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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花兒和朵兒都去睡了,心瑜坐在黑暗的屋子里,用手輕輕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自己的長發。
朵兒的話提醒了自己,自己渾身上下,一無所長,若說勉強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具外殼了。
王爺需要自己付出什麼呢?
是不是只有這具身體了?
心瑜發出了長長的嘆息。
翌日,朵兒帶來了最新消息。
“昨夜,王爺去春華姑娘屋里進膳了,並且听她彈了好長時間的琴,直至深夜才出來。”
“這就沒了?”花兒听得意猶未盡,“王爺與她同寢了沒有?”
朵兒跺了跺腳,語氣頗有些不滿︰“既然一直彈琴,又何來時間同寢啊?”
一旁的心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兩個真是活寶,有你們在,我都覺得生活有趣了許多。”
“能讓姑娘開心就好。”花兒認真的說道,“雖然相處僅月余,但姑娘對我們姐妹善良以待,我們打心底感激姑娘,是以願意一直追隨姑娘。姑娘人美心美,定會一切順遂如意。”
心瑜分別拉過花兒和朵兒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能在一起是緣份,我也不知以後會是怎樣,相處一天便善待你們一天吧,他日我若落了難,不需要你們一直相隨,唯願不牽連你們就好。”
花兒和朵兒特別感動,朵兒眼角都有些濕,“季姑娘,有你這句話,即便吃苦受罪,我們姐妹也甘願了。”
有丫頭進來稟報︰“季姑娘,冬雪姑娘過來了。”
“冬雪?”
屋里的三人皆是一怔,剛談到四美,其中一美便來了。
心瑜跟花兒、朵兒對視了一下︰“快請冬雪姑娘進來。”
淡淡的馨香飄來,一位裊裊婷婷的美人捧著一束剛剛盛開的桃花進來,真是花美人更美,“在院子里看到剛剛盛開的桃花,冬雪便摘了一束,借花獻佛,望心瑜姐姐笑納。”
心瑜忙接過花束,邊與冬雪互相行禮邊夸贊︰“花兒太美,心瑜感激不盡。”
冬雪五官柔美,一看就是溫柔婉約的性子。
朵兒奉上茶水,兩人便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起來。
“姐姐平常都做些什麼?”冬雪狀似無意的問,眼楮卻在屋里逡巡。
這進屋剛一會兒,稱呼便從“心瑜姐姐”上升到“姐姐”了,心瑜說不上什麼感覺。
“也沒什麼事兒,冬雪姑娘都做些什麼?”
“我也就是喜歡做做針線。”說著話兒,冬雪便從自己的衣袖里拿出做了一半的荷包遞給心瑜,“姐姐看,我這魚繡到一半感覺頗不滿意,正煩惱著呢。”
冬雪的表情里帶著一絲小女兒情態,似是真的煩憂不已。
心瑜接過,仔細端詳了一番,眼楮慢慢閃亮起來。
這真是精致的繡品,即便是宮里的繡娘,估計也要嘆為觀止吧,那魚兒雖繡了一半,但也栩栩如生的。
由不得人不贊嘆。
“繡得真是太好了。”心瑜眉眼彎彎的說道,“繡到這樣你還懊惱,那我這拿不起針線的,可真是只有讓人笑話的份了。”
“姐姐不會針錢?”冬雪有些奇怪的問。
“嗯,不會。”心瑜點頭,“幼時母親身體便不是太好,所以沒有教過這些,我也不想學,父母疼惜我,也就作罷了。”
“為官之人多是對子女嚴厲以待的。想不到伯父如此縱著姐姐。我好羨慕。”冬雪嘴角輕扯,一副羨慕極了的樣子。
心瑜此時的眼神卻有些恍悟。
這冬雪真是不簡單呢,看似純真柔美,可幾句話之間,卻已聊到心瑜的家世了。心瑜若是解釋,便是亮出全部家底了。
心瑜有些不喜,眉鋒一蹙,將繡品遞還給冬雪,語氣也變得淡淡的,“你這繡品卻是極好的,心瑜自愧不如。”
這話題扭轉得有些牽強,但冬雪卻恍似未覺,她接過繡品後,又從另一側袖子里拿出一只繡好的荷包,這次沒有遞給心瑜,而是放到了桌上。
“既然姐姐喜歡,便送予姐姐一個,還望姐姐笑納。”
說罷,冬雪便適時的告辭了。
這只荷包繡得是一朵盛開的桃花,與鮮活的桃花相比,真是不相上下,美不勝收。
不知為什麼,心瑜忽然間就記起了將軍夫人那張哭泣的臉,還有那一聲接一聲的“好累”。原本對荷包的喜歡也變得淡淡的,她百無聊賴的放下荷包,“收起來吧。”
朵兒剛收起這只荷包,新的荷包又來了。
離冬帶了一只新荷包進來,一臉喜意,“季姑娘,王爺讓小的將這只荷包送予姑娘。”
季姑娘和花兒、朵兒大眼瞪小眼,都有些驚異,今兒這日子有什麼特別不成,一只接一只的荷包進來?
驚異過後,心瑜就想賞賜離冬點兒什麼。
離冬畢竟是王爺身邊的紅人,心瑜覺得不可慢怠,可一摸周身,臉上便有些尷尬,這錦衣玉食的,卻無銀錢傍身,實在是不好做人。
想了想,心瑜站起來,親自將一只凳子送至離冬跟前,“心瑜無以感謝,便請離冬一坐吧。”
離冬有些受寵若驚的,連連擺手︰“姑娘使不得,離冬還趕著回去復命呢。”
朵兒將新荷包收下,離冬屁顛屁顛的走了。
新荷包上繡的竟是一個精致可愛的葫蘆,心瑜一見便有些喜歡,將懷里的玉葫蘆拿出來,身旁的朵兒“呀”了一聲︰“這荷包上的圖案跟姑娘的玉葫蘆真的很象呢。”
花兒也點頭,“象,象極了。”
心瑜端詳了會兒,還是將荷包遞給朵兒收拾起來,有些遺憾的說道︰“再怎麼象,也不能將玉葫蘆放在荷包里,那樣豈不是埋沒了玉葫蘆?改日找段紅線,我還是將玉葫蘆戴在脖子上吧。習慣了它的陪伴。”
過了不多會兒,離冬竟又回來了。
听朵兒稟報說,離冬又過來了。心瑜有些不安,人迎到門口,只見離冬指揮著幾個人抬著兩大箱子進來了。
這夸張的陣勢讓心瑜俏眸睜得溜圓。
待兩個箱子打開,心瑜只有驚嘆的份兒了。
長這麼大,心瑜還未見過這麼多金銀。頭一箱子都是圓滾滾的金元寶和銀元寶,第二箱子則是一箱子的散碎銀錢。
離冬笑著解釋了幾句︰“季姑娘,王爺听聞您賜我一坐,便吩咐小的送來了這些。您收好,小的這就回去復命了。”
王爺這般大張旗鼓的賞賜,心瑜不知作何表情好。給張銀票什麼都結了,犯得著一箱一箱的抬銀兩過來麼?這怎麼有點兒拿錢生砸自己的感覺?
是不是自己沒錢賞他的心腹,他覺得自己給他丟臉了?
心瑜只覺臉上都有些燒,見離冬要走,她馬上喊了聲“等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花兒,花兒聰慧,立即明白過來。
花兒過去抓了一把散碎銀子,也沒看是多少,直接塞到離冬手里,嘴里客氣的說道,“您辛苦了。”
離冬沒有推拒,笑呵呵的接了,“離冬謝季姑娘賞。”
花兒和朵兒安排人將銀錢收拾好,回頭卻發現心瑜表情怏怏不樂的歪在榻上。
朵兒不解,問︰“姑娘,有這麼多銀錢,姑娘不高興?”
心瑜皺了皺眉頭︰“說不上高興不高興,只是心結更盛了。”
花兒上前,遞過一杯茶水,“姑娘便是憂思過盛了,這樣長此以往,怕是對身體不好。”
听了這話,心瑜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手卻沒有接水,一臉凝重的說︰“花兒說得對,此事不可拖,伸頭是一刀,縮刀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吧。”
花兒和朵兒听得俱是一愣,不明白心瑜這話從何而來。
心瑜急里忙慌的站起來︰“花兒,幫我更衣,朵兒去問一下離冬,王爺現在何處,我要馬上去見王爺。”
花兒和朵兒雖摸不著頭腦,也都一一照做。
等心瑜整裝完畢,去打听的朵兒也回來了,她一臉的懊惱︰“姑娘,王爺剛剛出府了。”
本來繃著神經的心瑜一松,有些沮喪的坐到了床上。
花兒試探地問,“那花兒幫姑娘把衣服換了吧?”
心瑜無力的擺手,“不用,做事就一鼓作氣吧,否則再而衰,衰而竭。今日我就一直等著,朵兒,王爺一回府,你立馬來告訴我。”
可若是不回府呢?這句話在朵兒嘴里轉了一圈還是咽回去了,她不忍季姑娘煩憂。
這一天,季心瑜就象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屋里急得團團轉,午飯也只是象征性的用了一點兒。用完飯,就一直坐在窗口發呆。花兒看得都有些不忍。別人有錢了歡天喜地,自家姑娘有錢了,倒煩成這樣。
傍晚,朵兒終于是帶來了好消息。她近乎是跑著進來,“姑娘,姑娘,來了,王爺來了,剛到門口。”
一天的憂心如焚終于是見到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