑜覺得自己是被人呵護備至的珍寶。
但感覺很短暫,很快,心瑜便清明過來。清明過來的她緊張得無法自已。整個人象條魚一樣從王爺的胳膊里直接滑下來,撲 一聲就跪下了,嘴里哆嗦著說︰“心瑜逾越,請王爺責罰。”
王爺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眼神里有絲淡淡的失落。他緩緩放下胳膊,淡淡的說︰“別動不動就跪,再跪,本王就。。。。。。”
王爺本想說就責罰心瑜的家人之類的話,可話到嘴邊卻想起心瑜並無家人,這個孤單的姑娘竟無任何把柄可以供自己要挾。
頓了頓,王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以後不許在本王面前亂跪了。”
說著,伸出右手,輕輕扶起了心瑜。
心瑜雖有些惶恐,也還是順勢站了起來。
女孩的眼楮哭得有些紅腫,俏麗的臉上淚痕交錯,王爺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忽然抬起衣袖,很生硬的在她臉上擦了幾下。
心瑜被王爺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蒙,臉上有絲澀澀的疼,她乖巧的忍住了,任由王爺寬大的袖子在她臉上胡作非為。心里卻是翻騰不已的。明明有絲帕可用,干嘛用袖子禿嚕自己的臉?就這麼不待見自己?
臉上雖疼,心髒卻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臉色也慢慢變紅,一半是羞意難掩,一半是王爺禿嚕的。
最後,也不知是哪里來的膽量,心瑜竟然撇下王爺,獨自一個人跑開了。
跑出好遠又停下,回頭望望書房,又接著捂臉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