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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制服墨泠的時候我就突然有了一個念頭︰結合之前的種種事情來看,我的靈力之所以不會有枯竭的時候,很有可能一直都是江楚城的魂魄在支撐著我。
一開始我的靈力因為他的魂魄提升,而之後我在使用殺神咒的時候,靈力幾度進入枯竭,但是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靈力從丹田延伸到四肢百骸。
這用葉弛玩游戲的一個說法就是,簡直就像是開了外掛一樣。
所以當時我就有點懷疑是不是因為江楚城魂魄的原因。
原先這只是我的猜想罷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忍不住在這時候分了神,想起了之前葉弛和我說的,這一切恐怕並沒有這麼簡單。
我自然不會懷疑江楚城的心意,只不過現在我又有些覺得,他將魂魄渡給我,可能不僅僅是為了讓我活過來。
司命說過,他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能夠用自己的魂魄救我,然而他卻遲遲沒有用,一方面是在想著別的法子,另外一方面……
他說不定是真的另有打算。
“阿翎!”
葉弛忽然喊了我一聲,下一秒,我便感覺到城中的四方法陣有破碎的痕跡,心中一喜,在這一刻幾乎是將全身的靈力都灌注了進去。
“ 啪……”
耳朵里傳來一個清脆的破碎聲,那是城中的四方法陣在開始被我們破解的聲音。
鬼城外的陰冷氣息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我听見斜後方溫禹上下牙齒磕得直響,而後又听見左右相因同時倒抽了一口氣,片刻後,那個滄桑的聲音傳了過來︰“……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當著是有如此本事。”
他話剛一說完,原本一直在耳朵里回響的雷聲和風聲驟然消失,那一瞬間,時間都好像停止了一樣。
我微微皺起眉頭,片刻之後,只听見一連串 里啪啦的破碎聲,猶如千萬個玉器同時在地上碎開,而後我便感覺那一直壓制著我的靈力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唔!”
城中法陣中靈力的忽然消失讓我有一些不適應,那感覺就像是一塊壓在你胸口的大石頭突然被搬走了一樣,雖然很輕松,但是卻讓我好半天都沒有緩過勁兒來,險些讓我撲倒在地,還好葉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
“沒事吧?”
這句話她從遇見我之後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我也不知道從哪里生了玩笑的心思,倒是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本來沒事,可是你問的多了,我就要真的懷疑自己有沒有事了。”
“……”
葉弛貌似無語的看了我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我嘿嘿一笑,就著葉弛的手站起來,又朝著糖糕招招手。
那頭溫禹已經默不作聲的走了過來,一邊跟復讀機一樣重復的問葉弛“破了嗎?破了嗎?”一邊感嘆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微微低頭看著糖糕。她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有些詭異的潮紅,一雙紅瞳閃閃發亮,有點興奮的問我︰“娘,是我和姨姨幫助你破開了這陣嗎?”
“是啊,是不是覺得自己超級厲害?”我揉了揉她的頭,溫言道。
糖糕用力的嗯了一聲。
我莞爾一笑,而後牽起她的手重新走到了那青銅大門前。
只是在抬起步子的那一瞬間,肚子又微微疼了一下。
我飛快的皺了下眉,又立馬舒展開來,但是沒想到這眨眼間的動作還是被葉弛看了去。
她嘴巴動了動,憂心忡忡的看著我,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兩位老前輩,現在城中法陣已破,可否開門讓我們進去?”
右相因聞言轉著眼珠子看了左相因一笑,有點幸災道︰“老東西,讓你瞧不起人,被打臉了吧?”
左相因重重的哼了一聲︰“我什麼時候瞧不起人了?我那是擔心她身子承受不住!懷了娃娃還這般亂來,簡直不要命!”
“呸,馬後炮!丫頭把陣都給破了,你才來說這話!”
“我馬後炮?你居然說我馬後炮?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說說又怎麼了?你……”
媽呀。
他倆這是要吵起來的節奏???
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打岔︰“哎哎哎,兩位前輩不要吵啦,這說什麼都不打緊的,還是先幫我們開開門吧?”
右相因的眼珠子轉了過來,接著又往旁邊瞥了一眼,過後道︰“開門吧,老東西!”
左相因又是一聲輕哼。
我和葉弛對視一眼,互相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青銅大門虎緩緩打開,幽綠的光線逐漸從敞開的門縫中溜出。
從城中吹來的陰風將我們幾人的頭發吹得肆意飛揚,在進去之前的,左相因忽然喊住了我︰“小丫頭,如今城中遍布鬼邪之氣,賞善司又藏匿于城中不知何處,你們若是想要找到他,定是要費上一番功夫。老夫觀你腹中胎兒似乎有恙,進去之後還需多加小心才是。”
我微微一愣,過後感謝道︰“多謝老前輩。”
說完又抬步欲走,不曾想右相因又突然發了話︰“丫頭。”
我轉過頭。
“若是到了萬不得已之時,爾等可前往殺神殿一避。”
………………
幽暗城比酆都城大了不止一倍,要在這個地方找到賞善司,理論上來講無異于大海撈針。加上現在幽暗城被鬼邪之氣肆虐,放眼望去,只覺滿目瘡痍。上一次我來的時候好歹還是有點舊城的痕跡,如今除了漫天的黑沙就再也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這樣一來,又是增加了找庸華的難度。
進城之後我便把小綠和蕭寒放了出來,並且十分虛心的請教了她,知不知道庸華在哪里。我想著她好歹是一本行走在陰間的百科全書,說不定能告訴我們一些有用的信息。然而小綠在听完我的問題之後,她干脆癟了嘴,搖搖頭,極其緩慢的說道︰“小道士,雖然我很厲害,但那也只限于酆都城之中。幽暗城這地方我可是從來沒有來過,所以幫不了你了。”
我對她這種順其自然的夸獎自己的本事十分佩服,最後和眾人一商議,還是決定分開行動。
六個人分成三組,我和糖糕,葉弛和溫禹,小綠和蕭寒。
之所以這麼分配,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溫禹自身的屏障似乎在一點點失去作用,她已經逐漸不能夠再抵抗這陰邪之氣了。城中的邪氣在侵蝕著她,她連走路都有點歪歪斜斜。
溫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不太妙,從進來之後她就咬著牙,一個人悶聲不吭的走在後面,一副生怕給大家添麻煩的樣子。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她已經不能夠再接觸過多的陰氣了,而我們幾個人里面,除開她,就只有葉弛是個純正的生人。加上她也是能夠用靈力替溫禹隔開陰氣,所以溫禹跟她走在一起最好不過。
這些話都是葉弛說的。
然而其實我知道,她這麼說,都不過是在為我考慮。現在每過一段時間,我就得重新用靈力在體內建立屏障,以確保寶寶的安全。
我並沒有細說這些事,然而卻都被葉弛看在了眼里,所以她才有了如此提議。
說到底,還是葉弛不放心我。
于是她一說完,我就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話到嘴邊,卻在接觸到她的目光之後全部都咽了回去。
蕭寒對這個分組意見也是十分的大,他義正言辭的表示寧願自己一個人走,也不和小綠在一起。
然而這句抗議並沒有什麼用,因為根本就沒有人在听他說話。當蕭寒還站在原地皺著眉,一臉嫌棄的瞪著小綠的時候,我和糖糕還有葉弛跟溫禹已經出發了。
臨走時,我給了葉弛幾張紅符,又和她分別給了對方一只用白符疊起來的千紙鶴,並且在上面施了法。
這樣一來萬一發生了什麼事,相互之間也能夠及時感覺得到。
……
小綠說過庸華膽小,再結合右相因說的話,我的第一直覺就是庸華很有可能在殺神殿附近。但是想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鎖魂台是這幽暗城之中為唯一沒有被破壞的地方,要說什麼地方能藏身,我們的第一反應一定會是那里。
現在要找庸華的人很多,他稍微聰明一點肯定都明白,鎖魂台絕對是最危險的地方。
……但偏偏中國有句古話又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完全就是最安全的。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去那邊看看再說。
而另一方面,還有另外一件讓我十分在意的事。
先前在破解四方法陣的時候我感受到的那股熟悉的靈力,還有那應該只有七百年前的楚家和後來的蕭家才會用的法陣,似乎都在隱隱的和我透露著一個消息︰現在的蕭家,很有可能還有人活著。
……又或者說,可能有人活過來了。
關于這件事,蕭寒從瓶子里出來之後,我便簡略的和他提了一下。我想到他在生前同我說過,他之所以會留在清寂身邊,不過是因為清寂答應了他,會想辦法讓十年前蕭家死掉的人都能夠還陽。
當時我听見蕭寒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十分的荒唐。生死有天,世間萬物都逃不過一個命數。縱然當初蕭家會滅門是因清寂,但那也應該是被記載到了生死薄中的。清寂不過是一只死了好幾千年的厲鬼,就算他再厲害,也不可能讓那麼多人復活。
就是當年江楚城,也是用了轉生咒和我換了命,才讓我得以死而復生。
蕭寒在听我說完之後,抿著唇沉默了很久。他並沒有告訴我七年前他究竟是怎麼死的,而是才好半晌憋出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他這個反常的樣子,更加讓我我覺得蕭家的人似乎是真的復活了。只是具體原因我還不知道,不過直覺這件事十有八九和蕭寒有關。
……
現在的幽暗城幾乎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在這樣視野極差的情況下,饒是糖糕都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一路上我都在不斷的將白符疊成紙鶴,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找到庸華,又或者是那幾個道士。然而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卻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不止是這樣,更讓我覺得有些焦躁的是,從不久之前開始,面前的黑氣就越發濃厚了。
並且就在我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沒多久,面前的景象又發生了變化。
那原本只是在四周打轉的黑風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了過來,我見勢不妙,立刻拉著糖糕想要將她帶走。
但還是沒能夠來得及。
只是一個毫秒的反應時間,從四面八方卷來的黑風便圍成了一個巨大的風圈,將我們圍困在其中。視線在一瞬間暗下去,先前好歹還能夠看清楚腳下的路,而就這麼閉上眼又睜開的功夫,就忽然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而在那之前,我好似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光拳頭大小的光點一閃而過。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我們不得不得停下了腳步。
“娘……”
糖糕有些不安的喊了我一聲。
我以為她是害怕,連忙收緊了握著她的手,卻沒想到她下一個動作居然是靠過來護著我的肚子,嫩生嫩氣的說道︰“娘你別怕,我、我現在超級厲害,肯定能夠保護你和弟弟的。”
我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感動,就忽地感覺什麼東西踫上了我的小腿。我驚得立刻往後退了一步,並且飛快的用另一只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符 來,在那東西再次靠過來的時候,小聲念了句咒,將符 丟了下去。
“咿啊啊啊啊啊啊……”
霎時,那玩意兒被符紙點燃,更是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叫聲。
而借著符紙燒起來的火光,我看清了那東西的樣子︰那是足足有一個籃球大小的頭發團,每一根頭發都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蠕動著,這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見過的蚯蚓幼蟲,在長大之前,它們就是像這樣緊緊裹在一起,讓人看了心里就直犯惡心。
頭發燒起來之後在極快的收縮著,但是並沒有將我松開,反而纏得更緊了一些。不止是這樣,我甚至還感覺有些頭發在企圖往我的小腹上爬。
我登時甩手拂開了那些發絲,過後微微眯起眼楮,發覺那些發絲後面似乎還藏著一張人臉。
我一愣,很快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在心里面將這東西的名字喊了出來︰發鬼。
真是陰魂不散啊。
我冷笑一聲,再次從懷里拿出一張符紙,然而就在我張口打算念咒的時候,沒想到那發鬼卻是尖聲叫著往後撤了去!
“想跑?”
沒有給它太多機會,下一秒,我便把手中的符 甩了出去。在一片黑暗之中,黃符準確無誤的貼在了那發鬼身上,我快速念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六煞皆退,萬鬼潛葬,急急如律令。”
“啊啊啊啊啊!”
那發鬼再次發出吼叫,然而奇怪的是,除了四周的發絲加快了蠕動的速度,那發鬼竟然是一點事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我松開牽著糖糕的手,兩手合十,而後用力拍了兩下,重新念了一遍咒語,卻依舊沒有一點作用。
糖糕似乎有點被那東西惡心到了,緊貼著我連連說了好幾次好惡心,直到發現符 對它沒有作用,才如夢初醒般說道︰“娘,我來試試。”
說著,她便兩手結印,十分小聲的重復了一遍我剛才念的咒語,可還是沒有太大的用處。
“啊,怎麼回事,為什麼它一點事都沒有啊。”糖糕納悶道,一邊說,她一邊又要再次念咒。
而就在這時候,發鬼發出了陰測測的笑聲︰“嘿嘿嘿嘿,楚家阿翎,你殺不死我的!”
“呸!一個下等的鬼物,我還收拾不了你啦!”
我還沒有吭聲,糖糕就不服氣的朝它吼了一句,而後兩手結印,又像模像樣的念起了咒語。每一次黑暗之中都會傳來發鬼的哀嚎,但是無論念多少次咒,用多少符 ,那發鬼很快又會恢復過來。
我察覺到不對勁,正常的發鬼不可能會是這樣子。就算她快要成煞,也不可能有這種能力。而且在這期間,我還發現那些裹在它四周的發絲,更是見縫插針的想要摸過來,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肚子。
“楚家阿翎,你就只有這點本事嗎?快來啊,快來殺了我啊,上兩次你都沒能夠除掉我,難道這一次又要讓我溜走嗎?”
發鬼不斷的說著這樣挑釁的話,糖糕被它激得又要出手,我趕忙阻止了她︰“不要念了!”
“娘?”
糖糕的聲音有些疑惑。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那發鬼可能在的方向,沉聲道︰“那發鬼不是真的。”說完我也沒有給她多做解釋,而後便牽起她的手,打算就這麼走出去。
沒想到在這時候,不遠處卻傳來一個渾厚而急切的聲音︰“萬萬不可!”
外面的聲音听著十分陌生,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自己有在哪里听過,只把這當做是鬼城中出現的幻覺,更是收斂了心神,想要帶著糖糕從這個地方出去。
“姑娘!黑風中盡是邪氣,萬萬不可在這個時候從里面闖出來,否則邪氣入體,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話音剛一落下,一直糾纏著我們的發鬼便突然沒有了蹤影。
我稍稍有一刻的愣神,但也很快回過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