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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婉婉是在第二日早上醒來的,看著守在自己身旁愁雲滿面的白芷與蒹葭二人心頭不禁有些疑惑,鳳眸微挑淡淡的開口“你們這是怎麼了”
“小姐您總算是醒過來了”
“嗯?”什麼叫自己總算是醒過來了,難道自己睡了很久嗎?
“小姐您知不知道,昨個您從偏殿回來後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才醒過來,快把我們倆嚇死了”不等謝婉婉問出口,快人快語的蒹葭就搶先一步說出了口。
“是啊,小姐”白芷接著蒹葭的話繼續說道“昨晚了空大師還特意過來看過您呢”
了空大師來過?听到這,正要起床的動作停了下來,略一沉眸斜睨著白芷,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昨晚我們怎麼也叫不醒小姐,心中急的就跟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想著您睡前面色就不太好在去請大夫的路上踫見了了空大師,奴婢將您的狀況給他一說他便隨奴婢過來了。幸好您只是最近有些疲憊,多睡一會就好了”白芷如是說道
“噢!對了,這個是了空大師給您的,說是讓您醒來之後服用的”蒹葭急急忙忙的將手中的小瓷瓶遞給謝婉婉
看著手中的小瓷瓶謝婉婉對了空大師的疑惑越來越深了,這是何意?自己與他舊日無怨今日無仇的,想來他也不會害自己的。且不說他是大齊得道的高僧,單說他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超醫術,就連聖上都難求得他的一粒藥丸。她也相信這藥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自己可是賺了。
在白芷和蒹葭二人期待的眼神中,從瓷瓶中倒入一粒藥丸放入口中。這藥入口即化,唇齒留香,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心中豁然開朗。
昨天又回到了困了她很久很久的地方,她還以為再也回不來了,真好她又回來了,感謝佛主。
用過早膳後將蒹葭留在禪房,謝婉婉便帶著白芷朝了空的禪房走去,原以為了空會在禪房里參禪,不想問過門口的掃地僧人才知道了空昨天晚上就離開了相國寺雲游四方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畢竟她還有許多疑惑需要了空來解惑。
一路上謝婉婉都在想一切是不是太過巧合了,昨晚她昏迷不醒了空去看過她又莫名其妙的給她留了一瓶藥,還有那竹簽上詭異的簽文。今日她一早起來便去尋他可是他卻已經走了,自從來到這相國寺見了了空她便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白芷見謝婉婉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想到這個時節後山的桃花開的正旺,隨即向謝婉婉建議的開口“小姐,咱們要不要到寺里的後山去走走,如今正值三月奴婢听說相國寺里後山的桃花可是全都開了,小姐要不要趁著趕早後山也沒什麼人到那桃花林里走走”
“桃花開了?”
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何當結作千年實,亂紅如雨墜窗紗。後山的桃花開了麼,前世在碧雲庵時每逢桃花盛開之時都會帶著燁兒去看那怒放的桃花。心中升起了幾分想要去看看的欲望,前世今生她都沒有看過相國寺後山的桃花,反正現在也無事不如就去看看吧。
“那就如你所說到後山去走走吧”
白芷面上一喜
兩人從大雄寶殿繞道後山,一路上遇到早起灑掃的僧人,謝婉婉都一一微笑的點頭,僧人們見此也都恭敬的回一禮,還未走到後山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桃花香,花香沁人心脾讓人聞之忘憂。
或許因為是早上,謝婉婉和白芷走到後山的時候,整個後山都籠罩在薄薄的晨霧當中宛如沉睡的仙子。遠遠望去那滿山的桃花就像天邊的火燒雲一般絢麗多姿,一陣微風吹來,一朵朵桃花就像一只只花蝴蝶,撲扇著翅膀,翩翩起舞,仿佛是在向她們招手。這樣的景色實在是太過于壯觀太過于絢麗了,饒是謝婉婉活了兩世都未曾見過這樣的美景。
帶著白芷緩緩的走進桃花林,一樹樹桃花綺麗多姿,形態萬千,沐浴在晨光下好似落入凡塵的精靈。謝婉婉就站在桃林深處落下的花瓣在她的身旁徘徊飛舞,仿佛是在向她展現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摘下面紗露出絕美的臉蛋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不由自主的伸出雙手接住那飛舞的桃花,看到這樣的景色浮躁心都跟著平靜了下來。
跟在身側的白芷看著謝婉婉的完美的側顏不由得呆愣了,她家小姐可真是美啊!她想就算是天宮的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沉浸在美景中的二人沒有發現不遠處有個白色身影正向她們緩緩走來,路過後山之時無意間撇到一抹飛舞的紅衣後,雙腳便不自覺的走向她。
找了個還算是隱蔽的地方,靜靜的站在桃花樹下看著那抹飛舞的紅衣,那本是千年不化萬年冰寒的眼眸深處,驚訝、驚艷與贊賞種種復雜地交織在一起迸發出濃烈的光芒“是她”
雖然知道她本就極美,可是卻沒有想到一襲紅衣的她站在桃花樹下宛若九天玄女一般,媚而不妖,靈氣逼人。原以為自那次的事情之後,今生便再無可能見到她,卻不想今日會在這里見到她。
有道是人面桃花相映紅,說的就是此景此人吧,看著那明媚的人兒與這飛舞的桃花融于一體就好似一幅精致的潑墨圖,讓人不忍破壞。
“啪塔”一聲樹枝斷裂的聲音將沉浸在美景中的兩人喚回了心神,白色身影懊惱的看著腳下被踩成兩半的枯枝。
謝婉婉將疑惑的目光投入那聲音的起源地,白芷一直都在她身後她知道只是那株桃花樹下的白色身影又是怎麼回事。
“是誰在那里”
眨眼的功夫眼前便出現了一位白衣華服的男子,待謝婉婉看清那人的面容後呼吸不由得一窒,這是何等傾城的男子,眉若刀裁,目若黑曜石一般璀璨奪目,神采奕奕,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精致無暇的五官,風月霽光,如清風明月一般清雅,矜貴。
白芷看到有外人闖入,二話不說立刻就跳到謝婉婉身前將她護在身後,厲喝道“哪里來的登徒子”
哼,皮相長得再好看又如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鬼鬼祟祟的偷看她家小姐,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謝婉婉因這一聲厲喝清醒了過來,趕緊將目光收了回來,隨即又想到剛才因一時興起將面紗摘掉了,也不知道丟到哪里了,此刻自己的面容正大大方方的暴露在外男面前,面上便泛起了一抹羞惱之色。
白衣男子見謝婉婉雙頰緋紅,想不到這女人竟然還會臉紅,莞爾一笑“在下肖如陌,無意間路過此地看到姑娘與桃花共舞,一時忍不住打擾駐足觀看,唐突了姑娘,還望姑娘莫怪”
音如其人溫潤如玉,恰似流水擊石,清明婉揚,又似泉水入口,水潤深心。然細細听來卻又透著股威嚴,似是與生俱來,讓人容不得輕視。
肖如陌,謝婉婉心中默念道,果然是君子如陌,陌上君子。
“哼,登徒子,說在後面偷偷摸摸的多久了”白芷繼續不依不饒道,才不管他是如墨還是白墨的,反正冒犯了她家小姐就是罪大惡極。
“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誰,竟敢”
白芷這丫頭素日里謹慎心細,規矩極好,又極為為懂事今日對人這樣不依不饒還是頭一次見到。只是她忘了白芷那丫頭對她極為忠心凡是與她有關的事情都會讓那丫頭方寸大亂,不然前世也不會為了救她跌落山崖不知生死。
“夠了,白芷”謝婉婉打斷了白芷的話,轉而又對肖如陌冷淡的說道“談不上打擾,這後山本就不是小女的,肖公子在這欣賞美景自然也是應該的,又何談怪罪一說。我家婢女不懂規矩沖撞了公子,還望公子莫要見怪”
不等肖如陌開口,然後又對著白芷說道“像肖公子這樣豐神俊朗霽光風月的人,又怎會是像你這丫頭口中的登徒子一般做出那種令人不齒的小人行徑,白芷你這可是以小人之腹假奪君子之心,平日里你家小姐我是怎麼教育你的,還不快向肖公子道歉”
白芷低眉順眼的對肖如陌說了句“對不起了公子,剛才是奴婢莽撞了,不該以小人之腹假奪君子之心,望公子原諒奴婢”
自家小姐話中的含意,她又如何不知,哼,分明就是個登徒子。
肖如陌看著面前的主僕二人,一唱一和心中驀然吃癟。先是夸贊自己豐神俊朗霽光風月,然後又說什麼以小人之心假奪君子之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說自己行了小人之徑偷看她們。
“白姑娘不必多禮,是在下孟浪了唐突了你家小姐”肖如陌謙遜的對白芷說道。
此時此刻謝婉婉已然失去欣賞美景的心情,想著還要給祖母抄錄些經文回去,當下便對身旁的白芷說道“我有些乏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白芷一听連連點頭,其實她也不想讓小姐跟這登徒子呆在一起,再加上最近小姐身子骨乏憊,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謝婉婉神色淡然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肖如陌施了一禮,帶著白芷翩然離去。
看著那抹翩然離去的紅色身影,肖如陌的眼中閃過一道暗芒,轉瞬即逝。他黝黑的眸子里似是泛起了一絲漣漪,又好似在極力壓制住某種驚濤駭浪。
不遠處一青衣小廝面色匆忙的跑了過來,對著肖如陌埋怨道“公子您怎麼跑這里來了”
“公子您怎麼沒有易容就隨隨便便的跑出來了,這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恐怕就會有大麻煩了”
肖如陌好似沒有听到他的埋怨一般,徑直的從他身前走過撿起桃花樹下那塊被主人遺棄的白色面紗,面無表情的將其放入袖中。
“公子,公子”青衣小廝繼續在他身前聒噪道
“閉嘴,再敢說一個字就把你關到暗門三年”背對著青衣小廝,那冷如寒冰的聲音,與先前的溫潤如玉,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青衣小廝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般,連忙捂住嘴巴,暗門那種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更別說三年了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其實他只是想說剛才過來的時候遇到了謝丞相家傾國又傾城的大小姐謝婉婉。
肖如陌靜靜地站在桃花樹下,想著剛才那人的音容笑貌,眼神溫柔,嘴角含笑,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有一天自己會如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