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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禹說完這句話之後,那邊就沒有了動靜。過了好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我趕忙往旁邊躲了躲,等那腳步聲過去之後才慢慢的露出頭。
剛才走過去的人應該是陸嚴,而現在溫禹一個人站在花壇的另一邊,百般無聊的踢著腳邊的碎石子。我左右看了看,確定陸嚴沒有在附近之後,才慢悠悠的走到了溫禹身後。
“嘿,陸嚴的眼楮。”
我想起之前江楚城給我說的。
溫禹嚇了一跳,看見我之後夸張的拍了拍胸口,說道︰“是你啊,你嚇死我了。”
“抱歉抱歉,看見你太激動了……”我說,過後又問,“你怎麼從那里面跑出來的?”
就算沒有後面艷骨的阻攔,我也司命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但看剛才溫禹和陸嚴的樣子,他們倆似乎很輕松的就出來了。
但溫禹似乎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我猜想是不是有人對她說了什麼,只好換了個問題︰“你剛才為什麼給陸嚴說,是我讓你和陸嚴說,讓他把鬼玉交給別人的?”
那一瞬間,我看見溫禹瞳孔一縮︰“你、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點都听不懂?”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被我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癟癟嘴說道︰“我就是隨口說說啦,不那麼說的話,陸嚴不會相信的。”
“那到底是誰讓你把鬼玉給清寂的?”
溫禹瞥了我一眼,她的眼珠子下意識往左看了看,我立刻了然,于是在她開口之前,我幽幽說道︰“我這個人呢,脾氣不太好,而且不怎麼喜歡被人騙我,要是我知道誰騙我的話,我可能就會……”
“你要干嘛啊?”溫禹嚇得大叫。
我說︰“不怎麼樣,看樣子你們應該是在找出去的辦法?你告訴我的話,我就告訴你怎麼出去,怎麼樣?”
溫禹說︰“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我聳聳肩︰“那就算了吧。”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剛邁出去兩步,溫禹又把我拉了回來︰“等等等等,你真的知道怎麼從這地方出去?”
“騙你干嘛……”我一臉坦然,語氣真的連我自己都要相信了。頓了一下又問,“我看你們來的時候不是很輕松嗎?怎麼現在還出不去了?”
“哎呀,你不知道啦,我倆被騙啦。”溫禹一臉郁悶,“陸嚴先前拍了那個鬼玉,我們本來都打算回去了,誰知道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過來問我們想不想要更好的東西。陸嚴是什麼人啊,一听見有好東西,眼楮都快綠了……然後我們倆就莫名其妙的到這里來了。”
西裝革履的……男人?
我低下頭,看著溫禹踢石子的動作,猛然想起當時陸嚴和溫禹走了之後,江楚城問司命話是不是已經帶到了。那就是說,讓溫禹和陸嚴到這鬼市里來的人,是江楚城?
我記得當時司命還提到了另一半鬼玉……
另一半。
我愣了愣,那意思是不是就是說,他們手里已經有了一半了?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溫禹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回過神來,對她說︰“所以讓你把鬼玉給清寂的人,到底是誰?也是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溫禹搖搖頭︰“不是,是另外一個。不過他也穿著黑色的衣服……不對,那人打扮可奇怪了,應該是黑色袍子,穿的像個古代人,應該是個鬼吧,就是他頭發是淡金色的。”
我瞳孔一縮。
淡金色的頭發,黑色袍子。
那可不就是長嶼嗎!
他怎麼會和清寂勾搭在一起!
我一陣頭疼,只覺得事情越來越混亂了。揉著額角好半天都沒有消化過來,溫禹在一旁擔心的看著我︰“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好像不太好的樣子啊。”
“沒事。”我說話都有點虛弱,“那那個男的後來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她又搖了下頭︰“不知道,陸嚴按照他說的,把那個叫鬼玉的東西給了清寂之後沒多久,那會堂里就開始崩塌了。”
她不說我都還忘了。我打量著她︰“那里面全都是惡鬼,會堂的崩塌讓那里面的陰陽路也跟著塌陷了,你們倆是怎麼出來的?”
這一回溫禹總算是開口,她扒拉了一下頭發,有些茫然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感覺好像一眨眼就到這里來了。出來之後我和陸嚴就想找地方出去,可是你看,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陸嚴那個家伙還氣的離家出走了。”
說完溫禹又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已經告訴你啦,你是不是可以帶我出去了啊?”
黑市中既然有陰陽路,那麼就一定有陰陽之門。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那道門在哪里,但是只要找找應該還是可以的。
只是有一點我剛才沒有想到,江楚城既然讓司命帶著我離開,但是司命又為什麼會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出去?還是說他也是騙我的?
我有點頭疼。
自從恢復記憶之後,我便覺得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很多事情都有點理不順的感覺,不但這樣,連帶著我的思考力也下降了一些。
我看了溫禹一眼,又看了看身後的會所。因為之前我身上陽氣外泄的原因,那些鬼還在原地嗅著那味道,這倒是給了我一點時間。只是我並沒有在會所前面看見司命。
他去哪兒了?
我不由得往那邊走了兩步,溫禹一把拉住我︰“喂,不要再過去了,再過去那些鬼就能看見你了。”
我訝異的回頭︰“你怎麼知道?”
溫禹一愣,過後支支吾吾的說︰“我、嗯,我能看見一些這東西。”
我正要說話,會所的門卻突然在這時候打開。那一瞬間,沖天的鬼氣從里面冒出來,原本漆黑的天在這一刻就跟掉進了墨缸里一樣,就連縈繞在外的霧氣也有逐漸變黑的趨勢。
我趕忙捂住嘴,對溫禹說︰“捂著嘴,鬼氣太濃,已經逐漸變成瘴氣了。”
溫禹听著就要嚇尿了;“瘴、瘴氣?那是不是我們會死在這兒?”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剛想從懷里摸出符紙來,卻想起最後一張符紙在那門里的時候已經用光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我訥訥的想著。
其實也不是不能和那些鬼打一架,但要是這樣的話,靈力耗損就太大了。誰知道這鬼市里面的鬼到底有多少?認真的思忖一番之後,我還是決定秉承我一貫的作風︰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對溫禹說︰“咱們快跑。”
溫禹就有點傻眼了。
“你不是陰陽師嗎?剛才你那麼輕易就發現了我的屏障,居然不能對付那些鬼?”
我攤攤手說︰“沒辦法啊,我符 用光了,畫血符倒也是可以的,但是照這個情況,就算是我把身上的血放干了,我們也不一定能夠逃出去。”
我話還沒有說完,溫禹就要哭了︰“你……那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出去啊?你這不是忽悠我呢嘛?虧我還這麼相信你,現在陸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我……”
說著說著溫禹眼眶里當真蓄積起了眼淚。
我驚奇的想著,這種眼淚說來就來的本事真是太厲害了。
我摸摸鼻子,看了看會所門口還在找著我們的鬼,對她說︰“我沒有騙你,只要能夠找到陰陽之門就能出去。”
溫禹茫然道︰“陰陽之門?那是什麼?”
我剛動了動嘴巴想要和她解釋一下,就看見她臉色一變,驚呼道︰“那些鬼過來了!”
我連忙回頭,果然發現有一團黑氣正在朝我們這邊靠近。于是連忙推了溫禹一下︰“啊啊啊快跑快跑!”
一邊跑我一邊咬破手指,在掌心上畫下血符,那黑氣只要一靠近我們,我便用手掌朝後打一下。溫禹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她大喘著氣,對我說︰“媽呀,你真厲害,這招叫什麼?你能教教我嗎?”
“不教。”我隨口道,“教了你也學不會。”
說完又想起之前在會堂里的時候,她不是挺厲害的嗎?還能把我和江楚城隔開來。于是在對付那些纏上來的黑氣的時候,我抽空問道︰“你之前不是挺厲害的,把我和那只鬼都隔開了嗎?現在怎麼一下子什麼都不會了?”
“哦,”溫禹說,“因為我只會這麼一招啊。”
我還沒有說話,她便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你應該知道我有一雙靈眼了吧?從小到大我就老看見這些東西,從記事開始就能看見啦……那時候我就老哭,覺得臥槽這什麼玩意啊,怎麼這麼嚇人。我就和我媽說了一下,結果我媽就把我趕出門了,然後後來我就被一個古古怪怪的老道士收養,教了我這麼一個法術。本來我還想學點別的東西,可是他教完我這個之後,就死了……你說我是不是好可憐?”
我︰“……”
我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正想說我還認識一個比你更可憐的,下次介紹你們認識。話還沒說出來,肩膀就被抓了一下︰“嘿嘿嘿嘿,小道士,你這是要去哪里啊?”
我轉過頭,發現抓住我的是一個胖子,哦了一聲,想起來這好像就是之前在會堂里一個勁兒讓那長舌鬼開箱子的那只鬼。我面無表情的一掌拍在他的臉上,那胖子大叫一聲,瞬間就變成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哇……”
在溫禹發出感嘆之前,我趕忙開口︰“快快,咱們快找陰陽之門。”
溫禹點點頭,轉頭就要和我分開跑,過後又回過身來︰“陰陽之門長什麼樣?”
我對她招招手,讓她過來一點。溫禹哦了一聲走過來,我立刻咬破手指同樣在她手臂上畫了一道符。溫禹一喜,眼看著又要發表感言了,我立刻說︰“這是血符,可以用來對付那些鬼。但是因為你本身沒有靈力,所以只能用三次,三次用完,你就沒有機會了,明白了嗎?”
見我一臉嚴肅,溫禹忙不迭的應了︰“我知道了。放、放心吧,我會盡量不給你拖後腿的。”
其實我想說拖後腿也沒事,反正等下我們要分開。但想想這麼說的話,說不定能把她給嚇死,所以還是咽了回去。
身後厲鬼哀嚎,頭頂紅月懾人,陰風不斷地從四面八方吹來,因為要交代的事情有點多,我干脆拉著溫禹躲進了離會所有些距離的一處小巷子里。
剛才我已經發現了,這個鬼市其實就是另一個時空里的y城,雖然說很多建築都變得不一樣了,但是好在一些標志性的還在。
因為一路上我都用術法做了短暫的遮掩,那些鬼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追上來。趁著這個機會,我對溫禹說︰“你听好了,陰陽之門是兩道門,一道門通往陰司,一道門通往陽間。兩道門的坐標應該是對立的,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就分開行動。”頓了頓,我繼續說,“陰之門為光,陽之門為暗。這個鬼市里任何發光的東西,你都不要接近,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誤入陰間,到時候我也沒有辦法救你了。”
溫禹聞言立刻收斂起剛才嬉皮笑臉的樣子,沖我點點頭︰“我知道了。但是如果……我發現的是陰之門怎麼辦?我……”
她沒有說完,但是我已經猜到了她後面的話,朝她笑笑︰“如果你發現的是陰之門,那你就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會來找你的。說起來,你就這麼走了,不管那個叫陸嚴的了?”
不說還好,一說溫禹就有點生氣︰“管他做什麼?他說不定早就走了,反正他也從來沒有管過我……”說著溫禹頓了頓,“你之前是不是問過我那個叫清寂的?其實剛才我沒有說實話,會堂是那個叫做清寂的人弄塌的……你之前猜的沒有錯,帶我們出來的那個人的確是那只穿的跟古代人一樣的鬼。”
我一愣,沒想到溫禹會在這個時候跟我坦白。
但我還是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你。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溫禹看我︰“什麼?”
“你不是說你知道那個箱子里面的是什麼嗎?之前你和說我是一個人,那你知不知道是誰?”
說到這個溫禹就皺起了眉頭,她看了我一眼,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沒有騙你,那里面的確是一個人,但是我不認識。我也是在無意間听那個叫清寂的人說的,說什麼,只要有這個東西誰誰誰就一定會來。”
溫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清寂說的那個誰誰誰,到底是誰。
……但是我覺得我應該能猜到了。
“哦,對,你看我說著說著又跑題了。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有時候腦袋就是會放空,你不要介意。”溫禹撓撓頭,繼續說,“那個箱子里面的,好像是一個女生。”
我渾身一震︰“女生?”
溫禹點點頭︰“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了,你、你再問我也不知道了。”
我訥訥的沒有說話。
感覺腦子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但是這突然的一下就是想不起來。
按照溫禹的說法,那個那麼箱子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清寂。會堂也是清寂弄塌的……我心頭一凜,低呼道︰“完了,我搞錯了!”
溫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我︰“什麼弄錯了?”
我舔了舔嘴唇,心里頭有些著急。
江楚城之前說過,那個箱子里的東西是他要的,這麼聯系起來看的話,清寂的目標很有可能是放在他身上了!先前我看到的那盞魂燈一直都誤導了我,讓我以為有人的目標是我,所以江楚城和我說讓我跟著司命回來的時候,我沒有反對,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但是這些顯然已經被清寂猜到了!
他的目標是江楚城!
越想我心里越是著急,于是對溫禹說道︰“咱們現在開始就要分頭行動了,如果你發現了陽之門,你就自己進去,不管在里面看見什麼東西,都不要回頭,知道嗎?”
溫禹點頭說了聲好,分開之前,她突然喊住了我︰“那個……你要是在路上遇見了陸嚴,他要是還沒有出去的話,你能和他說說,讓他來找我嗎?”
我愣了一下,嘴上說了聲好,心里又想著這溫禹挺好玩的,剛才還說不管他,現在就改了口。
過後又听溫禹小聲說︰“雖然他對我不怎麼好,但是萬一他真的在這里出不去,我以後就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我摸了摸鼻子,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從小巷子出來之後,我和溫禹便分開兩頭走。其實我多少還是有點擔心,因為她就只會那一個術法,要是真的路上遇見惡鬼攔路,那一道血符是完全不夠的。
但是溫禹不知道怎麼了,跟我說完那番話之後,整個人就跟打了個雞血一樣,渾然不見先前的慫樣,還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證說一定會活到跟我下次見面。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好了,待會兒見。”
“待會兒見。”
說完這句話,我們倆便一個朝西一個朝東,分頭走進了茫茫白霧之中。
一路上都能看見在尋找我們的惡鬼,我不想耗損太多的靈力,在這個地方用靈力,只會招來更多的鬼,然後就會沒完沒了下去。所以一路上我盡量躲著那些東西,同時又在思考著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之前和江楚城進會堂的時候,我就感覺這件事不簡單。按照我的想法,就是最早那個拍賣會其實也是有問題的,但是因為拍賣會上的主持人是江楚城的人,所以我就排除了這個可能。
但是如果……司命起了異心呢?
不不,也不可能。
如果司命起了異心的話,江楚城是不可能把我交給他的。
那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